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着中間綴有喜花的紅綢,燕皎然極爲鎮定地和晉王拜過天地。
燕皎然記得,當初就是自己因爲太過緊張忐忑,在晉王抓住自己手的時候就抖如篩糠,讓雲柔嘉抓住了話頭對自己連諷帶刺地說了一遍,導致後面拜堂的禮儀連番出錯——畢竟對那個時候的燕皎然來說,王室成親的禮節實在是又多又繁瑣,她又是臨時代嫁,根本沒有事先訓練過——硬是讓觀禮來賓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鄉野村婦上不得檯面”,鬧了好大一個笑話。
雖然那之後雲柔嘉就被晉王訓了一頓,帶去了後院禁足反省,不過這並不是爲燕皎然出氣,而是因爲雲柔嘉的無腦舉動也在晉王府的臉面上打了一巴掌。
反正晉王要爲他的青梅竹馬真愛“守身如玉”,或許正好給了他一個讓燕皎然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的藉口。
雖然燕皎然現在認爲自己對晉王已經沒什麼情情愛愛的心思了,可也不願意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人。畢竟在這個時候,她和晉王在別人眼中是共爲一體的,丟他的臉就是丟自己的人。所以要她故意做出唯唯諾諾的樣子……
她辦不到。
按照景國習俗,王爺大婚——哪怕是異姓王——除了在王府前院大擺筵席宴請朝中文武官員外,還要在京都各大城門門口宴請百姓。
燕皎然已經可以想象,在酒桌上會有多少人編排她的是非。不僅如此,應該有不少人用嫉妒的口吻談起她“飛上枝頭變鳳凰”吧?甚至有不少人在期待着她的失寵吧?
可惜,從來沒有得寵過,又何來失寵呢?
三叩首禮畢之後,燕皎然並沒有與晉王有任何的接觸,只由兩個小儇捧龍鳳花燭導行,喜娘執綵球綢帶引她進入洞房了。
這一步喜娘的位置本應該是新郎來的,但想也知道晉王不可能真的像是迎娶心愛之人那樣作爲。
來觀禮的客人一來是得罪不起晉王這“血煞閻王”,二來也多多少少“推己及人”地明白晉王是看不上他的王妃,便沒有人沒眼色地鬨笑要鬧洞房,整個喜宴蔓延開來一股奇怪的氛圍。
這些燕皎然都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她早知道晉王不是自己的良人,自然不會再眼巴巴地努力往上湊。因此,在進入新房後,燕皎然就揮退了伺候的丫鬟去門外守着,自己則一把將大紅的蓋頭掀了起來。
第一世的時候自己又緊張又忐忑又期待又惶恐,老老實實地等着晉王“請方巾”,結果一直等到第二天天色大亮都沒人來,不知被多少人暗地裡嘲笑。一直到後來,才被丫鬟告知讓晉王根本就沒來自己的院落,喝完酒就直接去書房歇息了。
這次什麼晉王管他去死,反正那個男人都不會來的,自己幹嘛還傻乎乎地頂着一塊可笑的帕子?
反正她在晉王,在所有人眼中就是個“鳩佔鵲巢”的差形象,那麼也不在乎再差上一些。
她早就明白了,什麼“只要他們好自己多受點兒累都不重要”的想法就是懦弱無能的表現!
自己纔是最重要的,自己都不在乎自己,還想有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