丁柔雖然只不過打眼一瞥蘭陵侯,便可窺一二,又是位典型的封建男子,妻妾成羣,富貴奢靡,看侯府的規矩森嚴,其中只怕不僅僅是丁怡的功勞,侯府的太夫人定是位守規矩的人,她養大的兒子蘭陵侯趙鴻飛,一定會具備勳貴侯爺的一切特質。敬重嫡妻,小妾什麼的絕沒越過嫡妻的可能,蘭陵侯身上揹負着侯府的責任,看似笑得溫潤如玉,內心不見得如何冰冷。
即便對嫡妻丁怡更多得也是敬重,情意上能有幾分呢?丁柔旋即笑了,敬重就很好了,難道天天情情愛愛不離口?丁敏伺候丁怡,一點不嫌棄丁怡嘔吐出來污穢。丁柔愛乾淨,看一眼便覺得有些反胃,垂下眼不再看了。
“大姐姐,你還會孕吐?”丁姝有些奇怪,算月份應該不會了,丁怡的肚子都很大了,丁敏扶着丁怡重新靠在墊子上,見丁怡無力說話,又捧了茶水讓丁怡漱口,丁敏道:“五妹妹,先讓大姐緩口氣。”
丁怡勉強笑了笑,讚賞的看了丁敏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腕,“辛苦三妹了,你下去梳洗一下吧,讓母親看到會擔心的,何況你是丁家的小姐,是我的妹妹。”
“大姐,伺候您是應該的,同我不用見外的。”
“去吧。”
丁敏被鴛鴦帶出去換身乾淨的衣衫,丁怡又讓丫頭將脂粉等送去給丁敏,丁柔掃了一眼托盤,胭脂水粉盒子有玻璃瓶,有檀木盒子,看樣子很是精緻,不似尋常人家可用,起碼比丁府配給小姐的胭脂要值銀子。記得錢昭有個一盒,很是寶貝,聽說還是表哥送的。丁柔猜測那這些脂粉怕是僅僅供應給勳貴,不似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丁敏用了話,丁怡便不會在要了,也算直接送給丁敏。丁柔小心的看了一眼闔眼的丁怡,“大姐姐,您好些沒?用不用喝點梅子茶?”
丁怡突然睜眼,眸光灼灼的看向丁柔,丁柔擡眼目光同丁敏相碰,“您身子好了,纔有往後,小侯爺離不開生母,世上只有親孃最親。”丁怡錯愕一瞬,微笑道:“六妹妹,你很好。”
“太太,琥珀給您請安。”
丁柔見到了同樣挺着肚子的琥珀,對比丁怡的柔弱,琥珀臉上也有點點壬辰斑塊,可臉色紅潤,丁柔看她走路的姿態便知她腿腳很有力氣,“奴婢見過夫人。”
丁敏淡淡的道:“你也有了身子,就不用天天請安了,太夫人做主免了你晨昏定情,我疼惜你,生了孩子再過來。”
“夫人。”琥珀眼底含淚,丁柔實在是很厭煩琥珀,挺着肚子是來請安的?還是來氣丁怡的?是個女人都會受不了吧,何況她來請安,讓外人看到了還以爲丁怡苛待姨娘,不知子嗣寶貴,看琥珀欲跪,丁柔身前一步扶住琥珀的胳膊,笑着提醒着:“你有身子呢,真出了什麼事兒,讓外人如何看大姐姐?你對大姐姐忠心的話,可別總做不合時宜的事兒,主子好了,奴婢纔能有靠。”
琥珀咬着嘴脣,她既然能趁機有了身子,避過了無子湯,平常有是丁怡看重的大丫頭,豈會不知丁柔話中的意思?不過是提醒她別總是打着謙卑的旗號給丁怡抹黑,此時丁怡因有身子不顧上同她計較,不合時宜?請安不合時宜,懷孕更不合時宜。丁怡萬一有個好歹,琥珀這種沒過明路的正是開臉的姨娘能不能在侯府中活着都在兩說的。
丁柔明擺着告訴她,琥珀肚子裡的嬰孩並不是她的靠山,丁怡纔是。丁柔見臉色明顯便白的琥珀,鬆開手笑吟吟的說道:“養好胎兒,大姐姐也可放心些。”
丁柔的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琥珀的肚子上,琥珀後脊背一涼,躲開丁柔,看向了同樣含笑的丁怡,她們不愧是姐妹,太像了些,琥珀有點怕了。可事情走到這一步,也容不得她後退,“主子,奴婢這胎是給主子的。”
“這話說得,着實我不解了。”丁怡輕抿了一口茶,靠着軟墊子,”什麼叫給我的?難不成我還搶了你的?蘭陵侯府嫡庶有別,你生得總是得喚我一聲母親。”
出色的當家主母,再虛弱也不會讓姨娘丫頭得寸進尺,丁柔靜靜的看着丁怡收拾琥珀,她以爲能生下兒子,便可有一席之地?如果丁怡生下的是女兒,她是兒子的話,琥珀絕難活命,而蘭陵侯根本就不會理會琥珀生死,她實在是很傻很天真。
“主子...主子...”
“好了,別在我跟前抹眼淚,我可不懂得憐香惜玉。”
琥珀連忙收住了淚水,此時丁敏換裝後重新走進來,丁柔看去,眼前一亮,一身華麗的裝扮,上了妝後的丁敏果然非同一般,肌膚水嫩嫩的,整個人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明豔中帶着一絲貴氣,丁敏頭上戴得閒着珍珠的步搖晃出道道光暈,丁柔輕笑,”三姐姐這一裝扮上,着實好看。”
“是大姐給的。”
丁敏從上到下的都是丁怡讓人送過去,身上穿得衣裙,布料也極爲的講究,不是一般官宦人家穿的起的,如果沒看錯的話,煙蘿錦緞——丁柔聽錢老闆說過,這種錦緞一匹就得上百兩銀子,丁柔對蘭陵侯府富貴又有了另一番認識,這身衣服丁敏穿得正合適,丁怡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今日會吐丁敏一身,而特意準備的,那隻能是以前便做好的,丁怡和丁敏差着五歲,身形上也差着一圈,如此合身,丁柔推翻了以前的念頭,應該是早有安排的,如果是以前做的話,不可能有如今最流行的樣式。
丁柔眼角餘光掃過丁怡,丁柔只希望大太太能勸住丁怡,大太太怎麼還沒回來?同周媽媽談話可是夠久的,作爲丁怡左膀右臂的周媽媽,又是她奶孃,比之任何人都得丁怡信任。
丁怡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豔,”三妹出落得月越發好了,不知將來便宜了誰家的少爺?”
“大姐。“
丁敏害羞般的拽了拽衣裙,糯糯的道:“我只認母親,聽大姐的。您總不會害我,母親養大我不容易,我難報母親恩澤。”
丁怡笑道:“三妹說得嚴重了些,母親看着咱們姐妹好,她自己也是歡喜的。”
“給了你一套衣衫,一套頭面,我也不能太過偏心,鴛鴦,把我準備下給五妹妹,六妹妹的也拿上來。”
鴛鴦帶着小丫頭端着兩個托盤,上面的衣服首飾比起丁敏所穿差不了多少,只是少了一根珠釵,丁姝丁柔屈膝謝過,丁怡目光掃過丁柔,含笑點頭,丁柔摸了摸衣料,果然很細滑,丁姝更是喜笑顏開,“下次出門我就穿大姐姐給的。”
丁敏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她表現了這麼多,結果什麼都不做的丁柔也得了衣衫。丁柔狀似在欣賞首飾,腦子裡去不停的琢磨着丁怡的意圖,絕不是偶然,她現在拿出衣衫,是決定好了?難道丁怡就知道她活不了?怎麼可能?
“說什麼?嘰嘰喳喳的,吵到怡兒,我饒得了你們哪個?”
大太太扶着周媽手走進,同尋常無二,丁怡道:”母親,坐吧。“大太太坐在丁怡身邊,“方纔就想過來,後聽說女婿來看你,便歪了會兒。”
見丁怡甜蜜的笑顏,大太太心中一酸,大太太淡淡的瞥了一眼琥珀,琥珀下意識的縮了身子,“太太。”
“嗯,這半年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有是一句辛苦,她辛苦爬上蘭陵侯的牀,辛苦有了身子,辛苦背叛了丁怡?可她是真喜歡蘭陵侯啊,那般俊美無雙的侯爺,世間女子都會動心的,丁怡卻不理解她,讓她嫁個管事,琥珀怎麼捨得再也不見蘭陵侯?
“琥珀姐姐,我扶着你。”
丁敏扶住琥珀,柔和理解的一笑:“您多當心點兒。”
“三小姐..”
丁敏一直同琥珀親近,以前來侯府看望丁怡,對琥珀和顏悅色,此時琥珀格外需要丁敏的理解,“奴婢告退。”琥珀屈膝被丁敏攙扶着離去。丁敏出門時,眼角餘光看了眼正同丁怡說話的大太太,下手嗎?丁敏手心都是汗水,親手傷人認命,同她算計丁柔時不一樣。不算計丁柔,丁敏無出頭之日,可琥珀...肚子裡的孩子,前生明明是活着的,是無辜的。
“五姐姐,我方纔看了一株花,你一準喜歡,就在大姐姐的院子裡。”
“好啊,快帶我去看看,大姐姐養得花都是珍品,不常見呢。”
丁柔發言,丁明瞭的接口,兩姐妹向丁怡笑道:“大姐姐多陪陪母親吧,我們先去看花了。”
”去吧。“
丁怡笑着點頭,並讓鴛鴦帶着她們去新修建的玻璃花圃,丁柔丁姝離去,走出門外的丁柔深深吸了口氣,大太太雖然像往常一樣,但眼角稍紅,不注意的話絕對看不出,衣服袖口也濺上幾滴水珠,是重新梳洗過了,看來丁怡的事兒,遠比大太太想得嚴重得多,丁柔手指輕輕的碰觸花瓣,花朵芬芳宜人,入目是侯府富貴,丁怡就如同這朵花,她會枯萎嗎?
ps丁柔所處的環境誘惑更多,富貴,奢華等等一切,如何保持住本心堅持底線纔是夜想寫的,沒人不喜歡榮華富貴,不喜歡享受,可丁柔唯一好的一點便是能控制住得住,將來丁柔面對的選擇會更多,她的選擇不能說都是準確無誤的,可卻是最合乎她的性格的。求兩張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