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百姓成親,可帶鳳冠霞帔,這也是太租皇后的德政。朱能爲正六品的偏將,丁姝出嫁便有誥命身份。
她又是丁家嫡女,禮服,鳳冠等等都是最好的,嫁妝更不用說了,大太太疼惜丁姝,鋪陳開來的嫁妝,足可用十里紅妝形容,太夫人除了當初定下的每個孫女都給一份嫁妝銀子之外,又多給了丁姝一千兩的銀票,一處小莊子,六間店鋪。
雖然引得二太太泛酸,但嫡女出嫁終究不一樣,況且那些都是太夫人的東西,她想給誰,做兒媳婦還能指手畫腳?給了丁姝,過兩個月出嫁的丁雲也會得了這些好處,二太太這麼一想便心平氣和了很多,都算是低嫁,太夫人斷不會做厚此薄彼的事情。
丁敏不愧是才女之名,同衆多小姐談論起來,才學比衆人高出一籌,丁柔一直注意着丁敏,她應該沒少下苦功夫,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線女紅這些她都刻苦練過,再加上她兩世爲人有旁人不可比的閱歷,這麼多的優勢,她卻偏偏向歪路上走,丁柔想不明白她前生到底經歷什麼,讓她對嫁給蘭陵侯做繼室如此的執着。
莫不是梅家將來會倒黴?因爲丁雲,丁柔認真的打聽過梅翰林,實在看不出他會做下大錯,丁柔轉念一想,有重活的機會誰都不願意走上舊路,丁敏眼中的幸福...可能是她苦難的源泉。
丁敏沉穩如常,丁柔越發弄不懂她了,她到底想做什麼?賓客越來越多,丁柔即將嫁給尹承善,她再也不是默默無名的丁家小庶女,同她攀談的人也很多,不僅有閨閣小姐,還有一些命婦。
丁柔不敢隨意的應付她們,仔細同她們說話,應對她們的試探,或者說是拉攏,這些命婦來丁家參加丁姝的婚禮,有一半的注意力在丁柔身上。
想知道爲何她得安陽郡主等人的厚愛·能嫁給名揚天下的尹探花,雖然尹家麻煩一些,但尹承善的仕途光明,曾經作爲京城閨秀眼中的金龜婿,僅次於信陽王,有些人家嫡女也願意嫁的。
寶親王提親後,京城傳言寶親王同丁老太爺交情莫逆,尹承善是寶親王弟子,娶丁家庶女也算是般配,命婦小姐們紛紛羨慕定丁柔的好運氣,今日來丁府,就是抱着試探的態度,看看丁柔是不是虛有其表,能不能坐穩尹夫人的位置。
沉穩機智的丁柔,讓她們對丁柔的評價高了一些,心裡讚歎丁家的好教養,等到丁柔應對了這些命婦後,再一回時神丁敏蹤跡皆無,丁柔心一沉,面上不顯的盈盈笑道:“我去看看祖母有什麼吩咐,先失陪一會。”
在命婦小姐們身邊,丁柔總不能想走就走,見她們含笑點頭,丁柔才起身,她是公認的養在太夫人身邊,這種藉口她們挑不出錯來。
丁怡應對着勳貴誥命,丁柔出門前見她愉悅的笑顏,放心了一些·她同蘭陵侯這麼多年夫妻,這點信任應該有的。在勳貴誥命們中間,丁怡居於主導地位,沒有歷練挫折,達不到丁怡這地步。
“六小姐,太夫人回承鬆園了。”
“爲何?”
文麗輕聲回稟:“嶽寧侯府太夫人到了。”
世上就有自我感覺良好並且臉皮很厚的人,嶽寧侯太夫人劉氏便是其中之一,丁柔實在是想不通,她有什麼臉面來丁府,丁姝成親,太夫人不能把她打出去,只能避開一些,交給不知情的大太太應付。
丁柔順着文麗的手,看向了嶽寧侯太夫人老劉氏,不得不說她保養的不錯,本來比太夫人小了十歲有餘,五十的年歲皮膚還是白皙的,雖然有皺紋,但並不深,她一襲松香色褙子,外罩了夾衣,下襯一條蜀錦長裙,周身上下收拾得很是利落,頭上的鳳釵一顫一顫的,珠翠不多,但卻能看出富貴來,在衆多太夫人中間,她顯得很是年輕。
在眉眼間能看出她年輕一定是位美人,難怪能在老侯爺離死前扶成正室,她氣色很好,身上有一股婉約的氣質,常駐在江南,說話聲音也柔軟悅耳,雖然周圍的命婦有些看不起她,但有嶽寧侯在,她說話也風趣得緊,倒也沒人給她難堪,但想讓名門貴婦同她閒談那也是不可能的,大多都無視於她,巴結她的人都是不入流的人物。
這種無視冷遇,顯然沒有打擊到她,該喝茶喝茶,該攀談攀談,丁柔站着看了一會,暗自說了一聲,人不要臉面天下無敵。
按說她即便回了京城,安心在侯府裡榮養就是,旁人也不會多議論她妾室扶正和她是大秦帝國唯一一個沒有誥命身份的侯府太夫人,但她偏偏不老實,在京城待了一年終於忍不住了。
“六小姐。”雅菊匆忙走到丁柔身邊,她被丁柔安排跟着丁敏,丁柔就在等她的回話,丁柔同雅菊來到屋外迴廊一角,雅菊臉色有些蒼白,丁柔道:“你別急,慢慢說。”
雅菊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您讓我悄悄跟着三小姐……她方纔同嶽寧侯府的太夫人撞見了,三小姐本來不願意搭理她,但侯太夫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三小姐同她說了好一會的話,就在那邊的花叢邊上,奴婢不敢離得太近,隱約聽着好像提起了劉姨娘後來奴婢又聽說了六小姐……”
丁柔皺了皺眉,“她說我什麼?”
“因爲聽見了六小姐,奴婢仔細的聽了,好像三小姐想將您……您……”
“怎麼?”
“將您配給嶽寧侯。”
丁柔臉上能掛出寒霜來,“嶽寧侯繼室?她不知道我定親了?”
雅菊道:“聽那意思不是繼室,好像是貴妾,她們想要壞了您的姻緣,壞了您的名聲,六小姐您可得當心啊,奴婢跟着三小姐越想越不對勁,疊人再重要也沒您重要,奴婢見三小姐去了蓉芷園,讓小紅看着匆忙趕回來給您送信。”
丁柔被丁敏氣樂了,她以爲她是誰?“貴妾,虧得她想得出。”
丁柔並不太着急,只要她不行錯丁敏再多的算計都沒用,“容芷園?他去哪裡做什麼?”
雅菊搖搖頭,“奴婢不知。
看來丁敏不僅要算計蘭陵侯,還要算計自己,丁柔此刻不敢再輕易走動了,在她定親的情況下,被壞了名節那唯一的途徑就是將她同嶽寧侯關在一起,丁柔悄聲吩咐:“你去盯着大姐夫,如果他離開,在路上攔住他,你就說大姐姐找他去客廳。”
“是。”雅菊點點頭,但不放心的說:“您呢奴婢說句打嘴的話,三小姐好像已經不是三小姐了。”
“我在人多的地方,她還能做做什麼?就是把我敲混了她也沒那本事,你快去吧。”
“是。”
雅菊跑開了,丁柔抿嘴輕笑男主角不到,她倒要看看丁敏能翻出什麼風浪來,楊八妹那裡還沒消息,神醫門門主在閉關研究一味藥材,這其中丁柔總覺得同今日丁敏的瘋狂也許能聯繫起來。
“你是丁家六小姐吧。”
丁柔準備走進客廳時,碰到了嶽寧侯太夫人老劉氏,丁柔點點頭,對於勾引別人丈夫的女人丁柔一向沒好印象,老劉氏很跨一步,“你養在太夫人跟前?難怪長得如此的水靈她有沒有提起過我?小柔,能不能同我說兩句她的事?這麼多年沒見,她一見面就甩臉子離去,我們雖然分了宗,但好在是親戚啊。”
“你說錯話了呢。”丁柔眸光鋒利,“第一小柔不是你能叫的我們不熟,請叫我丁六小姐,第二我祖母到是說起過你,你想聽嗎?”
老劉氏面容還是掛着慈愛的笑意,全然不將丁柔的嘲諷當回事,彷彿看着一不懂事後輩胡鬧,笑吟吟的問道:“她說什麼了?”
丁柔對此非常異常的無語,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但從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這樣的人還能弄出三季稻,能施恩於蘇杭百姓,她是不是丁柔仔細的端詳起她,但老劉氏可不是丁敏,丁柔看不透她,道:“祖母說了,誰是你親戚誰倒黴。”
老劉氏面容一凝,丁柔接着說:“那張帖子沒說清楚?你還敢登丁家的門?祖母早就同你們出了五服,分了宗,看看你這做派,看看你做出的事情,親戚兩字真真髒了口,你還好意思提起曾經是親戚?非得想讓我們拿掃把趕人?如果你有一絲臉面的話,就不應該來。”
“你……”老劉氏臉一陣紅一陣白,有人說過她,也有人瞧不起她,但那些人都是她同輩的,被丁柔就差指着鼻子罵了,老劉氏堅韌的心受傷了,“你竟然敢罵我?這就是丁府的教養?”
“我沒攔着你,反倒是你擋着我的道路,主動同我攀談,我不過說了幾句實話罷了。”
丁柔神色淡然,屋子裡的人都在閒談,但總有幾個注意到這邊的,丁柔可不願同她站在一處,檔次也太低了,“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主動送上門來找罵的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也堪稱奇葩了。”
丁柔想要邁步時,猛然想到一事,說道:“這裡是丁家,容不得你搞三搞四的,我不是你能制住的人。”
老劉氏平復了一會,丁柔的銳利超乎她想象,看來計劃得變一變了,真得罪尹承善,得罪安陽郡主,得罪寶親王對嶽寧侯府沒好處,看丁柔的架勢同太夫人太像,寧可死了也不會讓她如願。
爲了將來着想,她還是給嶽寧侯娶一個笨一點的繼室吧,唯有如此才能將侯府的東西留給她生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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