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準備怎麼辦?”一路上見到燭瀾都是悶頭不語的模樣,蜃樓小心翼翼地問道。
燭瀾的回答只有四個字:“見面,斬首。”
說完後他緩緩閉上眼睛,只是手掌一直緊緊握住劍柄沒有鬆開。
蜃樓望着二皇子手中那把造型古樸的長劍,心中也微微有些涼意。
傳說這把劍是受到海神力量加持過的神器,只是至今還沒有人見識過它的力量。
“這次或許可以大開眼界了!”蜃樓心中道。
“來了。”樑夕望着遠處潮涌般的人流淡淡道,“以前西雅海族進攻炎縫的時候,大約有多少人?”
“最多的時候——”伯越沉吟了一下道,“最多的時候也就五萬人左右,因爲西雅海族對高溫天生恐懼,而且他們也實在不耐熱,所以一般只要靠近到炎縫,不少人就已經暈過去了,這次他們不僅靠近,而且甚至還有人闖了進來,所以我才覺得格外奇怪。”
樑夕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心中道:“這個疑問,或許很快就可以解開了。”
十數萬的海族軍隊在距離炎縫的入口還有大約一千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排列整齊蔓延開來的隊伍帶來了肅殺的味道,四周的水流一陣不安的波動,樑夕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處全都是人。
“就是來一趟炎縫嘛,有必要這麼多人?”樑夕小聲嘀咕着,“西雅海族還真是人命不值錢。”
正想着怎麼首先開口,對面突然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修真者,我知道你在炎縫裡,你敢出來和我單獨談談嗎?”
聲音透過水波直鑽如人的耳膜,這陣聲音讓人感覺上是在自己腦中響起的一樣。
樑夕心頭微微一凜,聽出來這是二皇子的聲音,於是向身邊的伯越道:“這個二皇子實力怎麼樣?”
伯越搖搖頭道:“我和他這也纔是第二次見面,沒有見過他出手,身爲西雅海族的王族,實力應該不低。”
說到後面,伯越自己也有些心虛起來。
身爲海神欽點的王族,實力恐怕不是不低這麼簡單吧。
樑夕撇撇嘴,倒並不是很在意。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的自信,而且挑戰強者也是提升自己的最佳方式。
今天和燭瀾的這一架是在所難免,樑夕現在擔心的反而是,要是燭瀾實力太弱,被自己不小心給秒殺掉了怎麼辦。
運了運氣,樑夕大聲道:“你帶了那麼多小弟給你充場面,還問我敢不敢,你怎麼不臉紅的?”
這一聲包含了樑夕的水屬真力,聲音透過充沛的海水向着四周洶涌而去,遠處的海族士兵只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一下子涌進層層疊疊的迴響,像是被大錘砸了一下一樣,頓時一陣東搖西擺。
蜃樓從這個聲音裡已經判斷出來人就是樑夕,但是此刻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狂喜,相反而是手腳冰涼:“這個修真者的實力,看起來比上次見面時又要強上了許多。”
燭瀾騎在巨型的海馬上,眉頭微微一皺,握着劍柄的手不由又緊了一些。
樑夕話中的嘲諷意味他當然聽得出來,但是人海戰士就是海族一貫的傳統。
海族堅持貫徹的戰術就是:用多於你一百倍的敵人淹死你!
燭瀾張張嘴正要回話,炎縫峽谷處一道藍色的光芒已經疾馳而來,眨眨眼的功夫已經停在了距離自己五十米的地方,那個修真者衣衫在水中緩緩飄蕩,朗聲笑道:“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大舅子,我們又見面了。”
見到這個修真者眉目含笑的時候,燭瀾微微愣了一下。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個修真者的氣質和自己記憶中有些不同。
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還帶着青澀的氣息。
而現在,自己身爲王族和他對視,竟然隱隱有種被對方居高臨下俯視的感覺。
這讓一向身居人上的燭瀾感覺特別不舒服。
“面對十萬大軍而灑脫談笑,難道他真的這麼自信?還是說他有這個實力?”燭瀾眉頭微微跳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異芒。
“嘎嘎嘎,太子殿下,你在想什麼呢?”身邊的貝殼中又傳來那個怪人的聲音,那對血紅色的眼睛也隨之閃爍了一下。
聲音的大小剛剛好,又是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聽見怪人的講話,燭瀾身子一震,這纔回過神來,嘴脣微動道:“現在沒工夫和你閒扯,我再說一次,不要讓我聽到那個稱呼。”
怪人不開口,只是嘎嘎嘎輕聲怪笑着。
燭瀾的注意力重新放到樑夕身上,眼中閃爍着絲絲寒光:“你竟然還敢回到西海。”
“這有什麼不敢的,這裡可是我老婆的故鄉啊。”樑夕嬉皮笑臉地揭着燭瀾心頭的傷疤。
“爾雅——”燭瀾死死盯住樑夕,拳頭握得緊緊的,“你把爾雅怎麼樣了?”
“放心吧,老婆現在在桑曲河過得很好,至少比我滋潤許多,白白胖胖的,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她還讓我帶句話,說她很想你們。”樑夕臉上的笑容看得燭瀾恨不得狠狠一拳把他的臉給打扁。
“桑曲河?”燭瀾輕聲唸了一句,默默記在了心頭。
“你這次來到炎縫是爲了什麼?”燭瀾將視線重新移到樑夕的身上問道,“如果你現在不離開的話,我就殺了你。”
樑夕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毫不畏懼和燭瀾對視着:“目的自然是和你一樣,我只是很好奇,爲什麼一向害怕高溫的西雅海族,突然變得這麼耐熱呢?”
“和我目的一樣?”燭瀾立刻就明白了樑夕的意思,“他也是爲了炎縫裡的金屬而來!”
炎縫中的金屬關係到西雅海族的巨大計劃,燭瀾自然沒有一點和樑夕商談的心思,而且這個人和自己還有奪妹之恨,羞辱之恨,想到這裡,燭瀾已經緩緩向外抽劍了。
“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嗎?”樑夕眯起眼睛,“我還沒有知道你們爲什麼突然就這麼耐熱了呢,不然這次雖然能把你們打退,但是你們依舊還會捲土重來,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你們耗着。”
燭瀾的長劍剛剛抽出來一點,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哼了一聲,重重將劍插回劍鞘。
已經做好了反擊準備的樑夕見到燭瀾的動作,頓時愣了一下:“他這是又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