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十分焦躁。
但是所有人都看的很歡樂。
巨木看不見參王。
所有人都看得見參王。
因爲參王站在了一個只有巨木看不見的地方。
頭頂。
參王輕輕站在了巨木的頭頂,跟隨巨木腦袋的變化而動,始終在巨木的腦後。
巨木的腦袋上沒長眼睛,參王也用道法使自己比一片羽毛還要輕靈。
所以五大三粗的巨木,不可能察覺參王的存在。
連敵人在哪裡都看不見,就註定了失敗。
就在巨木還在滿場到處尋找對手的時候。站在他腦後的參王,從腰間抽出一支菸杆,高高舉起,對着巨木的腦門就是一下。
只聽“蹦”的一聲。
那巨木前一刻還在搖頭晃腦的尋找參王,下一刻便被砸的人事不知。
沒有強勁的道法,以武力入道,畢竟還是需要修到一定境界才行。
像巨木這樣渾身蠻力的巨人,也畢竟還是差了一些。
楊木府的弟子忙衝上來,掐捏人中,水潑手摁,七手八腳的將巨木弄醒。巨木一醒來,就蹦了起來。虧得他皮超肉厚,腦門上捱了一下,居然沒事。
他起身之後,還在急急忙忙的尋找參王。
但是主持道人一把攔住他,道:“你敗了。”
巨木看看場中悠閒自得的抽着汗煙的參王,眼中冒火,“我們還沒分出勝負,他到處躲閃,有本事便面對面的決一死戰。”
主持老道不屑的道:“還絕個什麼死戰。要不是人家手底留情,你此刻腦袋早炸成了個爛西瓜,還不下場,難道要我們哄你下去麼?你也不摸摸你頭頂上老大個包?”
巨木聽主持老道這麼一說,才發覺腦門上熱辣辣的疼痛,趕緊擡手一摸,不小心碰着那大包,更是疼痛無比,對着地上水坑的水一照,腦袋上長出個小腦袋。
巨木迷惘的問老道:“我頭上的包是那侏儒打的?”
老道實言相告:“人家竄到你腦袋後頭,你都不知,自然要被人砸了腦門。你有什麼可不服的。”
巨木聽了這話,原本衆人以爲他又要怒火中燒,卻未曾想他居然傻咧咧的一笑,對着參王道:“老人蔘娃娃,你厲害,我服了,多謝你手下留情,我這就回去再練三百年,三百年後,我們再打過。”
參王聽了,也嘿嘿一笑,從身上摸出一包藥膏,丟給巨木,“行啊,三百年後你再來找我打架,一定奉陪,這是用我萬年老參葉子熬的藥膏,你拿去敷在頭上,不出三日,那膿包就消了。”
巨木接過藥膏,嘿嘿一笑,“多謝多謝,那我這便走了。”
¤tt kan¤C〇
說完,拎着大斧子,如金剛一般,一步步走出會場,往山下而去。
衆人看着這巨木,到覺得可愛,輸了便輸了,十分坦蕩。這一高一矮的對決,倒是叫人看了,十分有趣,沖淡了之前桃湘月和桃上人一戰,帶來的血腥味。
巨木下場,參王站在場中,等着挑戰之人。
此刻,便有一位黑衣猥瑣的老者,走入場中。
楊嘯天身邊的一位老道師弟皺眉對楊嘯天道:“這預比大會,爲的是選出青年一代中的優秀弟子,這些老怪物,一個個竄出來做什麼?”
楊嘯天聽了,嘆口氣道:“這也沒法子的事情,每次都是這樣,正派道系,出來的都是青年高手,這些散修和妖修,自然是什麼人都有,不過還好,老規矩,以前參與過這比試的人,就不讓出場了。也就這樣吧,正好給經天他們一個歷練的機會。而且,即使是年輕一輩,我們正宗道法的人選,也遠強於那些散修。所以每次出選的弟子,都是正宗道系的人等。”
他們在那裡說話,場中兩人也開始說話。
這回沒等到主持道士詢問,那黑衣老者便開腔了。
“我說老人蔘,你自己也是土裡生,土裡張,光照雨淋,好不容易,才長成這三尺身子,你怎麼就不懂得我木系生靈的辛苦呢?”
參王聽了,嘿嘿一笑,“老菸葉,你這話怎講?”
那黑衣老者道:“不怎講,旁的不說,原本這大會選的是年輕人,但是你這老傢伙,冒出來耍個什麼勁?耍便耍,手裡還扯着個破管子,燒我家的子孫來吸菸,你這不是作踐我菸草子弟麼?”
參王聽了這話,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老菸葉,我又沒拔你腦袋上的菸葉下來燒吸,你惱個什麼勁。你們菸葉自然是要給人燒了吸菸的,不然還怎麼叫菸葉,就如我們人蔘出身,多少子弟被人挖了去做了蔘湯,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我總不能一家一家去找人家麻煩。你就別執拗了,扯這個做甚。要比就比,不要囉嗦。”
黑衣老者道:“我原本不會下場,你這當衆焚燒我弟子,我便不饒你,我要跟你比劃比劃,你若贏了,我就走,你若輸了,便永世不能吸菸。”
參王聽了,琢磨了一琢磨,故意猛吸一口,煙管口中的菸絲燒的更旺。“這不成,你輸了不過就走,我輸了卻一輩子不許吸菸,這不合算,不如這樣,我輸了,一百年不許吸菸,你輸了,就給我一百年吸的菸草,如何?”
黑衣老者聽了,不停搖頭,“我可不拿子孫給你燒吸。”
參王笑着突出眼圈,“那不結了,那也別賭賽什麼了,輸了的,就學那大木頭,直接滾下山去便是。”
黑衣老者聽了,這才點頭,“成。”說完要動手。
主持老道趕忙上前,“呆會,報名。”
黑衣老者聽了,不耐煩,“囉嗦,俺是煙山雲霧香的老大,名喚煙霧老道。”
參王一聽這話,樂了,“你看看你這名號,煙山,雲霧香,煙霧老道,不燒你哪來的煙霧?”
煙霧老道聽了這話,被逗的又惱了,出手便是一掌劈出,掌中夾着三分道氣,直襲參王。
這回參王知道此人雖然形容猥瑣,但是實力可比那巨木強出百倍,因此不敢託大,將身上參氣鼓起,順着煙管便頂了出去。
煙管頭捧着煙霧老道的掌,被那掌中道氣震的歪了一歪。
煙霧老道見狀,微微一笑,連着又劈出數掌,一掌的道氣比一掌強盛。
壓得參王難以招架。
直到參王抽個空子,就地滾了出去,而後居然一頭鑽入青石板下的泥土之中,不見了。
煙霧老道見狀,直到這參王善於土遁,若是站在地面之上,恐怕要被他偷襲得手。
故而煙霧老道擡腳起身,飛到離地一丈之處,緩緩觀察地面動向。
忽然兩塊青石板間的泥縫之中,衝出一人,如箭一般,直衝半空中的煙霧老道。
這一衝之力甚強,也夾雜着參氣,煙霧老道看參王來勢洶洶,也不敢怠慢,雙手枝繁葉茂,長出許多菸葉,迎風招展,菸葉上生出許多煙霧,佈下迷陣。
如箭一般衝出的參王,衝入那煙霧之中,被那團煙霧生生捲住,無法往前飛行,更無法擊打煙霧老道。
更要命的是,這煙霧吸起來叫人十分舒爽,特別是參王這種老煙槍,被這煙霧繚繞,忍不住大吸特吸,雖然在半空中被煙霧縛住了,動彈不得,居然也不着急,吸菸吸的不亦樂乎。似乎忘了身臨險境。
煙霧老道見這情形,嘿嘿一笑,“老煙膏子,我這就叫你也嚐嚐頭上長包的滋味。”
說完,手指一彎,直接在參王的兩個小辮之間彈了下去,痛的參王哇哇亂叫。
煙霧老道這才放散煙霧,退到後頭,遙遙的望着參王,“老煙膏子,你該下山去了。”
參王居然也跟適才的巨木剛清醒時一般,愣愣的道:“怎麼了?怎麼了?”
主持老道嘆息着道:“你也別問怎麼了,適才你怎麼了巨木,現在他便怎麼了你。他老菸葉的迷魂煙你也敢吸,不敲你腦崩兒敲誰?”
參王聽了,嘆息了一聲,道:“也是報應啊,報應。得了,今日居然陰溝裡翻船,叫你老菸葉擺了一道,來日必將加倍奉還。走了。”
話才說完,那參王身子一頓,重新又鑽入土中,再也不見。
煙霧道人見了,生怕他會偷襲,趕緊又起身離地,而後居高臨下,往下看了半天,這才放心落地。
此後,循環着又有幾人下場,一人比一人道行高深,一人比一人強。
最後換成一人,乃是藤家弟子,名喚天青藤,雙手能化成兩根老藤,能卷萬斤重物,連克了三四名挑戰對手。
天青藤站在場中,傲氣十足,對着四方叫囂:“誰敢跟我一戰,誰敢跟我爭這入賽的名位!”
見場外無人應答,天青藤還飛昇在半空中逡巡,雙手化藤,用那巨藤,不住的敲擊地面青石磚,將許多青石磚敲得粉碎,石渣四濺,以示威力。
主持老道幾次阻攔,都攔不住他,氣焰十分囂張。
柳孤雨見了,微微一笑,對柳浪雲道:“這兩根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要不是還得再爲師兄止會兒痛,定然要用藤鞭將他那兩根老藤打斷,看他怎麼個說法。”
紫靈珠也笑道:“那你去啊,我來給師兄止痛便是。”
柳浪雲瞟了她一樣,“算了吧,這次我來,你等下一個吧。”
說完,他轉過身去,卻沒直接下場,生怕又有誰搶在了前頭。
但是這次,卻沒半個人跟他掙錢,於是柳浪雲大踏步的走入場中,攔住主持老道:“師叔,你先歇歇,我來教他如何愛惜別人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