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煉化了這男子的靈體,陸離也是從其元神之內,獲悉了不少隱秘。
拋出幾枚丹藥給寒冥魔帥,陸離對着對方道:“寒冥,你在此調息一番傷勢,便原路返回吧,待我了結此地的恩怨,也會返回。回去的路,也是頗爲兇險,可不要死在了路上。”
赫然一笑,寒冥嬉笑道:“放心,本帥怎會輕易死去的?”
此時陸離倒覺得這寒冥魔帥性格頗爲有趣,與嵐楓似有些相似,可惜物是人非,也不再多言,運起防禦結界護體,陸離猛然一遁,便就縱身進入那魔天沼澤之內。
置身其中,陸離雖有防禦結界隔絕外界的沼澤淤泥,可下墜僅僅十餘丈之時,防禦光界便是劇烈顫動,顯然外界的腐蝕之力,異常厲害。
也幸虧陸離準備頗爲充分,諸般法訣齊齊運轉,在陸離身外凝聚成爲一道正邪結界,正邪之力彼此不斷融合之下,再匯聚太極、無極、陰陽等諸般玄妙的力量,剛柔並濟、匯聚一體,死死的護住陸離的身體。
向下望去,起初是一片漆黑,不見任何生機與光亮,可陸離右眼奇光一閃,再看之下,便是見到這沼澤的底部,有一點血光。
揮掌發出一股柔勁,想要加速自身下墜的過程,可陸離卻發現自己外放之力,如泥牛入海,根本不足以改變什麼。
身影一晃,陸離索性施展出瞬間轉移大法,打算直接瞬移到那血光的所在。
可下一瞬那巨大的反噬之力,使得四方的空間都險些崩塌,這讓陸離滿頭大汗,幸好自己沒有施展出空間跳躍之法,否則空間破碎之下,很有可能不幸身死在其中,那可就真的是死得太過冤枉了。
想起師尊的叮囑,一些險地莫說是空間之法,就算是賣弄身法,都有可能要吃大虧的。
眉頭微皺,想起這大荒之中無數險地與傳說,陸離也只得不斷加強身外的防禦,一邊抵禦那股可怕的侵蝕之力,另一邊不斷朝着那血光涌去。
說起那外圍的腐蝕之力,可是當真讓陸離覺得壓力巨大,維持身外的防禦結界,讓陸離的真元流逝速度極快,若非他修煉有逆轉心經,沒到半途之時,就已然飲恨。
待到靠近那血光之時,陸離還未看清其中的奧秘,那血色光華猛然一閃,如一張血盆大口般將陸離吞噬了進去。
渾渾噩噩,頭暈目眩之下,足足過了百餘息,陸離這才穩住了身形。
“恭喜你,第一個踏入魔沼禁地之人。”一位老者的聲音緩緩傳來,讓陸離不禁是定睛一望。
這老者身上魔氣濃郁,看上修爲不弱,可是他的面色有些枯槁,這等容貌若是在尋常人族之中,怕是已過百歲高齡的老壽星,比他看上去都要年輕,此人身上纏繞着一絲濃濃的死氣,似是命不久矣。
不知爲何,陸離覺得此人不會對自己爲難,隨即便是抱拳一拜道:“聽聞閣下所言,我是第一個踏入此地之人?難道那血魔衛,也沒有來過這裡嗎?”
陸離所說的血魔衛,便是此前佔據了那血衣女子肉身的醜惡老者,煉化了他的元神之後,陸離對這魔沼的隱秘,瞭解得更多,不過煉化的過程之中,這血魔衛因爲元神之內本就殘缺了一些東西,讓陸離也是不能夠知曉全部。
那老者回道:“血魔衛乃是魔沼之奴,與傀儡也相差不多,豈能來到此地?”
仔細地看了看陸離,老者突然道:“你的眼神,很是迷惑,可以看得出,無論是哪一方面,你都陷入了泥潭之中,若是無法將深陷的腳拔出,便只能夠不斷後退。”
雙眼微眯,陸離沉聲道:“你所說的迷惑,指的是什麼?”
老者對此淡然一笑,直言道:“修煉上的疑惑,以及那——未來的路。”
陸離聞言猛然一震,他眼神變得銳利無比,那是他從死域走出之後,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的疑惑,就連雨柔都不知曉,爲何這老者能夠一眼看出?
老者又是道:“你這一身功法,也算不俗,內門心法可謂是厲害無比,比之老夫修煉的法門,似都要強橫一些,而且你還掌握了萬元歸一這等厲害的操控真元、轉換靈力的方法,更是如虎添翼,另外我觀你體內正邪氣息兼具,你一身修爲駁雜無比,卻又沾染了各種大道,如此下來,可謂是成也博學,敗也博學。”
陸離正欲插話,老者又是繼續道:“你無雜念,方能感悟天地,無論是哪一種大道修煉之法,只有悟道到了一定的深度,才能夠明悟,你心中的雜念,太多,你心中的牽掛,太多,你心中的愛恨,太多,所以,你難以走下去!”
聽到這裡,陸離突然大笑,這等反應,讓老者略有不解。
不過似並不在意陸離的反應,老者將聲音壓低道:“你這一生,充滿了變異與不確定,難以真正的看清,或者說即便是能夠看清一些東西,但也只能是片面的過程,或者是某種結局,且若是你的選擇不同,那過程與結局,還會發生截然不同的變化。”
陸離則是突然出聲將其打斷道:“閣下說了不少,倒是有一些變化與道理在其中,我昔日遇到那詭道,又遭太古門玄機長老算計,隨後在海域也是惡鬥不斷,這過程與結局,豈用去在意太多?”
老者還欲開口,陸離則又是道:“這世間,正與邪如何定義,善與惡如何劃分,老人家,你能夠說得清麼?”
一個簡單的問題,同時卻又是無比複雜,不過陸離不待老者回答,卻是自問自答地道:“是非善惡,皆在本心。這世間萬物皆要生存,就免不了互相征戰,哪怕是靈智未開的野獸,也要廝殺與捕獵,所以活下去,就是最簡單的,未來的路。”
老者面色微寒,冷聲道:“陸離,你說來說去,今日到底有何目的?”
陸離也是神情詭秘,同樣聲如寒冰地道:“心魔老人,傳聞你修爲之強世所罕見,難道還怕了我這初入修仙界之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