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見到白沐風停了下來,樑夕皺眉追問道。
白沐風的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然後?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驚恐地發現我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我那時候已經到了桑曲河畔,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行屍走肉。”
“這樣子啊。”樑夕摸着下巴,“這麼說的話,你從死掉到再次甦醒這期間發生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這段時間大概有多久?”
白沐風仔細想了想,道:“至少有一年的時間。”
“一年。”樑夕沉吟着,心中疑惑道,“搶佔一個人的身體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還是說邪獻當時只是想先把這具身體佔下來,並沒有決定用來做什麼事情,還有那句我等你很久了什麼意思?”
樑夕把心中的疑惑告訴了白沐風,白沐風搖了搖頭,道:“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當時說那句話的人是白沐風無疑,我也一直想知道,他爲什麼會看上我,那一年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片刻,樑夕道:“我想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我們心中的疑惑。”
“嗯?”白沐風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樑夕的意思,“你是說修真大會?”
這也是白沐風依附樑夕的目的,現在聽樑夕親口透露出這個意思,他別提心中的激動了。
“是的。”樑夕點點頭道,“既然你的家族能得到如同皇家一般的待遇,而且能夠掌管到鹽業、原油業這樣的國家命脈,那就說明你們家族的地位絕不簡單,在京都恐怕也是上上層的地位,等到修真大會的時候我們去打聽一下,必然就知道了。”
“京都,京都……”白沐風喃喃自語着,思緒好像依舊回到了百年前,自己還是翩翩少年的情景,“不知道家裡面有沒有發生什麼變故。”
“這個應該沒有。”對於這方面的事情,樑夕還是比較瞭解的,畢竟他在陽都城當算命先生時,接觸的都是三教九流,各界人士,先不說整個楚國的傳聞,就算是大陸上其他國家的事情,也偶爾能聽到一些。
據樑夕所知,在最近一百多年的時間裡楚國並沒有類似大家族覆滅的消息,除非是可以被隱瞞。
“但願不是第二種可能。”樑夕心中道。
畢竟他當時只是一個社會底層的普通百姓,京都他只是耳聞,並沒有去過。
“等到修真大會的時候去打探一番,應該會有收穫,說不定能挖掘到一些鬼界那些人的陰謀。”樑夕心中想着,難免會冒出“要是番茄城裡面現在有從京都來的人就好了”這樣的想法。
心裡面像是貓爪子撓過一樣難受了一陣,樑夕喘了口氣,對白沐風道:“還有一個問題,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是看着邪獻用你的身子做事的嗎?”
白沐風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不全是。”
“嗯?”樑夕不解地望着他,“什麼意思?”
“在這些年中偶爾有幾次,白沐風會讓我失去意識,也就是讓我的靈魂陷入沉睡,他去哪裡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沉睡中的時候,我有被凍醒和熱醒過的經歷。”白沐風道,“我當時甦醒之後,他趕緊手忙腳亂讓我再次沉睡,我記得那時候他很慌張。”
“這樣子啊——”樑夕對白沐風說的這個信息格外在意,“他用你的身體去了極寒和極熱的地方,我有點不大明白,他難道自己不可以去嗎,爲什麼一定要藉助你的身體?難道是不想被別人看到他的真身,還是說有其他的目的?”
樑夕撓着腦勺思考了良久,然後一打響指道:“你甦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什麼東西沒?在他再次讓你陷入沉睡之前。”
“我想想,我印象裡記得我看到過的。”白沐風閉上眼睛,仔細回憶着當時的場景,“凍醒過來的時候,我只記得一睜開眼就看到滿天的白雪,雪花比鵝毛還大,鋪天蓋地根本看不清眼前半米遠的地方,風也特別大,也不知道使了一個什麼法術,在大雪中開闢出一個雪花落不進來的空間,然後被積雪覆蓋的地面就開始上下聳動起來,面積很大,像是有怪獸要破出來一樣,接着邪獻發現我醒過來,急忙停下手裡的事情,趕緊把我再次沉進了睡眠中。”
“嗯,還有沒有被凍醒的經歷了?”樑夕問道。
白沐風搖搖頭:“另外還有一兩次都是被熱醒了,後來邪獻讓我進入沉睡的時候都格外小心,好像怕我甦醒過來一樣,反正那以後我就沒有再因爲意外甦醒過來。”
“那熱醒的時候看到了什麼?”樑夕追問。
“一次是滿眼都是繚繞的紅色煙霧,具體是什麼我也看不清,只是眼前全是紅豔豔流動的顏色,有點像是探頭朝火山口裡面望的感覺,還有一次就是他利用青銅樹修煉的時候,我被沸血的熱氣弄醒了。”白沐風告訴樑夕道。
“火山口?”樑夕咂巴着嘴,白沐風的描述太籠統了,實在沒辦法從他的敘述裡推測出來他到底去了哪裡。
“你確定他不是在等誰,要和什麼人見面嗎?”樑夕思考了一下,問道。
白沐風道:“不像是要和誰見面,有點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找東西呀,真是讓人難猜,當時竟然讓邪獻跑掉了,應該在他逃跑的時候用赤炎離火刀把他打下來的,省得現在這麼麻煩。”樑夕吸着鼻子一陣懊惱。
過了一會兒,樑夕對白沐風道:“今天就先這樣,等我以後想到什麼問題的時候再問你,你要是記起來什麼有用的東西,也記得及時告訴我。”
白沐風連連點頭。
“你平時就呆在陰羽熾血扇裡面不要亂跑,因爲我可能隨時要叫你出來。”樑夕提醒白沐風道。
白沐風對樑夕拱了拱手,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後化作一縷白煙鑽進了摺扇裡。
樑夕盯着陰羽熾血扇望了一會兒,躺在椅子上揉着額頭:“我去——還真是讓人頭疼啊,那些鬼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