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從回來就一直偷看我?”
“我用得着偷看?夫人,你看錯了。”
躺在牀上的尹承善將同她並肩躺着的丁柔裹進懷裡,得意的低笑:“我怎麼看就怎麼看,你是我的夫人。”
丁柔的手在他的腰間擰了一把,尹承善絲毫不見收斂,“外面冷,離着近暖和。”
原本打算再用點力氣的丁柔停住了,在他懷裡尋到一個舒適的位置闔眼,尹承善嘴脣動了動,按下了詢問的話語,嘴脣掃過她的額頭,緊了緊手臂也閉上了眼睛,無論安國夫人有什麼難言之隱,懷裡得人是他妻子就對了,她會一直冠夫姓。
過了兩日,尹府接到了皇后娘娘的脀旨,“着廣州知府尹承善之妻丁尹氏入宮參加宴會。”
楊氏等人眼裡難掩羨慕,按照誥命高低,楊氏是可以去的,但尹大學士是閒職,尋常的宴會還好說,但入宮的宴會,沒皇后娘娘吩咐,她沒有資格參加。
皇后單獨通知丁柔,將楊氏等扔到一邊,一直裝作很大度慈愛的楊氏差一點繃不住笑臉,大兒媳婦小楊氏挽住她的胳膊,“姑姑,文萊公主也會去的。”
公主去,沒準是皇后想勸說丁柔退一步吧。文萊國王給公主的嫁妝越來越多,幾座讓人很眼熱的島嶼歸屬,文萊徹底的臣服等等,很多人都在議論此事。清流御史和主張尹承善娶平妻的閒臣吵成一團,文熙帝沉默無爲,對文萊公主的厚賞,無疑給這場爭執加上了一把火。
清流御史是堅決不贊同尹承善停妻再娶,或者娶文萊公主做平妻,公主再多的嫁妝都無法仍他們改變主意。另一些憂國憂民在無所事事的閒臣卻對文萊公主嫁給尹承善是贊同的,兵不血刃的解決爭端,並且讓文萊併入大秦帝國,順帶大秦對南洋掌控越強。文萊公主又不是醜得沒法子見人,這等豔福好事,尹承善與公與私都應該答應下來。
大秦海軍很厲害,但文萊卻不是弱國。真打仗的話,消耗一定不少,一樁婚姻解決爭端,他們實在是想不出尹承善拒絕的理由。
丁氏如果深明大義的話,就應該主動的退一步,她可是大秦子民。
熱衷於此的閒臣們分成三撥,一撥遊說尹承善再娶。一撥去同尹大學士進言,請他以父命命令尹承善再娶,另外一撥去找了丁棟。
三撥的結果是,尹承善不氣的就一個字——滾,尹大學士態度曖昧,但他對兒子的事情實在是做不了主,丁棟笑眯眯的同他們辯駁,停妻再娶是並非風流問題。而是品德問題。
丁棟不愧是探花出身,最近幾年專心做學問,熟讀禮樂。說得一套一套的,同他講國情,丁棟跟你將道德,同他將利益,丁棟跟你講節操,同他講暫時受些委屈,丁棟給你講白首之約的承諾。跟他講爲了百姓,丁棟給你講大秦帝國必勝的信念。
於是沒事閒得人散退了,丁棟鐵嘴名揚京城,難怪養出的女兒敢大鬧兩廣總督府衙。真不愧是虎父無犬女。
楊氏想到外面的風聲,心裡的鬱悶之氣順溜了很多,傳旨意的女官說道:“皇后娘娘也請楊夫人入宮,並讓你多陪陪丁夫人。”
“我也入宮?”
女官點頭,“皇后娘娘不放心丁夫人,不僅是你。丁夫人的母親,孃家姐姐都會入宮。”
“遵命。”
楊氏心情愉悅的送走了女官,看向丁柔兒的目光裡透出一份的憐憫,心中的算盤撥拉開了,皇后娘娘如此安排,還指名點姓的讓丁柔孃家人入宮,看來丁柔這一步是必須得退了。
楊氏見丁柔平靜沉穩如常,以她的聰慧豈會看不透其中的關節?背地裡指不定怎麼難受呢,楊氏說不出是難過還是愉悅,如果有個公主兒媳婦,對她來說實在是有些棘手,“哎,受苦得總是女人。”
“母親早些安置了吧,我先回去準備明日入宮的衣物。”
楊氏臉上悵然的神色不改,喃喃的說:“別穿得太豔麗了,你...素雅柔順一些得好,既然已經主動,怎麼都得了站住最有利的位置...我...”
楊氏眼裡滑過懊悔,她同丁柔說這些做什麼?丁柔哭死了,委屈死了,她本應該更高興,都是狡猾得丁柔,在她懷孕的時候總是氣她,結果生出來個體弱多病的兒子,丁柔不僅平安同尹承善出京,還帶走了他生母,狠狠的甩了她兩巴掌,這樣的兒媳婦休了就對了。
“你是得準備,省得將來穿不上紅衫。”
楊氏扶着大兒媳婦的手離去,丁柔無奈的搖了搖頭,楊氏的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雖然人品不太好,但這性子真是夠直接。她同尹承善之間是化解不開的矛盾,楊氏...丁柔暗自嘆息一聲,如何她都會站在尹承善這邊的。
“主子,您別信太太的話,皇后娘娘絕不會讓您退着一步的。”
“我知曉。”
丁柔笑了笑,受夠先帝皇貴妃欺辱的皇后怎麼都不會贊同停妻再娶的,讓孃家人入宮是不想讓自己覺得孤單,人生起起落落沒一刻平靜,靜世美好只能存在於小說中,從她魂歸大秦開始,不說一步一個砍兒,但總是波折不斷。
丁柔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蓬勃的生機以及毫無畏懼的戰意,享受起這些波折,平靜如水活着也沒有意義了。
入宮宴會,楊氏按品妝打扮,當她看見丁柔的時候,怔怔的出神,原來平時打扮尋常的四兒媳婦也是一位美人,這一身的珍珠紅,從沒見過比她更能穿出耀目火紅氣質的人。
“母親,我們走吧。”
是丁柔,直到送走了她們,尹家的兒媳婦才緩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着是不是也做一件珍珠紅的衣裙?
皇宮宴會,勳貴女眷是必然會被邀請的,丁怡到了,丁敏也到了,就連一向不愛出門走動,淡出社交圈很久的太夫人也在大太太的陪伴下入了皇宮。
在荷塘水榭的女眷命婦中,太夫人的年紀不是並非是最大的,但同上了年紀的楚凌王太妃,列侯的太夫人做在一處攀談,絲毫沒有謙卑之感,她也曾經是京城比較有名的人物,勳貴女眷因太夫人是帝師的夫人也好,還是因爲丁棟位高位,或者因爲太夫人往日的名聲,對她都是氣的。
大太太跟在太夫人身邊,仔細看太夫人一言一行,不卑不亢的的氣質,大太太學了好幾手,她最爲得意得是丁怡在太夫人身邊養了幾年,在列侯夫人中丁怡的品行絕對是有數的,如果完全由她教養,大太太沒信心能讓丁怡有今日的鳳儀。
丁敏作爲嶽寧侯的繼室夫人自然也是在邀請之列,嶽寧侯前兩日上給丁敏請封誥命,雖然聖旨還沒下達,但請封的事情大多是走個過場,誰家也不會在這上半路橫插一缸子。
於是丁敏腰桿挺得直直的,舉手擡足之間侯夫人的風度盡顯。宴會只論爵位高低,並非講究官職,丁敏的位置還是比丁怡高上一些。即便是繼夫人不太受嫡妻的待見,但很有涵養的勳貴女眷不會當面給丁敏難看。
丁敏也清楚沒有嫡妻會待見的繼室的,也沒有誰會想着死後被哪個女人取代位置,因此丁敏更爲的注重風度,結合她兩世所學,丁敏的表現堪稱完美。
“她是你孃家的妹妹?我說得是嶽寧侯夫人。”
同丁怡很好的朋友陪坐在她身邊,攏在袖口的手暗自指了指笑顏如花品行高潔的丁敏,丁怡含笑頷首,“是我孃家的三妹妹。”
“我看着同你有幾分的相像。”
說話的人見丁怡皺眉,脣邊盪開微笑:“並非但指容貌,舉手擡足之間同你也像。”
丁怡斜睨了一眼丁敏,對丁敏今日的表現很是奇怪,按說母親不會教導她這些約定俗成在本善學不會的規矩,仔細看來是有些相像,她找人學的?
“文萊公主到。”
一襲緊身銀色長裙,頭戴黃金髮冠的公主走進水榭,塑身的衣裙完美的勾勒出她誘人的身體曲線,比天空還乾淨碧藍的眸子掃過早到的勳貴夫人,輕聲問道:“哪位是尹大人的夫人?”
在文萊公主身邊是理藩院屬臣的夫人,她身後跟着侍女,有別於大秦的裝束雖然稍顯的開放,但文萊公主的穿戴尺度在大秦的勳貴女眷也能接受,由於與衆不同,她又有女人的本錢,很是惹人眼球,在亭臺水榭的另一面是勳貴重臣,不管是年老,年輕的人目光都鎖定在文萊公主身上。
“公主殿下。”
丁敏款款的站起身,一襲絳紫色衣裙襯托她美豔高貴的容顏,“您要找得是我孃家六妹妹,她還沒到,公主殿下請落座吧。”
“你不是丁夫人?”
丁敏含着氣的笑顏,頭上的點翠孔雀珍珠釵環一顫一顫的,渀佛孔雀開屏般絢麗,“我是嶽寧侯的夫人,六妹妹是我護着的。”
“我不怕你。”
“別說得太絕對了,我其實對搶我妹妹的丈夫的公主殿下您,沒什麼好印象,然大秦是帝國是禮儀之邦,再不滿公主所做作爲還是會接待您。”
丁敏的貞靜嫺熟的氣質,引人側目。此時水榭外傳來一道好聽的聲音,“公主殿下,您是問我嗎?”
ps算是一小拍吧,咳咳,夜再也不敢保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