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紫靈珠看柳孤雨手上的水化成團團霧氣,十分有趣,於是依樣畫葫蘆,果然那水離開了寒潭,便十分容易吸取周圍的熱量,化作一片霧氣。“怪不得這裡霧氣如此濃重,原來是跟這水有關。”
就在此時,蝠王和草無雙也下到了底部,站在潭邊,望着潭中的碧水和柳孤雨紫靈珠手上的霧氣,嘆道:“早就聽說妖魔之地有能夠化霧的碧水,這種水和尋常的水大不相同,十分容易化作霧氣,但凡此水中有活物浸入,便能夠接着活物的體熱,化成水霧,活物越多越大,這水霧便越大。
看來,這混沌兇獸定然是發現了這碧水之奇異,故而特異選擇此地作爲棲息之所。又聽說,這混沌兇獸,身體厚重敦實,體內熱氣,難以散發出去,最喜好浸沒水中,接着涼水降溫。這化霧碧水,比尋常的水有更好的降溫之功效。
此外,浸泡了化霧碧水,對人的軀體肉身,十分有益處,能夠活絡筋脈,大夥可以都下水去泡上一泡,只是據說你的身體肌膚和水以及空氣相交的界面上,水容易化作水霧,那條線上,卻是極冷的,冷的難受,故而大家在水中之時,儘量上下沉浮,移動那根水化物的線,那麼你的肌膚纔不容易被凍傷。”
聽蝠王說完,柳孤雨十分開心,嚷道:“既然是好水,那就下去洗一洗去。”
他正要跳入水中,卻被紫靈珠一把拉住,“你是來泡澡的,還是來找混沌兇獸的?”
柳孤雨一愣,“不下水怎麼找那東西?”
紫靈珠道:“下水去了,若是那東西就躲在水中,小心被人一口給吞了去。”
柳孤雨嬉皮笑臉的道:“不是說那東西沒有口麼?怕什麼?”
蝠王聽了接茬道:“口確實是沒有成型的口,但是口洞卻也有一個,要吞你,想來不是難事。”
柳孤雨聽了,嘿嘿一笑,“想的美?吞我的東西,還沒出生呢。”話雖這麼說,但是柳孤雨卻也並不急於入水。
紫靈珠和蝠王商量道:“我們是如水還是如何處置?”
蝠王想了一想,道:“貿然如水,確實不妥,特別是往水深處摸索,極其危險,這大霧茫茫,碧水茵茵的。不如這樣,先沿着崖壁,在寒潭周圍搜索,看看這寒潭究竟有多大再說。”
楊經天聽了這話,皺眉道:“若是這寒潭廣大無邊,那我們何時能走到頭?”
蝠王搖頭道:“似這種能夠化霧的奇特碧水,本身不會太多,否則的話就不僅僅是這崖下能起沖天大霧,碧水蔓延,這裡廣大的地域裡,都會有大霧瀰漫。
但是我們下崖之前的山麓上,並沒有發覺溪水之中的水能夠輕易化作霧氣。故而我覺得這深潭的範圍,應該不大。”
紫靈珠道:“我們沿着這寒潭的邊緣和崖壁行走,也算是繞過寒潭,走到對面去,多走兩步,也沒什麼,我贊成蝠王的意見。”
柳孤雨卻道:“你們都是怕這寒潭水廣袤無邊,我倒是擔心這寒潭水其實並不太大,大夥繞着圈圈走,走不了兩步,又走回來的,但是卻不自知,總繞圈子行走,那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草無雙笑嘻嘻的從水邊撿起一塊尖利的石塊,貼着崖壁,將伏在崖壁上的青苔刮落,然後在崖壁岩石上,用力刻了個箭頭,指向一方,而後道:“我們走幾步,便刻這麼個記號,若是轉回頭了,就能看見這記號,我們就知道回來了。那就不必再繼續前行了。”
楊經天和紫靈珠看這法子簡單易行,都微微一笑。紫靈珠摟住草無雙的肩膀,笑道:“草妹妹,這法子想的好。”
蝠王看衆人都願意先沿着崖壁前行,於是道:“那好了,我們走吧。”說完,他第一個帶頭,沿着崖壁飛行,而不入水。草無雙緊緊跟隨。
看草無雙跟上去了,楊經天自然也跟了上去,紫靈珠對柳孤雨打了個手勢,“走吧。”說完,也追了上去。
紫靈珠才趕上楊經天,就聽後頭“噗通”一聲,衆人回頭看時,卻沒了柳孤雨的影子,大夥大驚,楊經天忙喊道:“大家小心,恐有異動,都貼着牆壁別動,我來找柳孤雨。”話說完,正要跳進水中去尋柳孤雨,卻見紫靈珠身前的水中忽然竄出一個影子,嚇了紫靈珠一條,她和楊經天正要出手,卻聽見哈哈哈得一陣大笑之聲。
正是柳孤雨的聲音。
紫靈珠定睛一看,柳孤雨正潛在水中,只露出個腦袋,笑嘻嘻的看着他們:“這水裡有一絲,十分舒坦,雖然脖頸這裡水汽交界之處有些涼颼颼的,但是還能忍的住,不如你們也下水來吧。”
紫靈珠十分氣惱,沒好氣的道:“你快上來,上來,小心那混沌兇獸。”
柳孤雨哪裡肯聽,在水裡暢遊來去,笑道:“我就不上來,不然你下來抓我。”
紫靈珠瞪了他一眼,“我才懶得抓你,跟個孩子似的。小心你被那混沌獸抓去吞了,我也不去救你。”說完,氣哄哄的往前走去,再不搭理柳孤雨。
其餘三人見狀,知道紫靈珠都叫不上來,其他人的話,柳孤雨未必肯聽。於是大夥笑了一笑,四人貼着崖壁在岩石上行走,而柳孤雨則在水中游動,不亦樂乎。
走了一陣,岩石道路越來越窄,實在難以下腳,楊經天也走的不耐煩了,“噗通”一聲跳下水去。
草無雙見狀,也跟着往水中跳去,在水裡拉着楊經天,覺得有趣。紫靈珠生氣柳孤雨不聽她話,硬撐着不下水,但是再走了一程,崖壁上的岩石已經絕跡,再無向前的落腳之處了。
柳孤雨在水裡叫到,“沒路了,下來吧,多有意思。難不成你還要耗費真元,貼着水面飛行?”
紫靈珠看着岩石確實到了盡頭,沒有法子只得跳入水中,卻不理柳孤雨,和草無雙楊經天一路前行。
四個年輕人都下了水去,只有蝠王,有雙翼善於飛行,不需消耗道氣,故而並不下水,而是貼着水面飛行,這正是他們蝙蝠的本行。故而那鐫刻記號的任務,就交給了蝠王。
大夥依舊沒有深入濃霧之中,還是貼着巖壁遊行,正遊着,忽然蝠王警示道:“大夥小心,跟在我身後。”
柳孤雨等人一聽,以爲蝠王發現了那混沌兇獸,於是都提高了警惕,隨時準備一戰。
但是蝠王緩緩小心翼翼的往前飛行,飛了一陣,卻突然之間,消失在前方的濃霧之中。
草無雙看自己義父突然消失了,焦急萬分,猛然發力,飛出水面,而後朝着蝠王消失的方向衝去。
楊經天等三人反應都是極快,趕緊也跟了上去,但是等他們急衝衝的飛行之時,忽然草無雙發覺前頭有一個東西和她一樣迎面疾馳而來。
草無雙剎不住疾飛的身形,和前面那人撞在了一處,只聽“啊呀”兩聲驚呼,草無雙和那人撞了個結實,雙雙墜地。
兩人墜落之時,居然沒有聽見噗通的入水之聲。
楊經天等人都覺得奇怪,趕緊落下去一看,已經到了岩石之上,只見草無雙和蝠王兩個,歪歪扭扭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只是對視着咧嘴直笑,草無雙道:“義父,你搞什麼鬼,突然不見,又突然冒了出來。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沒有水了?”
蝠王答道:“這裡是巖壁往裡凹陷的一個楔型的缺口,這缺口不小,嵌在巖壁之中。這洞底地平,略高於水面,故而水漫不上來。我適才用我蝙蝠的特別聲音,發出來探查,搜索到了這裡,故而叫你們小心,我怕那混沌兇獸就在此處,因此先行進去查看,忘了跟你們打個招呼,教你們擔心了。裡頭不深,轉了一圈便回來了,哪隻你這傻丫頭,如此急切的衝過來。”
草無雙呵呵傻笑一聲,“我還不是怕義父出事麼。”
“傻丫頭”蝠王輕輕笑罵了一聲,罵聲中充滿了父女間溫暖的親情。
楊經天最關心的是這巖壁的楔形缺口裡有沒有混沌兇獸,故而他急切的問道:“混沌妖獸在裡頭麼?”
蝠王搖頭道:“現在不再,不過我覺得這裡,應該是那妖獸的老巢。”
“何以見得呢?”柳孤雨問道。
蝠王道:“你們跟我來看看就知道了。”說完,他站起身來,草無雙也被楊經天拉起,他們跟在蝠王后頭,往這巖壁的楔形缺口深處走去。
越是遠離寒潭水,濃霧便越少,進入這楔形缺口之後,雖然其洞內深處光線闇弱,但是由於濃霧也稀薄了許多,視線到更加清晰了。
衆人在這巖洞的楔形缺口的最底部,看到一大堆白森森的各色動物的骷髏,散佈在那裡,最可怖的是,每一根骷髏骨骼,都斷裂開來,形態不整。
草無雙見了這情形,不覺心中發寒,緩緩躲到楊經天的身後,楊經天看着這些骷髏,心中想到:“這些都是生靈被湮滅之後的結局,妖魔之所以爲妖魔,便是不將生靈的性命當成性命,視活物如草芥,枉殺生靈,塗炭蒼生。我輩正道中人,理當誅魔除妖,給世間一個太平安樂。”
楊經天心中在那裡感慨,柳孤雨卻沒想過許多,他只是好奇的走上前去,撿起兩塊殘骨,對着紫靈珠等人揮了揮手,“誒,你們看,這些骨頭,爲什麼全都碎裂了不得完整?難不成這混沌兇獸,有碾碎或者折斷枯骨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