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風此言一處,四方之人鬨堂大笑,陸離神色平淡無常,雨柔則是眉頭微皺。
陸離所說若是真,則後果會非常恐怖,但這等之事只是陸離如此一說,震驚程度倒是足夠,可信服力就要差上許多。
真元一轉,陸離發出一股排斥之力,慕容南風倒也反應甚快,一股牴觸的真元同時發出,兩者之力剎那間碰撞,慕容南風這邊因爲怕傷及陸離,僅僅動用了一成左右的真元,陸離則是象徵性地出手,意在將對方震開。
兩人可以算是不經意之間的切磋,陸離以逆轉心經爲本,那一股真元很是猛烈,連慕容南風都沒有料到他會迸發出這樣一股強勁的真元,頓時陸離整個人受到反震之力,退了一步,慕容南風同樣是被震退,面色略顯驚駭的他,是退了三步開去。
這等表現,在外人的眼中,便是另一種情形了,他們之前所想,慕容南風想要制服陸離,應當是不費吹灰之力,但眼下兩人這般碰撞,陸離似乎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微微搖頭,慕容南風隨即道:“諸位,關於陸離所言,你們有何看法?”
他故意加重了“陸離”二字,再加上其之前的言語和態度,似在反覆強調一般。
不過在場之人也都算是位高權重之人,九州盟那令使率先道:“小子一派胡言,陰兵借道數千年不遇,乃是鬼界的殺手鐗,豈會因爲你說說就出現?”
另一位慕容家的客卿高手,叫做東風烈,此人性子很是火爆,但修爲驚人,一直爲慕容南風所器重,他直言道:“陸離,你的事蹟我聽過不少,小小年齡有勇有謀,不過這一次你所言,是不是危言聳聽了一些?可有憑證能夠證明你所說之事屬實?哪怕是一些蛛絲馬跡也好,我等也好佈防。”
陸離還未回答,九州盟的另一位令使卻是生生將話語搶去,搶着道:“東風兄,這陸離那事蹟,本就有很多誇大的成分,此時他現身於此,卻是說出這等荒謬的言論,無非是想引起注意罷了。”
慕容南風神色淡然,他既然開口徵求諸人的意見,便不會將自己的看法強加給別人,如此即便是九州盟令使咄咄逼人,言語激烈,他也沒有打斷。
對此,陸離淡然一笑,回道:“這位出言之人,可否亮明一下身份?”
他對着那九州盟令使出言,態度很是平和,使得外人無法挑出瑕疵來。
那人面色一冷,語氣冰冷地道:“吾乃九州盟令使,王卓飛,此前見到那離殤直衝到戰功榜第一位,沒有想到竟然是你,但你卻不知我的身份?”
陸離輕輕點頭,又是道:“我追隨慕容家劍道之門而來,內心對慕容家的諸位劍修高手倒是仰慕不已,至於閣下的身份,也是今日方纔知曉。”
九州盟之人臉色都不好看,陸離此言擺明了是故意諷刺,但他們卻無法繼續發作,只是表明了立場而已。
慕容南風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但內心卻很是敏銳,方纔九州盟之人在他幾番出言之後,還是對陸離壓迫得厲害,看來心皇與太古門這一次是吃定了陸離,到底他如何惹到了這兩位巨頭,纔是慕容南風疑惑的問題。
從泰山動亂的死戰,數枚玉簡流落了出來,記載了那一戰的慘烈,包括關於陸離的種種傳聞,慕容南風都留意過,千雪是他唯一的女兒,對於這個她讚不絕口的男子,慕容南風今日一見,卻是心生一種複雜之感。
九州盟之人再度表明立場,顯然即便是慕容南風搬出了幾位重量級的人物,九州盟對於陸離的追殺,也不會停,最多僅僅是在雍州之內不會動手,或是暫時改爲暗殺而已,正可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纔是慕容南風擔憂之處。
又是一位散修高手,雍州有名的難纏角色,位列大荒八大奇人之一的酒仙,此時出言道:“陸離小娃,若你所言是假,也便罷了,我最多一笑而過,可若是此事爲真,老夫覺得就算是我們如何想方設法去抵禦,也都是在劫難逃。”
他出言很是尖刻,但也說到了關鍵之處,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陷入了沉默,即便在場的一些人對於陸離的話語,感覺到過於荒謬,但那一絲的可能性,若是真的發生,所有人都必須要直面,如何去抵禦那邪魔大軍?
慕容南風有些考慮,又是道:“酒仙所言沒錯,若此事真的發生,我們便要立刻行動起來,陸離,你這消息來自何處?”
陸離回道:“我斬殺數百邪道散修,以搜魂之法從他們的記憶之中獲取而來。”反正攝魂符之功用,在其中一個方面上,與搜魂法相似,這等法訣不算是罕見,其餘之人也不會太見怪。
慕容南風又道:“那你來此,是單單想要傳遞這個消息,還是準備協助我雍州守軍,迎擊敵人?”
望向雨柔,陸離又是轉頭對着慕容南風道:“我會留下來,與攻城之人一戰。”
九州盟幾位令使面露不屑之色,他們各都是自命清高之人,同樣是有一股傲氣,且這一次泰山的變故,他們沒有在場,還不知陸離真正的實力。
酒仙位列大荒八大奇人第七位,他的一切都很是神秘,好在其喜於在修仙界走動,外人對於他的形貌與特徵倒是頗爲熟悉,但他真正的修爲,也沒有幾人知曉。
九州盟之人與幾位散修又是開口,挪揄陸離,讓在場的氣氛很是尷尬。
在場之人還欲再度爭論,一位雍州兵士卻是急匆匆道:“報!主城之外三十里處,大批妖魔匯聚,連破我方數道防禦,正朝着雍州主城殺來,敵人的數量極多,是我方守城之人的數十倍!”
九州盟令使立刻傻眼,酒仙面色沉重,慕容南風亦是罕有地透出一股戰意,陸離倒是早有準備,並沒有太過驚訝,他此時正盯着慕容南風身後的雍州守軍部署圖,仔細地端詳起來,似是全然沒有在意別人諷刺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