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憑着不多的記憶,猜出眼前被僕從簇擁的婦人是丁怡的乳母周媽媽,她同李媽媽一樣,是大太太最爲信任的人,丁怡出嫁時,周媽媽一家做了陪房。看周媽媽富態的打扮,想必生活富足,聽柳氏說過一句,她兒子給丁怡管着莊子。只不過剛進蘭陵侯府二門,丁柔便感到富貴逼人,蘭陵侯府的富庶怕是超出丁柔的想象。
從這一點上說,太祖帝后做得不錯,雖然勳貴無法入朝掌權,但生活得如此奢靡富足,也對得起開國功臣陪着太祖皇帝打江山時的辛勞。錢老爺替楚凌王府看着南方的海外貿易,蘭陵侯府作爲開國碩果僅存的幾家侯府之一,海外貿易這塊大蛋糕,沒理由不分上一塊,海外貿易換回來的是真金白銀,蘭陵侯府如此富庶,丁柔淡然了許多。
只是海外貿易江南勳貴如果想賺更多的銀錢,只能多插手海外貿易,在大秦管理海外貿易的可是海事局。貪污腐敗那對穿越夫妻就沒想過?銀子能使鬼推磨,用銀子完全可拉攏收買官員,勳貴表面上是不掌權了,可實際上
丁柔聽見周媽媽說讓小姐們上轎,丁柔被迎上來的小丫頭攙扶上軟轎,丁柔坐上曼青色雙人擡着的軟轎,摸了摸鬆軟的坐墊,鏤花的墊子摸上去似撫摸雪緞一般舒服,精緻的刺繡堪比柳氏的手藝,軟轎裡擺放着一張小桌子,上面有茶盞,各色乾果,零嘴,在角落裡還放着燃着香料的香爐。
丁柔拿起茶盞,摸了摸底部,是磁石,那這長不起眼的桌子也是磁石的了?抿了一口溫熱的清茶,齒頰留香的茶葉清香,一品便知道是上等的茶葉,透過薄紗,丁柔目光所及到處彰顯着侯府的富貴,穿過的迴廊,路過的亭臺院落,每一處都是精雕細琢般修建的,地上鋪得是雨花石?丁柔深吸一口氣,從南京運來的?
丁柔放下了茶盞,眼裡露出一絲的驚訝來,富貴奢靡的侯府,確實很讓人心馳神往。莫怪丁敏怨恨丁柔,有過前生經歷的人,怕是很難心平氣和麪對潑天的富貴。
擡軟轎的媽媽顯然經過訓練,軟轎平緩的移動,丁柔並未覺得顛簸,在一條相對寬敞的路上,隔三差五便有幾個穿着銀紅褶子的丫頭垂首默立,頭上戴得都是銀飾,丁柔略略估算她們穿戴的價值,除了感嘆侯府富貴外,也無話可說。
“請六小姐下轎。”
丁柔搭着伸進轎內的手走出了軟轎,侯府主人居住的主宅——寧遠堂,看字跡又是太祖皇帝親筆所提,丁柔脣角翹起,是不是書法不太好的人就喜歡給人提字呢?墨寶永遠存世,到處都是,也就不值銀子了,也會讓後人知曉太祖皇帝的毛筆字勉強能看。記起太祖皇帝販私鹽起家,丁柔也沒指望着他的毛筆字能龍飛鳳舞深得王柳真髓。
現代人有幾個能寫得一手好毛筆字的?丁柔跟隨教授練習過,但限於天賦,丁柔的字也只能看,不能評價。雖然字沒練出來,但大漲了眼界,丁柔對毛筆字的好壞還是能分清楚的。
丁柔不在意太祖皇帝親筆所書,但旁人卻不那般想了,蘭陵侯府能有太祖皇帝墨寶,那就是無限榮光得事兒,別說太祖皇帝字體能看,就是如同狗爬,侯府也覺得光榮,誰讓人家是開國皇帝呢,身份地位在那擺着的。
低眉順目,丁柔跟在五小姐丁姝身後一步,大太太由丁敏,丁姝攙扶着,周媽媽在前笑盈盈的引路,走進了侯府主宅寧遠堂。定柔眼角的餘光掃過,不愧爲一府的主宅,比方纔路過的院落建築風格更爲的大氣,尊貴奢華仍在,卻多了幾許的權勢。伺候的僕從媽媽也更多,丁柔一打眼,在院子裡伺候得起碼有二十幾個,這還是明面上的。
丁敏扶着大太太,眼裡難掩的欣羨,當初當初丁柔居住於富貴之中,一聲呼百者諾,丁敏到死都不會忘了被人簇擁的丁柔眼裡那麼高傲,憑什麼她能做到,自己就做不到?重活一生,丁敏不會再走錯路,這等富貴,她比丁柔更有資格享受。
丁柔聽着周媽媽說着夫人如何如何養胎,心裡一緊,這養胎的方法不夠科學。穿過過堂時,丁柔極快的擡眼,幾張紫檀木桌椅旁站八名侍立的丫頭打扮得更好些,頭上還有金簪絹花,丁柔好奇的估算一番,蘭陵侯府每月的開銷有多少?金山銀山也不一定支撐得了一輩子,何況侯府一旦惹皇上不快貿易上定會吃虧,到時習慣了奢靡生活的侯府衆人,還能吃苦嗎?
在君權至上的大秦朝,誰有敢保證一輩子不犯錯?丁柔同樣知曉因中宮皇后無子,奪嫡之勢已成,蘭陵侯府爲保住今日富貴會下注否?一定會的,勳貴下注站隊也不大可能,雖然有前面血的教訓,但追求權勢是勳貴的本能,他們不能不爭,不爭就再沒富貴日子可過。丁柔擡眼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丁敏,從這一點來說,丁敏適合蘭陵侯府,丁柔猜不到丁敏前生活了多久,但總能記住點什麼,不過丁柔嘴角看好戲般翹起,丁敏一定不明白何爲蝴蝶效應,她改變的越多,就越有可能影響大局。
丁柔本身也不是任由丁敏算計的人,丁敏不惹她倒還罷了,如果再敢算計自己,丁柔多扇動兩下,沒準哪次動在了關鍵點上,未來將會有無限可能性。重生又如何?就一定能看透知曉未來嗎?未知的將來,活着纔有意義,對所有人也更爲的公平。
化解錢家姐妹同王公子的宿怨,這便是第一招,丁柔看出丁敏沒受夠教訓,隨着丁柔在丁府生活,丁柔爲了自己將來也會改變許多。錦繡簾子挑開,丁柔隨着大太太進門,擡眼看去,滿目的富貴自不必說,丁柔聞到一縷極淡的藥香,方纔聽周媽媽說過,丁怡因許久沒下牀走動,纔沒出門迎大太太。
是不是說,丁怡這次懷着孩子並不穩定?懷孕期間用藥,無論中藥有多溫補,對胎兒也是有妨礙的。丁怡成親三年無孕,壓力自然很大,好不容易有了身子,仔細些正常,可是用藥即便將來孩子平安生下來,怕身體也不會太好。記得自己以爲朋友說過,一般無緣無故用保胎藥保下的胎兒在母體中有些小毛病,出生後也許會.正常,也許這些小毛病會一直存在。
“大姐。”
丁柔聽見丁敏的聲音,擡眼看去,愣住了,丁怡丁怡同前生的自己容貌上好像丁柔眨了眨眼睛,怎麼會?是老天的捉弄?丁柔如同前生照鏡子一般。
“母親,您來了。”
丁柔耷拉下眼瞼,聲音也像,大太太幾步走到炕前,按住了丁怡,語氣裡真正的慈愛,“快別動,仔細驚動了胎氣。”
“母親。”
丁怡臉上展開笑意,眷戀般的目光看向大太太,“您來了真好。”
大太太眼角溼潤,丁怡是她引以爲傲的女兒,往日建康紅潤的臉頰,此時稍顯得蒼白,肚子圓滾滾的凸起,顯得丁怡更爲消瘦上一些,大太太看着有些心驚,即便她當初懷的雙胎也沒這麼大的肚子。因丁怡是出嫁女,大太太不可能總是來蘭陵侯府照看丁怡,上個月來過一次,丁怡比上月更顯得憔悴,大太太心疼,安穩道:“挺過生產就好了,怡兒,你可得”
“母親,我記得呢,還有三個月我就可以看見兒子了。”
丁怡輕撫自己的肚子,此時臉上綻放慈母般的柔和,爲了子女她吃再多的苦也心甘情願,丁柔有幾許觸動,她不如丁怡堅強執着,當看見丈夫和妹妹一處後,她憤怒以及,忘記了她已經懷孕了,因怒火才導致了流產。如果丁柔能平靜些,如有後來的理智,她不一定會保不住孩子。
丁怡不是她,丁柔從那那雙眼眸中便看得出,丁怡沒有丁柔尖銳,哪怕一樣的五官,丁怡也比前生的丁柔嫵媚柔和些。丁怡是蘭陵侯府夫人,是大太太的女兒,丁柔放下了那絲因憂心,丁怡比自己聰明得多。婚後三年無子,照樣同蘭陵侯琴瑟和鳴,得侯府太夫人看重,在京城薄有賢名,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丁怡身上蘊含的光華,知性,遠非一心模仿她的丁敏可比,那是身書香世家丁府嫡長女的驕傲遠見。即便此時的丁柔在丁怡面前也不敢託大,同處大秦朝,丁柔不見得能比上丁怡,一路行來,侯府富貴卻無暴發戶炫富之感,彷彿富貴天成,侯門底蘊當是如斯,能以後這等局面,身爲蘭陵侯夫人的丁怡功不可沒,主持中饋,打理侯府,掌管銀錢,這些並不是想象般的容易。
蘭陵侯府能屹立京城,這幾年並未被牽扯進任何的紛爭中,能說丁怡沒遠見嗎?古代大家嫡女的風華,侯門貴婦氣勢在丁怡身上盡顯,哪怕她現在看着病弱了些,可蘊含在她骨子裡的風華並未消失。
ps夜說吐槽兩句哈,這個故事不是神書的同人,是夜想着穿爲庶女後能不能不嫁大叔當繼室,探討走出另一條奮鬥型的路線來。故事裡有很多在夜看來是正常向的婆婆,嫡母,嫡女,當然也有腦殘樣的。主線在丁柔如何面對困境誘惑時,如何堅持現代就立下的底線,選夫嫁人,如何妻居一品,所以說本文輕宅鬥,都很正常向的鬥個毛線?主奮鬥,穿越夫妻建立的大秦朝,其實非常有趣,那對穿越夫妻啊,非常有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