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和柳浪雲實在不想交手,但是卻被逼的又不能不交手。
是以流浪雲最後下定決心,和柳孤雨一招定勝負。
流浪雲開始認真提升自身的道氣。他身上的化柳之法散發出的道氣,漸漸強橫起來。柳孤雨很清楚的感知到了這種變化。
所以柳孤雨身上的道氣,也開始慢慢聚集起來。
當時被楊無心打散的道氣,已經漸漸聚攏了來,此刻完全復原,早沒事了,故柳孤雨也將身上道氣凝聚提升起來。
流浪雲驟然之間,便感受到了這種壓力的出現。
不僅僅是在場的二人,連周圍觀戰的人們,也都察覺到了這種變化。
兩人的道氣都十分的霸道,他們遠遠的在場地中央發力,周遭但凡道行弱些的木系道宗弟子,都覺得有強大的壓迫感,不得不暗運道氣,與之相抗。
有些看熱鬧的,十分識貨,體察到這種情形,忍不住讚道:“這場好看了,比之前的都要好看些。”
身邊有人聽了這話,立刻隨聲附和,“不錯,確實如此。”
柳浪雲的道氣漸漸提升,達到巔峰,雙手擡起,道氣關注於兩手,取攻勢。
柳孤雨見狀後撤一步,雙手下沉,將道氣往下落,取守勢。而且他也將道氣鼓動提升到決戰的級別。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之間,柳孤雨察覺自己丹田中有異動。
那股莫名強大的道氣開始蠢蠢欲動,這叫柳孤雨覺得十分的驚駭。
柳孤雨心中不解,以流浪雲的道行,即使比上次扶柳峰一戰時提升的更多,但是畢竟和陰陽魔尊相比差的太遠。
上次扶柳峰一戰,是兩人打到了極致,身體都開始不受道氣控制,才引動了丹田那股道氣。
這回還沒動手,怎麼這道氣就開始亂動了?
柳孤雨覺得十分奇怪,他唯一能夠解釋的想法就是,“這道氣認識柳浪雲和他的道氣。所以柳浪雲的道氣一動,丹田裡的那道氣便跟着蠢蠢欲動起來,知道是對手來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不得了。”柳孤雨心道。“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年少無知,兩人又不熟,打打尚可,而且那丹田中的無名道氣也發揮不多,只是反噬自己,與人無害。而今這道氣勉強可以運轉,但是卻不大受控,若是萬一我被它給控制了,傷了柳浪雲,那怎麼得了。”
想到這裡,柳孤雨自身的道氣便開始回收,並且心中默默唸叨:“安靜,回去,不用你來,回去。”
但是這次這莫名道氣被柳浪雲引動,哪裡肯輕易安穩,在柳孤雨丹田中不住的遊移,想要衝出來大打一場。
柳孤雨哪裡肯叫它出來,於是開始運動自身道氣,來囚困壓制丹田裡無名的道氣。儘管此時柳孤雨體內的五行道氣,也十分厲害,但是和這無名道氣相比,依然弱了不少。但是勉強比以前好些,還可以糾纏幾下。
柳孤雨已經不能保持和流浪雲對峙的姿勢了。
他乾脆盤膝坐下,雙手上下相合,放在丹田位置,閉目收心,一心要安撫丹田中的道氣。
但是流浪雲道氣不息,柳孤雨丹田的無名道氣便也不肯老實,彷彿餓貓碰見了老鼠一般,不肯輕易放過。
柳孤雨也不肯叫這不聽話的道氣傷了兄弟,故而他自己跟自己打了起來。
柳孤雨體內道氣一有異動,柳浪雲浪雲便察覺了不對,柳孤雨身上的道氣驟然升騰之後,又驟然減少,再然後,柳孤雨的道氣居然全然內斂。很難察覺的到了。
然後柳浪雲細心體察,便發覺柳孤雨在內鬥。
“他丹田內的無名道氣開始涌動?”柳浪雲想,一念及此,他的玲瓏剔透的心思,便猜到了柳孤雨爲何會道氣全消了。
“他定然是怕那無名道氣發作,傷了我,故而在收斂那股道氣。”想到此處,柳浪雲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那無比強橫的無名道氣尚且不論,即使是他的五行道氣,都比我要強上一些,我並無取勝的把握,如若強行一戰,定會出現大家都不願意見到的結果,他能如此顧着我,我又何必和他爭鬥。我柳莊歷來都不重視這修真境裡的三百年大比,父親祖父他們也未曾參與,我能入圍木系道宗決勝之局,已經算是可以有個交代了,何苦兄弟相殘。”
想到這裡,柳浪雲猛的將身上道氣全都撤了。
轉瞬之間,場中道氣由一股變成兩股,由兩股弱氣變成超強之氣,而後兩股強氣又變成一股強氣,最後這一股強氣也消失殆盡。
這一轉換過程,十分迅速。四周圍觀者道行淺的,還在御氣抵抗他們二人發出的威壓,忽然之間,兩股強橫道氣都抽離了曲,那些御氣抵抗的人身上的道氣,都撲了個空,身子也被自己的道氣帶動,紛紛好端端的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而且這種摔落地的人,還不在少數,每個涼棚,甚至包括楊木府的弟子中,都有人如此。
一片噼噼啪啪的摔落之聲,引起了場中的有一場鬨笑。
笑過之後,那些摔跤的人,便十分惱火,對場中罵道:“你們搞什麼鬼,道氣變來變去,還打不打。”
一人說話,多人符合,都是適才摔得鼻青臉腫的。
柳浪雲聽他們叫嚷,微微一笑,對主持老道道:“已經比過了,不用比了,我敗了。”
主持老道十分愕然,心道:“今日的比試是怎麼回事?個個都不求勝,反求敗。輸了彷彿很光榮一般。”
柳浪雲身上道氣消停了,柳孤雨丹田中的道氣便也消停了。他正緩緩安撫,送那無名道氣安穩的回到丹田之中,忽然聽柳浪雲說認輸,柳孤雨趕緊睜開眼睛,“你怎麼不打了,不是要過一招麼?”。
柳浪雲笑笑蹲下,輕輕拍了拍柳孤雨的肩膀,“過什麼過,”他又指了指柳孤雨的丹田,“我可不想被這傢伙給碾壓成齏粉。”
柳孤雨聽他一句話,說出自己身上的秘密,於是會心一笑,歪嘴斜眼的道:“我不用那傢伙打你,我安撫了它,再用我五行道氣跟你鬥。”
流浪雲聽了,呵呵一笑,“你倒是想,我怕它不答應。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五行道氣在跟那傢伙糾纏呢。若是那傢伙真發起狠來,別說我身上這點道氣,就算是加上你身上的五行道氣,也不是對手,就算再加上那一幫老傢伙,恐怕也還不是對手。”他指了指楊木府楊嘯天爲首的一羣楊府前輩,笑嘻嘻的說道。
柳孤雨聽了,也尷尬一笑,回頭看了一眼楊嘯天,卻見他用一股莫名的眼神,正瞪着他看,看的他打個冷戰。
柳浪雲將柳孤雨拉起,笑對主持老道道:“好了,宣佈吧,第二個入圍之人,柳孤雨。”說着,他抓着柳孤雨的手,舉起揚了揚。
主持老道不敢做主,轉頭去看楊嘯天。
楊嘯天臉色肅穆,但是卻點了點頭。主持老道知道他的意思是照柳浪雲說的辦。
於是,主持老道這才宣佈道:“第二場,勝者,桃木洞,柳孤雨。”他話音剛落,四周立刻發出一陣噓聲,都說這兩人就是走了個過場,哄了大夥兒。
但是流浪雲和柳孤雨根本不再搭理這些,柳浪雲對柳孤雨點了點頭,示意下場,柳孤雨心下不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柳浪雲止住。而後,他們兩人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會場,回到涼棚。這二人哪裡有半分對手的模樣?
主持老道看這場結束,於是朗聲道:“本次木系道宗預比,最後一場,李修長對草無雙。”
老道說完,李修長和草無雙便款步下場。
這兩人都是來爭入圍名額的,故而他們可不似前兩對那般,打得心不在焉。
兩人一上場,便各出奇招。
草無雙是個女修士,而且是一顆靈草修成了正果,得了人形的妖修。但是這妖修和李豔妖卻全然不同,一身正氣。
草無雙原本根基便是從天上掉落人間的一顆種子。當年竈王爺上天述職,在天宮中晚了時辰,踩踏了一顆仙草,腳上沾染了草籽。而後下界之後,草籽落入凡塵,原本帶着仙氣。而後這仙草廣納天地精氣,靈氣,正氣。故而最終修成正果。
因此,她走的其實是正道大道,自然和李豔妖奪取男精修妖氣的妖邪路子不同。
但是儘管如此,草無雙的道行,比之以人之身入道,又得李木洞道法真傳的李修長而言,還是稍遜一籌,故而兩人動手之後,草無雙只在最初攻殺了幾招,而後,都是被李修長的道氣圍追堵截。
這一場李修長原本心黑手辣,草無雙也不是不堪一擊,故而兩人打的甚是好看,十分符合圍觀者的口味,可謂高潮迭起,險象環生,迎來一波又一波的掌聲。
就在衆人看的興致高昂之時,場中已經分出了勝負,李修長一股龐然道氣,從天上形成一個鐘罩,朝草無雙打下來。草無雙避無可避,被那道氣罩子罩在其中,她左衝右突,都衝不出來。而後,李修長不停給這道氣罩增加道氣,不住的緊縮那罩子,使得罩子裡不停壓縮,開始顯出一股烈火。
衆人一看,心中都暗自驚心。這哪裡是拼鬥,那李修長八成是知道草無雙的真身不是人,故而要用三味真火煅燒草無雙,若是將其燒成灰燼,那草無雙身上的道氣和靈氣,則至少有七八成要被李修長收了去,只是可惜了草無雙,一世修行,化爲烏有,連真身也是灰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