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見皇后娘娘並非想得輕鬆,好在皇后娘娘對丁柔有印象,又有安陽郡主的情分,於是很快就召見了丁柔,嘉柔縣主趕到皇宮時,正好看到丁柔從側門進去,嘉柔縣主快步上前,丁柔回頭見到侍衛阻擋了嘉柔縣主,丁柔脣邊多了一抹冷笑,想要入宮?可以,今日她來皇宮就是想將事情鬧大。
既然嘉柔縣主不滿意如今的丈夫,總是惦記着旁人,那她這輩子就孤獨終老吧,丁柔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沒有任何的同情,嘉柔縣主的丈夫李大人,從爲人,從長相來說都是上上之選,雖然沒有尹承善才華橫溢,但在年輕一代中也是佼佼者,如果嘉柔縣主同他好好過日子,未嘗不會夫唱婦隨,日子過得舒心,可如今...
嘉柔縣主成親卻惦記着旁人,哪個男人能容忍得了頭頂上綠油油的?丁柔在下馬車的時候,告訴了車伕回府同時王媽媽,丁柔獨自一人入宮,王媽媽應該會明白她的心思。
“臣婦見過皇后娘娘。”
丁柔屈膝,雙手放在膝蓋上,恭敬的行大禮,皇后笑呵呵的說:“你且起來。”
丁柔先是起身,隨後雙膝跪下,“皇后娘娘,臣婦有事呈上。”
皇后微微怔了怔,記起今日尹承善去廣州任職,她是想着跟尹承善同去?安陽不是說她身上有傷,尹承善憐惜於她纔沒讓她同行,莫非她被誰絆下了?
”本宮聽聽你說得要事是什麼?”
皇后讓袖口自然垂下。不管從哪方面看,皇后對丁柔都相對的和氣,尹承善有首輔之才,看皇上的意思是要重用的,丁柔是他妻子,皇后對丁柔自然會多幾分的看重親近,“有事的話。站起來說,你身上的傷還沒全好,傷口一旦再裂開。安陽的眼淚...本宮可受不住。”
“來人,攙扶丁夫人起身。”
皇后宮裡的女官攙扶齊丁柔,將她引到繡墩上安坐。又有幾名宮女上前,在丁柔面前的拜擺放了零嘴,點心,茶盞,皇后娘娘脣邊一直帶着笑容,“聽安陽說起你,點心不喜歡太甜的,嚐嚐看喜不喜歡?”
“多謝...”丁柔想要起身叩謝,皇后手向下壓了壓,眼角的皺紋深了一層。“坐下,坐下說,本宮知曉你是個懂規矩的孩子,不必每一次都來回折騰着起身,本宮雖然正位中宮。但此處是暖閣,不是正殿,“
暖閣是皇后接待親近的人之處,她在暖閣同丁柔相見,便是她將丁柔當晚輩看待,暖閣不大。擺設也不夠富麗堂皇,但每一處都透着舒服,丁柔先是用手絹擦了擦手,皇后看到了手絹的一角,眼角的笑紋更深一層,眼熟啊,安陽說過丁柔只喜歡薔薇,做母親的都有此心思,皇后隨意的換了姿勢,坐得更爲舒服一些,手蓋卻無意識的蓋住了小腹。
丁柔小口的吃了點心,不甜不膩,眉眼笑得彎彎的,在如此舒服放鬆的環境下,丁柔很難再像面對嘉柔縣主那般鋒芒畢露,自然多了幾許的柔和。
皇后身邊的媽媽從外面走進來,見到皇后笑盈盈的看着吃點心的丁夫人,先是一愣,將口中的話壓下,走到皇后身邊耳語,“主子,嘉柔縣主求見,她在宮門口哭得很厲害,外面天又冷,她穿得很是單薄...您看...”
皇后眼底閃過幾分的瞭然之色,“她在宮門口哭鬧總是不好,你親自去勸她回府去,她肯聽話最好,實在不聽的話,你引着她入宮來,先安置在秋雨閣。”
“是。”回稟的媽媽退下了,皇后淡淡的笑道:“嘉柔最是不省心,但總是陛下的晚輩。”
丁柔擦去手中的點心渣滓,知曉皇后這番話是說個她聽的,輕聲說道:“不是臣婦多嘴,既然嘉柔縣主是陛下的晚輩,更應當以身作則守着禮教規矩纔不負皇后娘娘和陛下對她的疼愛。”
皇后平淡的問:”你入宮爲了何事?“
丁柔恭謹的垂頭,眼睛盯着地面的羊毛地毯,皇后顯然不想再提嘉柔縣主的事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捨的嘉柔縣主,但嘉柔縣主是快爛肉臭肉的話,不知皇后娘娘還會不會寵着她。
“臣婦今日入宮拜見娘娘,是有個人說臣婦給不了夫君所想要的,臣婦不配做夫君的媳婦。”丁柔擡起眸子,同皇后娘娘對望,“雖然臣婦以相夫教子就可以了,但她想讓臣婦退位讓賢,臣婦相信夫君,但總是有人糾纏不清的,臣婦也會煩躁,今日入宮想着讓她明白,臣婦並非配不上夫君,希望她迷途知返過自己的日子去。”
皇后心裡一緊,真是像,那雙眼睛幾乎一模一樣,記得她小產後,婆婆就是這般平靜的走到皇貴妃面前,擡手就給了皇貴妃一巴掌,然後看着皇帝,逼得先帝一句話都沒敢再說。
皇后嚴肅了很多,問道:“你想怎麼證明?”
“臣婦回京時,藉着陛下的威風贏了文萊公主,文萊有金子,願意獻給陛下。”丁柔笑吟吟的提起這事來,皇后同樣莞爾一笑:“你便是把文萊翻過來也不見得能擠出如此多的金子。”
“賭注就是賭注,文萊國王沒教育好女兒,自然得幫着她償還賭債。”
皇后擡了擡眼瞼,心中微動這是在藉着文萊公主說嘉柔的事情?嘉柔可不是皇后教養的,不是陛下疼惜她,皇后可不見得會對嘉柔縣主另眼相看,最疼她的人是燕王,教養不好的話...皇后勾了嘴角,燕王的兒女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裡去,陛下不會放心將江山交給燕王一脈的,皇后多了幾分和顏悅色,”你說得本宮明白,可他又是哭窮,又是請罪的,陛下...“
“番邦是拿不出那麼多的金子,但是...幾百萬兩甚至金礦應該能拿得出手的。”丁柔笑眯眯的樣子,猶如盯着垂死掙扎獵物的獵人,皇后看丁柔的架勢,不榨乾文萊最後一兩金子不會罷休,感興趣的問道:“你想如何討債?文萊國王可是很會哭窮的。”
“首先文萊國王就沒弄明白一點,是他畏懼大秦帝國而主動臣服成爲大秦的屬國,並非陛下求着他臣服,他以爲可以左右逢源,指望着他那位歐洲貴族小姐就能同陛下談條件?真當大秦養得海軍是擺設?真正的無敵艦隊不在番邦。”
曾經的無敵艦隊,曾經的日不落帝國,曾經的世界**,在這個時空怕是不會再有了,即便這些稱號也只有東方的古國能承擔起。
丁柔說道此處,聲音高了一分,她此時誠心誠意的感謝穿越前輩,太祖皇帝不是個好丈夫,是個好色的渣男,但不可否認他是愛國的,不願再重複後世的屈辱,他儘量將危險清除,他留下的鐵令,留下了強大的海軍,留下了很多有益於民生的措施,如果他能同太祖皇后專心過日子,也許大秦比現在還要強大,家和萬事興是真理。
文熙帝在暖格外停住腳步,用眼神示意通傳的太監閉嘴,他滿臉的怒色少了些許,透過窗戶模糊能看到說話的丁柔,文熙帝將斗篷扣緊,跟在他身後嘉柔縣主的丈夫,李大人低垂着腦袋,嘉柔縣主眼裡閃過幾分惱恨,看明白文熙帝讓她閉嘴的手勢,憑什麼?丁柔到底憑什麼?
“既然文萊國王不捨的奉獻,那麼臣婦以爲可以討債,文萊國的黃金庫存不少,但想要衝垮文萊的金銀...”丁柔不是沒法子,只是她需要轉化一些專用的名詞,讓皇后明白什麼是金融體系,當然即便是大秦也只是最初級的金融貨幣體系,沒有外匯等手段阻擊,文萊國就更不用說了,還處於原始的狀態,但如此,也不是做不到。
雖然丁柔儘量簡化了,但皇后還是聽得糊里糊塗的,皇后揉了揉額頭,“你慢點說,本宮不太明白。”
丁柔取出一枚銅錢,兩隻手指夾住銅錢翻轉,“這是大秦鑄造的銅錢,雖然文萊國有自己的銅錢,國王不是下令不得用大秦通寶?如果文萊不再信任本國鑄造的銅錢,那麼買賣東西必然迴歸金銀,如果大秦帝國的商人只收取銅錢,那麼...這枚大秦通寶會的價值比金銀還高,文萊百姓會用金銀換大秦通寶。”
皇后除了一身冷汗,銅鐵比不得金銀,“能成?”
丁柔自信的一笑,臉上洋溢出的神采絲毫不像是困在後宅只能宅斗的婦人,眼睛亮晶晶的:“自然是能成的,陛下只需要配合一下便可,臣婦敢於如此想,最關鍵的一點是...是大秦的富饒強大,大秦有文萊國必需的糧食,金銀可是不能當飯吃。”
沒等皇后有所表示,文熙帝推開暖閣的門,大笑得走進,眼裡滿是對丁柔的欣賞,“你同尹卿家真乃絕配,天造地設一雙人,好,好。好。”
文熙帝連連說好,丁柔屈膝道:“臣婦給陛下請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熙帝攙扶起行禮的皇后,陪着皇后坐在暖炕上,解開斗篷,笑道:“每次朕來皇后身邊朕都會很舒服,朕多日想不通的事情,困擾尹卿的難題,竟然被她點破,尹卿看來是沒有同她說,若不然也不會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