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口中的蘑菇是濃煙形成的,也沒他說得那麼誇張,空濃飄散,彷彿從沒發生過意外。尹承善是手握緊茶杯,他無法保持平時的冷靜,一旦他去了,如今是不是已經喪生了?
是人在生死一瞬間都會覺得恐懼,茶杯中的茶水溢到他手背上,溫熱的茶水提醒尹承善他還活着。
即便他換了妝容,臉色也絕稱不上好看,於文吹完口哨,臉上的蜈蚣形傷疤彷彿活過來一樣,似欣賞空中的好濃煙,讚歎道:“了不起,了不起。”
雖然只是談了幾句話,但尹承善已經摸透了他不着調的性子,實在是想不明白,他能在監察院的統領排名中位列三甲。
做官的對監察院的印象都不是太好,監察院的人一出現就是一身黑衣,頭戴着特質的帽子,帽子中間有一塊牌子,上面刻着劍和盾牌,他們一身黑漆漆的着裝,絕對不符合時下的傳統,而且只要出動監察院必定是大案。
即便知曉他們的不是密探,但哪個都不希望看見監察院的人在自己面前出現。類似尹承善只知道監察院有八大統領,聽信陽王說過他們的排名,於文正是排名第二,被齊恆戲稱爲萬年老二。
“你想說什麼?”尹承善臉色更爲的不好,他嘲諷的語氣誰聽不出來?
於文不該原先的笑意,“你真是把他們得罪狠了,你吸引他們仇恨值很高嘛,迫切想要除你爲後快看他們鬧出的如此大的動靜,我看是動用了特製的炸齤藥,方纔你看空中的濃煙¨.他們是想你屍骨無損,這得多大的仇恨那。”
尹承善涵養再好,也不由得有些惱了,於文比他年歲大了一倍有餘,年少得意的尹承善很少被人如此嘲笑,雖然他被超重稱讚爲少年老成,但真論靜心平氣的功夫他趕不上於文,“於大人,我們是一夥的。”
於文一拍腦袋,“一夥的,誰說不是一夥的,跟小尹在一起好,仇恨值都在你身上那,我會很安全。”
尹承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欠了欠屁股準備起身,屁股剛離開椅子面他有坐下了,深吸一口氣拿起茶壺倒滿了茶水,“你繼續,我聽着。”
於文一拍桌子大笑道:“好,如陛下所言,小尹也是個有趣的。”
“陛下?”尹承善挑眉,看來監察院的統領同陛下的關係很親近,陛下信任他們可能比信任朝臣更重。
於文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鄭重的說道:“陛下很看重你,你猜得沒錯身爲監察院的統領同陛下的關係遠非朝臣可比,先帝將我們列入了官員的序列,能進監察院的人忠心是第一條。”
太祖皇帝給了他們身份不再是見不得光的人,因此他們對大秦皇帝極爲的忠心,同時他們只有調查權並未處置權,也不怕他們亂用職權。
尹承善心裡一熱,文熙帝對他有知遇之恩,沒有陛下的提攜,尹承善很難走到今日,陛下同監察院的統領說起過他尹承善感覺到榮幸即便冷靜得他此時也難免有幾分熱血。
於文分析道:“他們賣你一個破綻就是爲了要你的性命,看來你剛來廣州已經阻礙了他們的好事真是奇怪按說他們應該先收買,再下很手的。”
“你不是監察院的人?”尹承善慢悠悠的說道如今他反倒不着急了,也許能利用這段日子,找到他們確實的證據。
於文挑了挑眼角,“看來你娶了個好夫人。”
尹承善問道:“怎麼說?”
於文正色道:”先不說這些,等你平安了去問你夫人便是。”
“平安?”
“對。”於文勾起嘴角,“方纔我說得他們對你怨恨並非無的放矢,即便你‘死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這筆動用火藥的罪過,沒準會加在你身上,不,一定會加到你身上,更有甚者許是牽扯到京城,牽扯到王爺,信陽王府.¨”
“不可能牽扯到子默身上。”
尹承善我進了拳頭,因爲用力過猛,他的手略略顫抖,於文說得沒錯,從他掌握的證據來看,他們竟然將太祖皇帝嚴格禁止的火氣彈藥賣給番邦,從中謀取暴利,節流海貿的稅負中飽私囊相比較販賣軍火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他們做下的是叛國罪,按照大秦律例殺無赦。
“你太小看王爺們的心思了,信陽王府的安國夫人礙人眼兒。”
“陛下怎麼會相信信陽王府叛國?信陽王在北疆浴血奮戰怎麼會”尹承善臉嚇得煞白,蹭的一下站起身,身體略略顫抖,“我我先會一趟府裡。”
尹承善來開雅間的房門時,兩條胳膊阻擋住他的路途,他打撩開胳膊時,於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本官知曉尹大人非文弱書生,但你的身手比他們還差一點,尹大人,你回不去的。”
“我一句話都沒同她交代,不能就這麼這麼的”
“尹大人已經‘死了。,有什麼話留着詐屍後再同尊夫人說。”
於文加重了語氣,“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尹承善身體彷彿泥塑般僵硬,保留着最後的期盼,“監察院應該有特殊的途徑給陛下送消息的,能不能讓陛下善待我夫人?她是弱女子,受不得驚嚇的。”
他轉身對於文懇求:“得到我死訊她會很難過,很憂傷,再知曉我叛國我怕她承受不住?能不能給她些許照顧?”
說道最後尹承善聲音帶着哽咽,“還有我姨娘也在廣州,她比夫人還柔弱。”
於文眸子不見一絲一毫的波動,同方才的搞怪胡鬧不同,冷靜的看着尹承善,以他的才智不會不明白其中的關節,關心則亂於文冷靜的問道:“你明知道不可能做到,何必說出來?”
尹承善扶着額頭,嘴脣微動,“小柔。”
於文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擡起胳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尊夫人亦非尋常女子,你娶她不是爲了今日?”、
尹承善喉結滾動,嘴脣有幾分乾澀,他娶丁柔並非爲了危險的時候,他想讓她享福,如果有可能危險他來承擔,而並非如同眼下,他先身死,後叛國,丁柔¨.尹承善痛苦的闔眼,“如今該怎麼做?”
於文眼中劃過欣賞,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知曉怎麼做纔是最恰當的,“動用炸齤藥廣州知府身死這麼大的案子,你會幫他們背上叛國罪,逼得陛下不敢再輕易派遣廣州知府,如果消息沒錯的話,他們在等一人。”
“誰?”
“和你同科齊名的人楊和。”
尹承善搖頭道:“不會,楊兄雖說有些恃才傲物,然他同樣不會同流合污。”
“你倒是很瞭解他。”
“從入讀燕京學院起到金榜題名時,他一直是我的對手,有句話不是說最瞭解你的是你的敵人,楊兄嫉惡如仇他不會叛國。”
於文抿了抿嘴脣,“到金榜題名時?看來如今你已經不再把他當做對手了。”
沒聽到答案,於文不覺得意外,尹承善一直向前,楊和被他落下很遠,不分伯伸的兩人才可稱爲對手,“楊和是不會同流合污亦不會叛國,但卻是他們最好的擋箭牌,他恨不得剷除一切弊政的想法可爲他們所用,有時做錯事兒並非是壞人。”
“原來如此,如果不是我主動請求來廣州,陛下是不是會如他們所願?”
尹承善早有疑惑外放謀職爲何頗爲順利,當今陛下手中有監察院,怎麼會被人矇蔽了?莫不是陛下已經知曉他暗示御史?尹承善神色閃過尷尬,他並沒留下任何證據,陛下應該不清楚。
於文似有似無的說:“你一片忠君之心,陛下很清楚,如我方纔所言陛下很看重你,白玉有瑕然瑕不掩瑜,陛下深知你處境不易,將廣州交到你手上,陛下是放心的。太祖皇帝曾屬說過,不想做元帥的不是好士兵,無野心升遷的官員也並非是好官,小富即安隨波逐流並非陛下所喜。”
尹承善圓圈微紅,於文又拍了拍他的肩頭,“你我一見投緣,有句話我可以告訴你,並不算太違背檢察院的規定,陛下曾經評價過你,卿有凌雲志,亦有驚世才,增寬和去尖銳,當爲輔國棟樑。”
尹承善袖角擦了擦眼角,一字一句的說:“臣誓死難報陛下龍恩。
“於統領,請你吩咐吧。”
他心裡安定了許多,丁柔雖然會受些委屈,然陛下心中清楚他,只不過是藉着此事將幕後之人一網打盡,妻子生母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小柔,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嗎?
於文領着尹承善消失在茶樓,那聲港口的巨響驚動了廣州城的百姓,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來有人說港口有炸齤藥,炸死了很多的人,後來有有人說,炸死了幾個官老爺,衆說紛紜,但港口有因爆炸死人得到了確認。
知府府中,丁柔左眼皮跳了半個時辰,她還同嵐心說笑,沒準有一筆巨財落到她身上,“四奶奶,不好了,官差總督衙門的官差來了,說四少爺去了,並且叛國販賣炸藥。”
丁柔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去了?叛國?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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