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茫然的搖頭,心想:我對這山又不熟,哪知道它通往哪裡?
道童故作神秘的道:“後山。”
“後山?”柳孤雨沒去過。
“對,後山,後山的一個山壁上。”道童得意的說道,似乎掌握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
柳孤雨心想:用得着這麼神秘兮兮的麼?拍拍腦袋也能想出來,這通風渠道,定然是要往空曠處通去,總不能通往容易堵塞的地方吧。
但是柳孤雨還是故作驚訝的道:“山壁上?喔,果然想不到,在這山洞裡的油煙風洞,居然通往後山的山壁上。”
那道童道:“如果小哥想要窺視吳胖子做事,我可以帶小哥去後山找那風洞洞口。”
柳孤雨一聽,連聲說好,要他立刻帶自己去。
但是那道童面有難色,低頭期期艾艾的道:“不過,不過……”
柳孤雨聽得心煩,叫道:“不過什麼啊?”
那道童擡眼瞟了柳孤雨一眼,下定決心的道:“小哥,我可不是不幫你,實在那油煙風洞裡頭太難受,我只帶你去找到那風洞洞口,最多幫你爬下去,進洞的事情,可要由你親自去做,否則不說洞內憋悶油膩,就算萬一我被那吳胖子發現,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這難事,還得你自己去做啊。”
柳孤雨一聽,舒了口氣:“我還以爲什麼事呢,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帶我去哪風動口子上就成,而其餘的事情,不用你管。”
道童一聽,如釋重負,他生怕柳孤雨抓他去監視吳胖子,那可是個苦差事。聽柳孤雨毅力承擔,這才放心,問柳孤雨什麼時候去那風洞。
柳孤雨心急,要道童就帶他去,他要看看吳胖子在弄什麼鬼。
道童於是在前頭領着,一路出了洞府的門,在山坡上七繞八繞的,總算轉到那處山壁上方。那山壁似乎是被斧子劈了一道,平平直直的露出一塊山壁,怎麼看也不像自然形成。而且好在斷面不高,有些坡度,那道童又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草繩,說清了方位,將柳孤雨緩緩放了下去。
柳孤雨順着草繩往下爬去,邊怕邊看,不一會兒,便看見一處崖壁有個洞口。洞口能容一到兩人進入,那洞口處,流出一些油膩來,而且洞口還冒着炊煙。
柳孤雨一看便知就是這裡,於是緩緩挪入洞口,強忍着炊煙薰的難受,在油滑的洞口裡,站穩了腳跟,而後將綁在身上的繩子解開,拉了一拉。道童便將繩子收了上去。
道童在山壁頂上對着下面大叫:“小哥,你一直沿着這洞往裡爬就成,看見有光亮了,就慢些,而後洞口轉往下斜,你小心些不要摔下去。我這就回去,等吳胖子走了,你也不用回頭,直接從炊煙口子裡出來便是。”
柳孤雨聽了,喊道:“我出來,不是被人發現了?”
那道童笑道:“我們師兄弟看見了,有什麼關係。實在不想叫別人知道,你就說這煙洞有些堵塞,你親自去捅煙道的。”
柳孤雨一聽,正中下懷,於是囑咐道:“那這事不要叫旁人知道,有人問起,你也別說別的,只說我捅煙道就是。”
道童大喊道:“知道了。”然後收了草繩,徑自回桃木洞去了。
柳孤雨在煙道中爬行,十分難受,一來洞中到處掛着油膩,而且洞內十分憋悶悶熱,前面還不時傳來炊煙,若是蒸飯的武器,就是熱些,還能忍受,要是煙火燒出的煙,那可嗆得柳孤雨鼻涕眼淚都一齊流了下來,苦不堪言。
怕了一段,洞內變的一片漆黑。柳孤雨原本想用火石打火,點個火摺子繼續爬,但是一想不對,這洞內滿是油膩,特別容易燒起來,別在這煙道中,被自己烤成了熟肉,那可太不合算。故而柳孤雨只得放棄打火的念頭,抹黑在這洞中深深淺淺的往前爬去,不時還有些爬蟲蠕蟲在他手腳處來去,弄的柳孤雨十分難受。
強忍着這些苦楚,柳孤雨緩緩爬了一會,總算看見前面漏出一絲光亮,知道是到了地方。那煙洞中的地勢果然往洞口下傾斜了去,柳孤雨緩緩往前爬着,手腳都撐着牆壁,等快到洞口,那洞口變得垂直向下,柳孤雨十分想要看個清楚,於是將腦袋不住的往前伸。
他腦袋一點點前移,身體重心也一點點前移,突然之間,柳孤雨手底摸了一大泡油污,一個沒撐住,直接滑落下去,頭朝下,倒栽蔥的摔了下去,只聽“咕咚”“啪嘰”兩聲,柳孤雨被摔的七暈八素的。
雖然還沒明白過來什麼狀況,但是柳孤雨心裡卻暗自叫慘,心道:這回可完了,那吳胖子不知道要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但是柳孤雨並沒有聽見吳胖子的怒喝之聲,反而聽了一衆道童的驚呼之聲,而後就聽見那帶柳孤雨去後山的道童急匆匆從外頭跑了進來,卻正好看見柳孤雨倒栽蔥的摔入了竈臺上的一個大鍋之中。
當時正有道童要用這大鍋燒水,鍋中水是滿滿的,竈臺底下還未生火。那燒水的道童正準備生火,柳孤雨便栽了下來,落入水中,是以“咕咚”一聲,而後那大鍋承受不住柳孤雨的重量,破裂開來,故而又“啪嘰”一聲。
最後,柳孤雨便隨着那一鍋水,掉進了竈臺爐膛裡。
好在當日吳胖子做飯並沒用那竈臺,是以不燙,沒有燙傷。
各位道童七手八腳的將柳孤雨從竈臺里拉起來,那位帶他去後山的道童煞有介事的道:“小哥,你可真行,親自動手去哪煙囪道里清理塞淤,弄的一身黑不溜秋不說,還從煙洞裡直接摔了下來,雖說摔壞了一口大鍋,但是你這樣的不懼髒險,以身作則的事情,我們定然會跟師兄、掌教稟報的。”
衆人聽了這話,都以爲柳孤雨真是親自去那煙道之中清淤的,想想當初吳胖子凡是髒活累活都趕着道童們去做。這柳孤雨卻親力親爲,故而都十分感佩,但是感佩歸感佩,看着柳孤雨一身一臉,滿是黑灰油膩的摸樣,再加上從洞頂摔下,七暈八素的失魂落魄樣子,依舊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帶路的道童也邊說邊笑的將柳孤雨扶起做好,叫人拿了抹布,搓乾淨了來給柳孤雨擦拭。
還有道童倒了一杯熱茶來,給柳孤雨喝下。柳孤雨喝了熱茶,被涼水擦了臉,總算清醒過來一些,卻急忙問道:“吳胖子呢?”
幾個道童齊聲道:“他早走了。”
柳孤雨聽了,相當的鬱悶。
好端端的吃了這麼一回苦,還摔了個狠的,結果什麼也沒看着。真是白忙活了一場。
他看看廚房的情形,想想時間差不多快到吃飯時間,於是吩咐衆道童各忙各的,只是拉了那帶路的道童,走到一邊,道:“這次雖然沒看見那胖子怎麼做的飯菜,但是總算熟悉了一趟路程。等下回我提早些進洞,而且,今晚你得跟我一起,在這邊洞口釘幾個能握手的長釘,不然肯定看不到什麼,而且容易摔下來,萬一下回摔到滾燙的開水裡,那可怎麼得了。”
那帶路道童連聲說好。
柳孤雨安排完畢,趕緊跑回自己房洞,對着鏡子一照,自己都嚇了一跳,臉上擦了又擦,還依舊黑的跟黑炭似的。他趕緊退去衣裳,弄水洗了個澡。洗完之後,越加覺得疲憊,於是躺下休息了起來。
當晚,柳孤雨和那帶路道童潛入廚房,道童弄了幾枚手指粗的大鐵釘,取了梯子,在那大竈上架了起來,依舊是道童扶梯子,柳孤雨爬梯子。
柳孤雨上到梯子頂端,將頭伸進煙道,用鐵錘將那幾顆鐵釘,死命的釘入岩石之中。
這些鐵釘打造的十分鋒銳,用鐵錘敲上幾下,立刻便有三分之二鑽入岩石之中,柳孤雨在用手猛力掰了一掰,紋絲不動。他再雙手握着個鐵釘,將身體吊在上頭,那鐵釘依舊不動。
柳孤雨十分滿意這才撤了下來。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柳孤雨便早早的摸黑跟那道童去了後山,道童又將柳孤雨放下去,柳孤雨依舊跟前日一樣,從煙道中往前爬去,這回由於來的較早,沒有炊煙,爬的還順利些。
等爬到洞口,柳孤雨調整身體,將身體探到洞口後頭,下面廚房的人,不易發覺柳孤雨,柳孤雨卻能將下面廚房的情形,看的較爲清楚。
而後柳孤雨手腳固定,又換了個舒適些的姿勢,便在那裡,等着吳胖子來廚房倒弄老仙長和桃陽子的早餐。或許是來的太早了,柳孤雨爬在那裡,等着等着,居然睡了過去。好在身體調整的好,整個掛在了幾顆鐵釘之間,也不會掉落下去。
昏昏沉沉的柳孤雨居然還做起夢來,夢裡他來到一處豁開的熔岩山口,柳孤雨只覺得那山口滾燙滾燙的,他探頭往那熔岩山口下望去,之間下面是一個環形的大山口子,裡頭滿是滾燙的岩漿在底下翻滾,岩漿的正中間,立着一柄巨劍。柳孤雨下意識的覺得,那把巨劍,就該是他的東西,所以他該去拔了出來,奈何隔得太遠,故而夠不着,但是柳孤雨還是伸出手去,就在此刻一陣濃煙從溶洞底下冒了上來,將柳孤雨嗆住,柳孤雨連聲咳嗽,人也給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