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和紫靈珠在地牢通風道中爬行,這通風道中陰暗潮溼,黴味燻人。二人強忍着各種腐臭味道,不停前行。轉來轉去,轉到一處,這裡已經沒了繼續往前的道路,紫靈珠將側面的一塊石板推開鑽了出去。柳孤雨也緊緊跟上,鑽了出去。
一出通風道,便到了地牢。這地牢形狀似一個大碗上擴下窄。頂上是平整山岩,山岩頂的中間也鑲了夜明珠照明。四面斜坡向下,斜坡的底部,大約三畝見方,在這三畝的空地上,用鐵柵欄隔離的一個個小室,每個小室中放着一張石牀,可以關押一人。地牢的底下,聚集了齊膝的積水。通風道就在這大碗頂部圍了一圈,彷彿鑲在碗口的金邊一般。柳孤雨和紫靈珠出通風道的口子的正對面通風道的上方,有一個大鐵板,那大鐵板緊緊關閉着,貌似是個大門。
按照紫靈珠的說法,這地牢中常年無人,靜謐的嚇人。但是柳孤雨和紫靈珠這回進來的時候,裡頭可熱鬧的很,關押了許多不服的道友。
兩人緩緩的走下斜坡,來到坡低的地牢處,柳孤雨和紫靈珠趕緊找人問二師兄在哪裡。
地牢內雖有夜明珠照明,但是這顆夜明珠不夠光亮,光線昏暗。那幫人或許是一時沒看清進來的是誰,故而以爲是投降了桃上人的叛徒,進來要審問二師兄桃湘月,於是個個都不理睬。
柳孤雨一邊自己尋找,一邊問,問的沒人搭理,一時火氣,大罵道:“你們坐牢坐聾了,還是坐啞了,怎麼個個不會說話。”
那些被關押的道友,有幾個就回嘴了,“會說話也不搭理你這叛徒。”
柳孤雨一聽,樂了,“誰是叛徒?你們看清楚我們是誰麼?”說完,從身上取出個火摺子,打亮了火焰,往自己臉前一照,衆人仔細一看,驚喜萬分,“哎呀,是小哥。”“喲,是柳孤雨,你是來救我們的麼?”衆人一陣騷動。柳孤雨聽了,笑嘻嘻的又將火摺子晃到紫靈珠的臉前,笑嘻嘻的道:“你們再看看她是誰?”
衆人隨着火光看去,一個俏麗的小道童,都不認得,有人便笑着打趣柳孤雨,“小哥,你這是哪裡找來的一個好面首,難不成你喜歡男人不成?”說完,衆人哈哈大笑一陣,也是被關的久了,心中積悶。忽然見到自己人來救,十分開心,一股腦的將這憋悶情緒,釋放了出來。
他們這一笑,可急壞了紫靈珠。
“噓,小聲些,小聲些,你們別胡鬧了,仔細看看姑奶奶是誰?”紫靈珠美好氣的罵道。
那幫道友一聽這聲音,十分耳熟,仔細再一看,又是一陣鬨笑:“原來是五師姐啊,這個扮相倒是比女裝時還俊俏一些。”。
柳孤雨聽了,不耐煩的道:“別扯這些沒用的了,趕快說,二師兄在哪裡?”
衆人這才趕緊給他們指了指這地牢隔間的最中央的一間,“趕緊去看看吧,二師兄傷勢很重,怕是不行了。”
柳孤雨和紫靈珠趕緊趟着水,來到最中央的柵欄隔間。裡頭正關着桃湘月。他躺在陰溼的石牀上,雙目緊閉,毫無反應。桃湘月肚腹之上,胡亂捆了些布條,將傷勢做了簡易的包紮,但是似乎沒有上藥,他整個的人血色全無,處於昏迷狀態,跟桃花仙當時類似。
柳孤雨和紫靈珠一看,急了,想要進去救治,但是苦於無法進入牢籠。石牀又在牢籠的正中,柳孤雨雙手前伸,也夠不着桃湘月。兩人正焦急之時,忽然聽見地牢頂上的鐵板門上有鐵鏈拖動之聲,而後,那鐵板門被拉開,從上頭走下幾個人,爲首的,正是桃上人,後面緊跟着李修長和李豔妖,還有幾個隨行弟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柳孤雨見到他們,惱怒之極,就要衝上去拼命,但是卻被紫靈珠死死拉住,“救人要緊,不要輕舉妄動。”說完,抱住柳孤雨,往水下蹲去。
原本柳孤雨是要往外衝去拼命的,但是被紫靈珠緊緊從後頭抱住,柳孤雨只得作罷。
紫靈珠第一次如此緊緊的抱着他,她胸前的兩隻“乳鴿”頂着柳孤雨的後背,給柳孤雨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肉-感。叫柳孤雨升騰起的怒火在瞬間融化的乾乾緊緊,跟着紫靈珠便往下蹲去。
二人緊緊抱在一起,蹲的很低,最後幾乎是躺着,整個人都幾乎浸沒在水中,只留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頭。
那些被抓的道友也十分配合,一看桃上人他們來了,生怕他們發現柳孤雨和紫靈珠,都轉身站立起來,試圖遮擋住他們二人,同時,那些道友還紛紛手舞足蹈的對桃上人和李修長抗議,“你們爲什麼要毀我桃木洞,關押我道友,快放我出去。”
這樣的抗議聲,此起彼伏。但是桃上人們自然是充耳不聞。
他們沒有下水,只是沿着水邊,繞着地牢的牢籠打轉,邊轉邊往桃湘月這邊看過來。
那些道友生怕他們發覺了柳孤雨和紫靈珠,紛紛隨着他們的走動,而挪動身子,儘量擋住他們的視線,保護柳孤雨二人。
桃上人等人繞着地牢看了一圈,這才站定,李修長對桃上人道:“老弟,這地牢不錯啊,沒什麼可看的。你那位二師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死了,不如扔了喂狗,留在這裡,白白浪費我們的時間呢。”
桃上人聽了,轉頭對他道:“多養個人,何妨?紫靈珠和桃花仙還沒召回來,他們一日不回來,這桃湘月便是個誘餌,他自己不死,犯不着去弄死他。”說完,指着一位弟子,道:“你,去看看他可還活着。”
那弟子很不情願下水,但是也沒有辦法。
他緩緩往關押桃湘月的這個牢籠走來,柳孤雨和紫靈珠一看,離他們越來越近,嚇了一跳。此刻無處躲藏,又動不得。柳孤雨不知如何是好。紫靈珠見別無他法,只得從後頭探過腦袋,一口吻住柳孤雨的嘴巴,兩人互爲氣囊,而後紫靈珠往下一沉,兩人將腦袋也一起浸沒入水中。
紫靈珠撲在柳孤雨身上,二人脣齒相向。柳孤雨哪裡經歷過這種情形,紫靈珠也未曾有過如此親吻的經歷。雖然是形式所迫,但是對兩人來說,都是初吻。這經歷十分奇妙,柳孤雨的嘴脣,被紫靈珠溫潤的雙脣壓迫着,彷彿給他一種被雷電擊中的感覺,叫他有些暈眩。一股劇烈的衝動,促使他忍不住用力而又貪婪的允-吸着紫靈珠的柔軟溫潤的殷桃雙脣。紫靈珠也被柳孤雨吻的心潮澎湃,心如鹿條,矜持了一陣,終於在柳孤雨熱烈的親吻下,蠢蠢欲動,也開始允-吸起柳孤雨那熱烈堅強的雙脣,二人在水中激吻,舌尖也止不住探出口去,相互糾纏在一處。雖然水是冷的,但是兩人的身子,都如同烈火燃燒一般,要不是在這特殊的情形之下,恐怕乾菜烈火,便不能自持了。
就在二人忘情激吻之時,居然忘了躲避那下水的弟子。被那弟子一腳踩在柳孤雨的腳上。柳孤雨忍住痛,不敢亂動。那弟子卻險些摔倒,“哎呦”驚叫一聲。其他牢籠的衆位弟子都是一驚,生怕那弟子發現柳孤雨和紫靈珠。
好在那弟子原本極其不情願下來這水牢之中,一腳踩到柳孤雨的腳,感覺是人體的部分,但是在他心中,覺得這陰暗潮溼的地牢的水中,說不定有一兩具屍首,沒有清理,也是正常。那弟子自己反倒被這一腳踩踏嚇了一跳。
岸上桃上人聽見動靜,問道:“怎麼了?”
那弟子戰戰兢兢的回道:“沒,沒事,踩到一隻死老鼠。”
桃上人聽了,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而後對李修長道:“這裡黴味難聞,我們上去吧。”
李豔妖第一個贊同,幾人紛紛往回走去。
桃上人走前囑咐那下水的弟子:“進去看看桃湘月怎麼樣了,若是死了,就拉到後山埋了;若是還活着,就給他些水和吃的,但是不許給他治療,省的治好了又是個麻煩。”說完,也跟在李修長身後往外走去。
那下水的弟子,原本不想進牢籠查看的,但是桃上人如此吩咐,他不得不做,只得從腰間取出了一串鑰匙,打開了牢門,進去查看一番。
紫靈珠和柳孤雨二人適才被踩之時,已經鬆開了口,兩人的目光便開始盯着那下水的弟子。那弟子查看了一會兒,嘟囔着道:“居然還沒死,是死了多好,省的麻煩我老人家,隔幾天就下來看你一次。腿腳都溼了,還踩到不乾淨的東西。”
一邊說着,一邊關門出來,鎖上那牢籠的門,往水邊走去。
紫靈珠和柳孤雨二人不再猶豫,悄悄在水中跟着那弟子往水邊而去。等那弟子上岸,桃上人那幫人已經全部出了地牢,而且居然嘭的一聲關上了鐵板門。
那下水弟子見了,又罵道:“奶奶的,門也不給我留一個,每次都是這樣,我一人推那大鐵板,得花費我多大力氣。”
“你就不用費力麻煩了,乾脆就留在這裡替二師兄坐牢吧。”柳孤雨在他身後,鬼魅般的說道。
在這地牢之中,緊貼着腦後有人說話。那弟子被嚇得魂不附體,還以爲真遇見了鬼怪,撒腿就往那大鐵板門處逃竄。但是他哪裡還逃得出去。紫靈珠的五彩緞帶早發了出來,纏住他的雙足,將他往回拖去。
那弟子原本踩在柳孤雨的腳上,便以爲是踩到了屍體,這回突然間便在腦後有人說話,他更以爲是那被踩之人的魂魄找他麻煩來了。而當被纏住腳,往水裡拖動的時候,更是嚇得六神無主。大嚷道:“鬼爺爺饒命啊,饒命啊。我不是有意踩到你的,是不小心啊,別抓我抵命,我沒害你啊。饒命啊,饒命。”
大鐵板門已經關了,桃上人等人也走遠了,他這喊叫聲根本傳不到桃上人等人耳中,倒是地牢中的衆道友聽着可樂,紛紛哈哈大笑。
那下水的弟子被衆人一笑,不知怎麼回事。但是既然衆人大笑不怕,那恐怕這說話和纏腳的不是可怕的鬼魂?
他一邊想着一邊回頭去看,只見柳孤雨一張溼漉漉的面孔,惡狠狠的瞪着他。
“你仔細看看,你鬼爺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