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姑緩緩步入客房,款款落座。
桃湘月等人都不知道她要他們給見證什麼事情。
柳雲姑微微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別的事情。實則當年晴天在時,這柳莊之主的位置,已經是他的了,後來他走了,浪雲尚未出世,蓮荷身懷有孕,又是外面嫁進來的,怕不能服衆,故而老身權且替他們暫代柳莊掌教之位。
實則莊內大小事務,後來已經多由雲兒的母親莫蓮荷操持。
而今,浪雲已經長大成人,道術初有所成,並且還學會了先天化柳之法,取回了柳卷。已經堪當大任了。
再看各道法宗系,老一輩,老兩倍的老頭子,老太太,要麼已經飛昇而去,要麼正在潛心修行,期待飛昇。各洞府都是由年輕弟子執掌,至少是管事。
故而我老太婆,雖然算算沒有飛昇之德,但是也該潛心修些道法自然之術,輕鬆輕鬆了。
所以,我打算將這柳莊掌教之位,傳給浪雲去,故而,要請你們做個見證。”
桃湘月一聽原來是這件事情,真是大好事一件。但是也不便就大讚一番,只是紛紛微笑點頭。
柳浪雲有些忐忑,道:“姑奶奶,我,是不是太年輕了,還要您壓陣纔好。”
柳雲姑笑拉着柳浪雲的手道:“你站在前頭,我在後頭給你壓陣就是。等再過些時日,我便壓不住你的陣了,你大可放手做去。這修真境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是你祖師柳祖爺爺在日,這柳莊如日中天之時,也不敢說在修真境裡便如何如何。故而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壓力,只要我們能守住這一方淨土,弟子莊民們能夠安居樂業,潛心修行。我柳莊能枝繁葉茂,人丁興旺,那便好了。其他的,也不是我們柳莊所求之事。”
柳浪雲聽罷,點頭答允。
柳孤雨在一旁哈哈大笑,玩笑道:“新任的柳莊主,在下的事情,可要靠你了。”
柳雲姑一旁笑道:“是啊,雲兒,後面你是要去幫桃洞主他們復仇奪洞,還是先去楊木府,由你決定好了。我老身幫不上忙,我就偷個懶,若是雲兒決定去桃木洞,我老身便代表柳莊先去楊木府,那也算是給了他們面子,也不耽誤你們的事情,各位看如何?”
柳浪雲一聽大喜,道:“這個法子好。”
桃湘月和桃花仙換了個眼色,微微一笑,桃湘月道:“不必了。”
柳雲姑和柳浪雲都有些微的詫異,“怎麼?”
桃湘月道:“我們適才實則已經商量好了。若是回桃木洞去奪洞,勢必耽誤我們柳莊和桃木洞在木系道法預比的時辰。奪洞復仇,有的是時間,參加木系道宗的預比,纔是大事。故而,我決意接受楊經天的建議,和柳莊一起赴楊府,等着桃上人那廝來送死。這也算一舉兩得。”
柳雲姑和柳浪雲聽了,相互對望一眼,微微點頭,皆道,“好,就這麼辦。”
大家大事商議已定,接下來又聊了些家長裡短的事情,而後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日,柳雲姑一大早便將楊木府和桃木洞的客人,都請到大廳,說明大家都願意跟隨楊經天去楊府做客,而桃湘月也代表桃木洞,對楊木府特別是楊經天的邀請,表示了謝意。
大夥其樂融融,不亦樂乎。
最高興的是幾個年輕人,混在一起,開心的很。
當日,柳雲姑便叫柳浪雲點齊了莊中五十位道行較高的弟子莊民隨行。
再過一日,衆人一起出了柳莊,隨楊經天和楊婉,出發向楊木府而去。
楊木府離柳莊不遠,同在修真境西方的地界。桃木洞位於修真境的東方。是以從桃木洞飛臨叢柳山脈,所需時間不短。但是從柳莊飛去楊木府,卻不甚遠。
楊木府位於叢柳山脈的北部。
叢柳山脈爲東西走向,楊木府在叢柳山脈中間位置以北,常速飛行,只需兩日便能到達。
這楊木府府第位於楊山五楊峰上。
楊山山腳山勢平緩,衆人順着山勢往五楊峰飛去。五楊峰位於楊山正中,到了五楊峰腳下,便看見一座山峰平地而起,巍峨險要,直上青天。
楊經天帶着衆人往山峰上飛去,飛不多時,便看見山峰上的山門處,矗立着五根參天石柱,皆是下細上寬,猶如樹木之狀。
柳孤雨暗想,這便是五顆楊樹了吧。
那五根石柱,參天而立,看起來猶如一個巨大手掌的五根指頭,挺立在那裡,隨時都會一掌壓下一般,大夥迎着這五根石柱而上,心中不免產生被這大掌壓制之感。
衆人上了五楊峰,便見在五根石柱之下,有一個平臺廣場,青石鋪地,能容數千人。
鋪地的青石上,有許多腳印坑窪和瘢痕遺蹟,看起來似乎是有人在其上練功修道,留下的痕跡。
五根參天石柱,位於山峰的一邊,上山門便是要穿過石柱,石柱後是青石廣場,廣場後有三十六級臺階,臺階之上,一座巍峨大殿,正中而立,瓊樓玉宇,雕樑畫棟,氣象萬千。
大殿的頂上,鑲嵌了一巨大的顆蔚藍寶珠,寶珠發出藍色霞光流彩,叫人看的仙意盎然。
臺階之側,尚有左右側殿,雖然沒有大殿威儀,但是也是富麗堂皇。除了這一主兩側三個練成一片的殿堂之外,在周圍的餘峰之上,還有若干亭臺樓閣,仙鶴飛鳥,來去玩鬧,彩霞氤氳,繞樓而走,是不是有騎鶴的童子,拎着個花籃果籃,在仙山玉宇之間飛走,其情其景,果真有仙山洞府的氣象。
柳孤雨看的嘆息不已。“這纔是仙山寶殿啊。我們桃木洞就是個洞窟罷了,”說完轉頭對柳浪雲笑道,“你們柳莊就更別說了,就是個小樹杈旮旯,跟這個沒得比啊。”
柳浪雲微微一笑,“各有各的特色。修仙尋道,連功法都不同,這居所自然有異。”
紫靈珠在一旁自言自語的道:“果然是我們木系道宗的第一道府,真氣派。這纔拿的出手去啊。好久沒來了。不知下次什麼時候能再來。”
柳孤雨在一旁皺皺眉頭,“什麼玩意,這次纔剛來,又想到下次什麼時候來,你乾脆嫁到楊府,不用走了。”
紫靈珠聽了,故意笑道:“也好,也好。”
柳孤雨聽了,一股悶氣便上了頭,轉臉不再搭理她。
紫靈珠見了,掩嘴偷笑。
楊經天請大夥在青石板廣場等候,自己急匆匆帶着楊婉,步入大殿,稟報柳莊和桃木洞的客人來了。
不一會,一個身材魁梧,黑鬚長髯,道氣充盈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帶着一衆人等,迎了下來。
他一看衆人,也不管別人,徑直往柳雲姑處下來,走到柳雲姑身旁,彎腰施禮,“柳師姑一向可好,嘯天這廂有理了。”
這楊嘯天如今乃是楊木府一方掌教,也是木系道宗道行最高之人,據傳只要這人願意,隨時可出竅昇天,而且他也時常帶着肉身,去南天門遊歷。
若不是天庭規矩,不可肉身上天,他定然就要帶着肉身在天庭登堂入室了。
楊嘯天早已將這楊木府的俗事都交給了楊經天管理,自己只等這次三百年大比,想看着楊經天成爲修真境裡,五行道宗第一人,完成了其未完成的夙願,而後才甘心上天而去。
就是這麼個人物,居然對柳雲姑禮敬有加,這叫柳孤雨十分琢磨不透。
他心中想道:“我現在身上原本兩隻妖精的道氣已經修的不錯,現在又融入五行道氣於頭頂頂門空穴之中,這頭頂上聚集的道氣已經十分了得了,再加上上次被那丹田之中的無邊道氣沖刷,自身除了丹田無名強橫道氣之外的外在的道氣,又更上層樓。以我目前的修爲感知,那楊嘯天雖然算起來是柳雲姑的晚輩,但是其道行卻遠勝柳雲姑,但是爲什麼他卻對這柳雲姑如此低聲下氣,其中必有緣故。”
柳孤雨心中如此想着,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那楊嘯天不但自己對柳雲姑彬彬有禮,也命身後一堆人對柳雲姑又是施禮,又是跪拜,弄了許久,才停下來。
柳雲姑對這情形,似乎司空見慣,並不客氣,等楊嘯天他們弄完,柳雲姑才又輕描淡寫的將柳浪雲拉過來,道:“嘯天啊,你看,這便是你晴天師弟的兒子,柳浪雲。他現今已經是我柳莊之主了。想我柳莊,我師兄走的早,晴天和蓮荷而今也去了,這孩子沒什麼依靠,你日後可要多提點提點。”
聽了這話,楊嘯天大驚失色,“晴天師弟和蓮荷師妹怎麼了?”
柳雲姑看他詫異,拍拍他的手道:“沒事,沒事,是好事,他們找到了柳祖,算是成了正果,只是不像你,能飛昇,卻不飛昇,還在幫經天那小子。你是個好父親,柳晴天不算個好父親。”說完呵呵一笑。
楊嘯天聽了這話,這才笑道:“原來師弟師妹已經成了道了,可喜可賀,我還得多更他們學學。可憐天下父母心,師弟師妹對這孩子,”他指指柳浪雲,接着道:“定然也是費心的。我過了這次三百年大比之後,也要歸位去了,日後,這修真境就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他們師兄弟多親近親近。日後可以相互照應。”
柳雲姑點頭,“不錯不錯。”
而後,楊經天又將桃湘月他們逐一介紹了一番。
桃湘月雖然在桃木洞被兩位前輩定爲桃木洞之主,但是畢竟桃木洞被桃上人搶了去。故而他的桃木洞掌教之位,在外人看來,尚不夠名正言順。
故而楊嘯天也並未以“洞主”相稱,甚至都沒有逐一見禮,只輕描淡寫的道:“歡迎歡迎,歡迎桃木洞的道友光臨敝府,請,請。”
他身爲現任木系道宗的宗主,若是桃木真人來了,他或許態度要好些,這回是桃湘月等人跟着柳莊的人來了。而且桃木洞內部最近又出了叛亂。作爲外人,誰知道他桃木洞中那個是好人,那個是歹人?故而楊經天自作主張,將桃湘月等人請來楊木府,他楊嘯天雖然不反對,但是也並不熱絡。故而態度說不上冷淡,但是也沒有奉爲上賓的意思。和對待柳莊柳雲姑的態度,可謂天差地別。
桃湘月和桃花仙,知道彼此身份詫異,更知道這次能提前來楊府做客,都是沾了柳莊的光,他們不解的是,“這柳莊和楊木府,這柳雲姑和楊嘯天一家,到底有怎樣的關係,才能另他們如此要好。”
桃湘月和桃花仙心中淡然,但是柳孤雨和紫靈珠心中卻有氣。他們年輕氣盛,在其他地方,別人都對他們客客氣氣,這回被楊嘯天十分冷淡,心中都很不服。
柳孤雨肚中不樂,轉眼望見了紫靈珠,便對紫靈珠道:“這就是你楊師兄的爹?他怎麼看見你跟陌生人一般,你不是認得他們的麼?”
紫靈珠自己也十分氣惱,被柳孤雨擠兌,低聲怒道:“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