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佩青,那就是個只會說不敢做的人,本來佩青的年紀是她們三個人之中最大的,因此在自家小姐嫁給了六皇子成爲六皇子妃後不久,她就被小姐安排嫁出去了。
臨走之前,還說什麼要自己看清現實,小姐並不是如同她們以前所想的那樣,不要太老實以爲只要一門心思地扎進去奉獻就會有回報,關鍵時候,還是自己的幸福更重要,要爲自己想退路。
呸,真是——就知道佩青這小蹄子對小姐的心沒有那麼忠誠!而且,她需要想什麼退路啊?她只是想要更好地服侍小姐罷了!
這麼想的紫菱,下意識地忽略了自己每次一想到俊美出衆的六皇子就會無意識地臉紅心跳的模樣。
“要我說,紫菱你的相貌也不差,難道就這麼蹉跎在王府裡了?”如夫人紅妝有時候碰上了紫菱也會說上兩句,一來二去的,明明應該是趙婉清的死忠粉兒,應該對這個搶奪了自家小姐的夫婿橫眉冷對的紫菱居然還和如夫人相處了下來。
這是不對的……有時候紫菱在和如夫人交談了之後看到趙婉清會在心裡這麼想着,可是更多的時候,她想的是——反正小姐那麼看重鴻雁,她的努力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既然如此,只要自己不做傷害小姐的事,和如夫人說一說話兒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畢竟,如夫人教會了自己不少穿衣打扮的技巧,前不久的時候,紫菱還能夠感覺到六皇子在看向自己的目光裡比往常多停留了那麼一小會兒呢……
不行不行,自己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小姐的事情的!
但是……
就像是如夫人說的那樣,只是呆在王府裡,能夠和自己的小姐與六皇子他們在一個屋檐下,只要讓自己靜靜地做他們身邊的小貓小狗就可以了。
“你真是太蠢了,你這樣默默奉獻着,所以你家小姐才根本就沒有將你放在心上——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對她有多麼的忠心。而你也從來不在夫君面前表現,所以夫君也不知道你在爲他的魅力傾倒……”
“你……!你胡說!我纔沒有對小姐的夫婿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你少污衊我!”心事被戳穿,紫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臉如果你再說下去我就要發飆的模樣。
如夫人紅妝卻並不被紫菱的這種虛張聲勢給嚇到,只是捂嘴“呵呵呵”地笑着,然後看着紫菱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媚眼一拋:“小丫頭,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六皇子人品貴重又才貌雙全,京都所有的女子都仰慕他,自然不差你一個。”
見紫菱聽了自己的話鬆了一口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失落起來,紅妝眯了眯眼睛,藉着睫毛遮擋住了一閃而逝的流光,道:“但是那麼多的女子,卻沒有像你一樣幸運,能夠和六皇子同住一個屋檐下呢……”
似乎是帶着魔力一般,聽着這話,饒是紫菱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種癡想的模樣,但是,她隨即反應過來,然後看着有些揶揄的如夫人:“你……我纔不會做對不起小姐的事情呢!”
說完,她直接就跑掉了。
如夫人勾起豔紅的脣角,眼中泄露了一絲冷笑:“哦……?口是心非的小東西……”這六皇子這些年的“豐功偉績”也當做“任務”完成了,自己,似乎也該離開這地方了。
將自己身上緋色的外袍拉了拉,如夫人邁着曼妙的步子往自己的院子裡走去——雖然說王公貴族的生活優渥舒適得讓人迷醉,可是,比起自由來,還是後者更吸引自己呢。
······
雖然被如夫人的話說得蠢蠢欲動,但實際上紫菱真的沒有那個膽子去向六皇子表白自己的心意——不僅僅是因爲她十分崇拜自家小姐,而且她也是親眼見到如她家小姐那麼優秀出色的人兒都無法牢牢抓住六皇子的心,那麼她自己……就更沒有信心了。
而這麼一拖延,六皇子直接出去抗擊外敵了。
這下子,不管紫菱去不去吸引六皇子的注意力,不管她有沒有那個資本去吸引六皇子的注意力……都沒有用了——當事人之一都走了,難不成媚眼拋給瞎子看?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紫菱在心裡失落又難受又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決定還是好好向自家小姐進獻忠誠好了——這段時間因爲如夫人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害得她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在自家小姐面前表現,肯定又被鴻雁那小蹄子給搶了先了!
這麼想着,紫菱乾脆先去廚房做了趙婉清一直很喜歡吃的甜味兒點心,端着香氣四溢的點心,紫菱決定去給自家小姐一個“驚喜”,然後再爭取將自家小姐的目光吸引過來!
但是,紫菱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這個自以爲很好的舉動,給她帶來的卻是出乎意料的毀滅性打擊!
因爲自覺體貼自家小姐喜靜的性子,紫菱都養成的輕手輕腳的習慣。
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也正因爲如此,纔會聽到自家小姐居然在和鴻雁商議謀害晉王妃的事情!
初初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紫菱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聽錯了。
晉王妃是誰,她知道,就是那搶奪了曾經自家小姐心上人的那個鄉野丫頭。但是,這麼些年過去了,那晉王妃都已經爲晉王生下了孩子,而自家小姐也嫁給了六皇子——在紫菱看來,無論是性子還是外貌,六皇子都要甩晉王一大截去!
更何況……先不說晉王妃好像在前幾日已經離開了京都,就是自家小姐那麼溫柔善良如仙如嫡的性子,也不可能做出害人的行爲來啊!
但是,接下來趙婉清瘋狂的言語深深擊碎了紫菱的自以爲是,甚至,在她下意識地隱藏起自己的身形繼續偷聽的時候,還聽到了到時候如果東窗事發,自家小姐準備將自己推出去當替罪羊的打算!
······
晴天霹靂!
如果不是害怕被發現,紫菱簡直要抓着趙婉清的肩膀大聲質問了!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對小姐那麼的忠心耿耿,爲什麼要對她如此殘忍?!
而似乎是裡面的人也有類似的疑惑,趙婉清那溫柔如水的聲音輕輕響起:“正是因爲紫菱對我忠心耿耿啊,不過她實在是沒有本事,所以她就只有這樣的用處了——不過,能夠爲我犧牲,得到我的看重,她一定很高興吧。”
不!她一點兒都不高興!
她是崇拜趙婉清,是希望得到她的看重,可是……並不代表她就想爲她去死啊!
死亡!
是個多麼可怕的字眼兒,她覺得自己青春年少,還沒有活夠呢!
“呵呵,鴻雁你難道以爲我是因爲這紫菱的眼珠子總是落在夫君的身上,又與紅妝那賤婦走得近,所以在挾私報復嗎?”趙婉清帶着笑意的輕柔聲音響起,卻讓紫菱入墜冰窖!
“纔不是呢,那種小螻蟻,我纔不會放在眼裡,而且就算是又怎麼樣?難道身爲主母,我還沒有一個處置不安分的丫鬟的權力?”
紫菱只覺得越來越冷,心跳也越來越大聲,手中的托盤幾乎要端不穩……不行!不能讓她們發現……她要逃,要逃!
紫菱剛有這個念頭,剛剛轉頭,就看見窗戶那裡自家小姐對自己笑得溫柔:“好香甜的味道呢,我從剛剛就一直聞到了呢。”
如果放在以前,趙婉清的微笑和誇讚會讓紫菱覺得如沐春風,但是現在,她只覺得這就是索命惡鬼的獰笑!
也不知道紫菱哪裡來的勇氣,直接尖叫一聲就將那手中熱氣騰騰的點心和甜羹直接朝着趙婉清扔去,更好巧不巧地讓那些還帶着偏燙溫度的乾的稀的糊了趙婉清一臉。
完全沒想到這紫菱居然有如此大的狗膽,趙婉清只覺得自己那*的臉皮都要燙掉了:“啊……賤人,賤人!鴻雁給我抓住她!”居然敢毀她的容,她要讓她生不如死!
紫菱驚駭欲死,卻也心存僥倖,一直到她胡亂狂奔到如夫人紅妝所在的院子裡,這才發現自己到了哪裡。
想着平日裡六皇子更爲寵愛如夫人,說不定如夫人能夠有力量和趙婉清抗衡,紫菱完全沒想到爲什麼趙婉清說着要來抓她,可是她後面到現在都沒有人說要喊抓喊打。
鴻雁一直看到紫菱進入瞭如夫人的院子裡,這才邁步轉身離開。
而在這個時候,紫菱已經抓着如夫人的手,在如夫人的引導下結結巴巴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給說了出來。
如夫人面上自然是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但是當她許諾要保護好紫菱,面對紫菱依然的哭鬧不休,乾脆一個手刀將她砍昏了。
“小姐,您爲什麼要護着她?”一直跟在如夫人身邊平凡無奇的小丫鬟疑惑道。在她看來,就算平日裡紅妝會和這紫菱的小丫頭說幾句話,但是其實根本就只是將對方當做一枚棋子罷了。而她這小姐根本就不是菩薩心腸,可以說是無利不起早的,爲什麼又要救下這個丫頭呢?
“護着?不,只是想給趙婉清添一添堵罷了。”如夫人將紫菱扔到一邊,然後吩咐小丫鬟:“我們可以開始收拾包袱了。”
如夫人本來以爲這六皇子一走,趙婉清就稱王稱霸,到時候肯定會不顧影響地直接來找自己大鬧一場。但是她沒有想到還是低估了對方——因爲趙婉清在得知紫菱逃到她這裡之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人一把火把自己的院子給燒掉了!
如此狠毒!
“小姐,還好我們跑得快,要不然……”那小丫鬟拍拍胸脯有些後怕,她完全沒想到這官宦人家的千金發起瘋來能夠讓她這種“老江湖(……)”都覺得心有餘悸!
“那種出身的人,有怎麼可能是良善之輩……走了,我們去接下一個單子!”紅妝……現在應該叫做紅妝醉看着火光沖天的六皇子府,收起眼中最後一份情感。
“哦哦,好的……不過,小姐,這個丫鬟怎麼辦啊?”
“隨便找一家扔了。”只要不死就可以了,她又不是開慈善堂的。
“哦,那好吧……哎哎,小姐您往哪個方向走啊您不回去休息一會兒嗎?”自家小姐一直都是販賣消息的,這段時間親自出馬已經讓她很吃驚了,結果自家懶成精的小姐居然好像還要往外走的樣子?
“不用了,咱們去南方玩玩兒。”
“南方?南方哪兒啊?”
“建州。”
······
此時,建州晉王府。
燕皎然看着地上擺着的一堆已經死翹翹的蟲子,眉頭緊鎖。
“王妃,這‘蝗神’實在是太難捕捉了,所以今年可能會顆粒無收哇。”雲管家和燕皎然相處了一段時間,也明白對方不喜歡聽那些彎彎繞繞的話,因此直截了當地就將最可能出現的結果說了出來。
“……”燕皎然看着這些“蝗神”,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什麼速效解決的方法。
事實上,雲管家說的這些“蝗神”,其實就是蝗蟲。
只是因爲自古以來百姓就對蝗蟲認知不多,故有“蝗神”的說法,又有“蝗魚(蝦)互化”之說。
就像是風雨雷電之類的自然現象百姓們都要安一個雷公電母風神雨神之類的神明在,遇到這種難以抵抗的災害,百姓們除了束手無策以外,也只能歸結於是上天派來考驗他們的“神明”,也可能是爲了給這些蝗蟲們冠以“神”的名頭,讓它們“開心”之後能夠少禍害一些莊稼。
可實際上,又哪裡有那麼容易呢?
蝗蟲極喜溫暖乾燥,蝗災往往和嚴重旱災相伴而生,一旦發生蝗災,大量的蝗蟲會吞食禾田,使莊稼果木完全遭到破壞,當百姓們賴以生存的東西完全消失,那麼必定會因爲糧食短缺而發生饑荒。
這就是所謂的“旱極而蝗”、“久旱必有蝗”。
“咱們這兒,其實每兩三年都會出現一次,每一次……都只有生生地熬過去,因爲譚德多他們一夥人根本就不會想着開倉放糧。那些朝廷的賑災款項也全部被他們吞掉了。”
雲管家語氣沉重地說。
燕皎然在同樣感受到事態嚴重的時候,也有點兒好笑——這是雲管家在委婉地提醒自己應該開倉放糧嗎?
“雲二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因爲京都有個雲叔,而這個管家又是京都的雲管家的親弟弟,“但是,這災民是要救濟的,這蝗蟲也是必須得剿滅的。要不然,這兩三年就來一次,咱們建州的農業可就發展不起來了。”
實際上,這也是困擾每個南方城鎮的問題。
但是,卻一直沒有解決之法。
不過,既然是晉王妃提出來的,哪怕是完不成,也要去做:“那屬下就馬上去發佈帖文召集能人志士共同撲滅蟲害……”
“等等,雲二叔,你暫時不用去發佈帖文。”
雲管家的動作頓了頓:“王妃,這是爲何?還請示下。”
燕皎然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既然這蝗災已經有了好久的歷史,這說明人力肯定收效甚微,我們現在就要從其他的方式來看……呃,雲二叔,你知道蝗蟲能吃嗎?”
一聽這話,雲管家有點兒忍不住自己嘴角的抽搐:“這個……王妃……”就算您想不出方法,也別用這種奇思妙想啊?那玩意兒……別說吃了,就算碰一下那些個貴婦千金都要尖叫好半天的,您怎麼就有這樣的想法嗎?
該說,不愧是咱們王爺喜歡的女子嗎?就是那麼的與衆不同?
雖然內心各種吐槽,但是面上雲管家還是在面部表情破功之前維持住了:“那個……這東西是不能吃的……”
要是讓王爺知道因爲他們這些人無能而讓王妃有了去吃害蟲的念頭,他們非得脫一層皮不可!
沒有注意到雲管家的種種複雜心思,燕皎然一聽,笑道:“不能吃?怎不能吃?人在餓到極致的時候草根樹皮甚至連觀音土都能吞到肚子裡,麻雀田鼠什麼的也不是沒有人吃過,蝗蟲自然也是能吃的。不僅能吃,而是還很好吃呢。”
說到這裡,燕皎然終於想起來,她記得在那個異世界的時候,還有一家專門經營蝗蟲做食物的特色餐飲,還很有名,據說是因爲蝗蟲富含高蛋白而且味道的確很好吃。
燕皎然和晉王雖然看過,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去嘗試的念頭,不過因爲燕皎然那個時候已經愛上了做食物,又發現原來蝗蟲是藥食兩用的,所以還是去看過那個餐廳的相關介紹,那個節目還附送了一些蝗蟲的烹調方法,最簡單的就是烤着吃。
唔,燕皎然記得那個世界,她和晉王所在的國家的大洋彼岸有一個山姆國的還專門會舉辦吃蝗蟲大賽呢。
由此可見,這東西沒什麼不能吃的。
想到了這裡,燕皎然就要讓人將這些地上的蝗蟲重新清洗乾淨她要來製作蝗蟲食物——雖然說可以吃,但是光說不練假把式,自己雖然是晉王妃,但是這個時候大家也不能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就盲目地將一種聞所未聞的陌生“可怕”的東西往嘴裡塞。最有說服力的,自然是親身示範。
一聽到燕皎然要去吃蝗蟲,雲管家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偏偏燕皎然的鐵了心的——眼見着這蝗蟲一波又一波地吃光了一個地方又往另一個地方來,再這樣下去,別說莊稼了,其他花花草草這些植物估計也都不會存活——硬是連老夫人出動了都沒能說動,反而她被燕皎然給說服了。
“這東西……誰也沒吃過……你還是先找其他人試試吧。”雖然如此,老夫人還是表達了之間的意見——燕皎然畢竟是她的孫媳婦,是晉王妃,怎麼能夠不經過別人“試毒”就屈尊降貴地自己去冒險呢?
聽了老夫人這話,燕皎然還沒有來得及表態,一旁的凝霜就道:“奴婢願意一試。”
凝霜的話音落下,逐日也連忙道:“奴婢也願意。”不過,和凝霜的出發點不同,逐日覺得,自家王妃的手藝簡直不要太好,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在她手上都能夠變成讓人連舌頭都想吞掉的美食——比如說那以前讓人聞都不想聞的腥氣十足的海鮮。所以,這種品嚐新奇美食的機會,她一定不能錯過了!
見凝霜和逐日都表態了,沐雨雖然因爲蝗蟲的樣子依然有些膈應,但也表示願意試試,接着是追月和其他的小丫鬟。
燕皎然看着這些表態的侍女們,內心不知怎麼的就有點兒小感動——她自然平日裡不是多麼溫柔和善的主子,但是在這種時候,她們卻願意站出來表示對自己的支持,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讓人覺得很溫暖。
雲柔嘉則是實在無法相信吃蟲子,不過既然燕皎然都這麼表示了,她也不會自討沒趣,因此她直接就表示隨大流。
因此,燕皎然就帶着人和雲管家重新找護衛們去抓的蝗蟲——雲管家表示,地上已經死了的蝗蟲怎麼能給他們王妃?哪怕是蝗蟲,他們也要力保給王妃的是最乾淨新鮮的——去了廚房。
在這段時間裡,所有人都在擔心和期待燕皎然的成果,只有一個人心思不在這兒。
“柔嘉她娘,你就坐在那兒動來動去的,是又是想說嗎?”
“這……母親,兒媳也不是……”周氏悚然一驚,雖然強笑着解釋道,“不過……咱們也不是窮得吃不上飯的人家,也不用吃這些吧?”
“見識淺短!正是因爲咱們是不需要吃這些的,所以才更要吃——知道什麼叫做‘與百姓同憂’嗎?不過,要是不想吃就不吃,沒有人逼着你。”老夫人說的這倒不是氣話,她知道這蟲子入口得要多大的勇氣,她也沒指望周氏這樣的性子能鼓起 那麼大的勇氣去吃那些東西。
反正,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聽了老夫人的話,周氏卻完全沒覺得老夫人是在體貼她,只覺得老夫人這是在說反話逼她去嚥下那些噁心反胃的東西,心中越發不舒服。
捏緊了袖中的那個小瓷瓶,周氏訕笑道:“其實,兒媳只是想着這東西就算能吃,難不成還到時候專門讓人去抓住來吃了?您也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也不是沒有出動專門去送蝗神的隊伍,可是每天最多隻能抓到幾百只,這就算幾百只都吃掉了,也不能完全消滅那些蝗蟲啊。”
“母親說的極是,所以用來消滅蝗蟲的方法並不只有這一個。這只是作爲那些蝗蟲啃吃了老百姓們的莊稼,因此要用命來償還的代價罷了。”燕皎然帶着小丫鬟們走過來,她們每人手上都端着一盤冒着熱氣的菜餚。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光由這空氣中飄動的香氣,誰也不可能認爲這是蝗蟲那種醜陋噁心的蟲子做成的。
就連打定主意不要讓蟲子入自己嘴巴的雲柔嘉都偷偷嚥了咽口水。
周氏卻彷彿硬是要和燕皎然唱反調似的:“哦?這麼說來的話,你已經有了其他‘不止這一個’的注意?”
聽到周氏這種咄咄逼人的話,老夫人下意識地就要訓斥這個女人,卻見燕皎然淡淡一笑:“這倒說不上,”不等周氏因爲這句話而得意洋洋,燕皎然就繼續道,“不過是有四五個參考的罷了。”
說起來,還要感謝淼淼,要不是淼淼在搜尋自己腦海中的資料庫,發現她正好有“記憶”了相關治理蝗蟲的資料——在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雖然蝗蟲不能徹底被滅絕,但是已經能夠抑制住了——的話,燕皎然也不能在烹飪蝗蟲料理的這段時間裡,接受了她傳來的資料,然後做出來適合大慶現在情況的方法。
聽到這話,老夫人和雲管家他們都是眼睛一亮——光是參考就有四五個,那說不定能夠用的方法也有四五個呢?
反觀周氏,聽了這話之後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可不覺得這是燕皎然真的有什麼方法,這一定只是爲了針對她而已!
雲柔嘉一直坐在周氏身邊,見自己的孃親在這種情況下還對燕皎然這種態度,心中越發覺得自己的母親實在是有些讓人失望,但還是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讓她注意點兒。
她現在似乎有點兒明白以前祖母看她和母親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了。
誰知,她這一拉讓周氏回過神來之後,心中越發嫉恨——這胳膊怎麼總是往外拐?!
想到自己犧牲了那麼多,都是(?)爲了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女兒,周氏就覺得心裡直上火。
看到燕皎然身邊的凝霜和逐日她們要下筷子試吃,周氏摸了摸自己懷裡拇指大小的小瓶子,下定了決定將瓶塞打開,同時嘴上說道:“慢着——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來先試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