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河鄭重道:“你放心,目前我們這裡聚集了衆多高手,有青巫三聖中的兩位、血巫二煞、天盅門三使、南荒莽龍九缺老怪、巫師金石。外加二十四位玄風門高手以及四十八位各寨高手。如此實力即便與正道聯盟硬拼也不見得會輸,所以明天的一戰,我們勢必會取得成功。”
無心微微點頭,略微思索後道:“實力我們是有,不過你也別忘了變數。正道聯盟高手如雲,他們人數雖然與我們相當,但級別卻大不相同。再者,魔域近來形跡可疑,據說有大規模的行動,可一直沒有傳說魔天尊主的消息,這事我們得提防。鬼域煞血閻羅也是個厲害人物,血界尊主輕易就被他所殺,三眼龍狼生死不明,這些都值得我們萬分警惕,大意不得。”
李長河道:“這些我都已經考慮過了,鬼域與魔域要爭奪天下,首要要對付的就是九天虛無界,也就是目前的正道聯盟。明日陸雲一動,必將牽動天下,到時候我們唯一把握不準的有三處,第一是天魔教的態度,他們會不會參與目前說不清楚。第二是天之都。以百靈與陸雲的關係,會不會插上一腳,這也是個未知數。第三,便是一些修爲高深的特殊人物,比如廬山無人座,西域北風、江南才子、九陰聖母等。這其中九陰聖母是個關鍵人物,她若出現必定會阻止我們的行動。”
無心眼神一冷,傲然道:“以往避她是不想浪費精力,明日如果真的遇上,到時候也就說不得出手一戰了。”
李長河沉聲道:“看情況吧,最好不要與她硬碰,免得傷了綠蛾的心。好了,具體的安排晚上再決定,目前我們要馬上撤離此地,前往黃土高原,另找棲息之處。”
無心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綠蛾,微微沉疑了片刻,最終默默的點頭。
李長河明白他的心意,也不多提此事,轉身吩咐玄風門下開始撤走。
半晌,所有人收拾妥當,在無心的號令下,一切離開了這幽靜的山谷,開始了他們的夢想之途。
明天,會是怎樣呢?最終誰贏誰輸?
華山,靜月大師房中。瘋狂發泄之後的李宏飛與畢天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內,癡癡的坐在桌旁,神情呆木。
先前,天宿道長的一番話,打破了屋內四人心中那最後的僥倖,讓他們從掙扎中直接墜落。
此時,靜月大師已經平靜了許多,而李、畢二人也都安靜,可滄月卻突然開口:“劍無塵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告此事,不是爲了讓我們知道,而是爲了讓陸雲知道。他要借這次機會引陸雲上當,趁機把他剷除。”
靜月大師嘆道:“我們就算知道,那又如何?以陸雲的性格,即便有天大的危險,他還是會來的。”
李宏飛怒道:“劍無塵太卑鄙了,他打不過陸雲就用詭計,這樣的人還當盟主,真不知那天——”
畢天捂住他的嘴,勸道:“冷靜一點,我們如今再怎麼生氣也是無用,還是平心靜氣的多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解傲雪師妹脫離劍無塵的魔掌。”
李宏飛推開他的手,不甘的道:“有什麼好怕的,即便我口上不說,難道我心裡也不說嗎?現在到了這一步,我們只有兩條路,第一是硬拼,直接把師妹搶走,與劍無塵反臉,反正我們與他就從來沒有好臉色。第二就是忍耐,今天暫時算了,待明日陸雲前來再與他匯合,到時候助他一臂之力,順利將師妹救走。”
畢天搖頭嘆道:“這兩個辦法我也想過了,都不好。第一,如果不顧一切與劍無塵反臉,先不說我們能否逃得出他的手心,就說日後易園與儒園怎樣面對正道聯盟。第二,今天暫時忍耐,明天一樣的舉動,到時候其結果可能不一樣,但性質卻是相同,一樣讓師門難做。”
李宏飛煩躁的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畢天苦澀道:“我要想到了就不會在這裡坐着了。”
嘆息的看着二人,靜月大師勸道:“好了,我們目前的情況顧及頗多,的確想不出什麼辦法,還是去問一問玄陰師弟,他可能會有對策。”
李宏飛聞言一喜,驚呼道:“是啊,我怎麼把師叔忘了,快,我們找他去。”話落急衝衝的起身找人去了。
轉過一個院門,再穿過走廊,四人很快就道了玄陰真人門外,打算找他詢問對策。然而還沒等得及李宏飛敲門,滄月就臉色一變,驚呼道:“不好,師叔其氣息很弱,快進去。”
推開門四人急步而入,卻見玄陰真人正倒在牀邊,地上鮮血四處可見,人已經步入昏迷之狀。
李宏飛驚呼一聲,急忙抱起玄陰真人,急切的道:“師叔,你醒醒,你快醒醒,別嚇我們!”
靜月大師一把抓住玄陰真人的左手,略一查看頓時驚叫道:“氣脈已弱,心脈枯竭,他怎麼會這樣?”
問話間,李宏飛已經把玄陰真人放在了牀上,神色慘淡的道:“師叔,你堅強一點,你不能扔下我們。師叔——”
滄月靜立一旁,默默的看着一切,心頭有着說不出的沉痛。短短的幾天時間,原本熱熱鬧鬧的場面就變得冷冷清清,傷的傷走的走。如今更是情況糟糕,傲雪神智不清要嫁劍無塵,玄陰真人突然病倒不知何故,一切的事情加在一起,給人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畢天守在牀邊,輕輕勸解了幾句見沒有用,忍不住道:“大家不要傷心,也不要亂了陣腳,我們還是先想法讓玄陰師叔甦醒再說。”
聞言,靜月大師連聲贊同,可李宏飛卻猛然搖頭,神色滄桑之極的道:“來不及了,師叔曾告訴我,他活不過今日,想來指的就是這一刻了。”
一旁的三人大驚,靜月大師焦急的追問道:“怎麼回事,你快說啊。”
李宏飛回頭,看了三人一眼,沉痛的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聽師叔說,他爲了易園的衆人着想,在雲楓帶着師妹回來之後就施展了一套易園的秘法,使得他瞬間得到了神秘莫測之力,看透了許多事情,可代價卻是要付出他的生命。”
靜月大師身體一顫,搖晃着後退數步,一把抓住桌沿,悲痛的道:“師弟,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玄玉師兄已經死了,紫陽師弟也已經死了,就連小師弟玄鬼也死了,你就捨得拋下我們撒手而去嗎?師弟啊,你讓師姐痛心啊。”
滄月上前扶住靜月大師,悲涼的道:“我想玄陰師叔如此做必有他的緣故,不然他不會捨去生命,施展那種奇術。我們要相信,玄陰師叔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易園好,爲了我們大家好,所以我們應該爲他感到驕傲。”
三人不語,驕傲嗎?或許是吧。只是這樣的驕傲令人揹負不起啊。
沉默中,牀上的玄陰真人動了一下,隨即甦醒,無神的雙眼輕輕的睜開,看着牀邊的四人。雙脣微動,鮮血外溢,玄陰真人以微弱的聲音道:“不要傷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認爲值得。現在我快不行了,死前有幾句話要送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牢記。”
靜月大師泣聲道:“師弟,你不要說這些,快告訴我們要怎樣才能挽救你的性命?”
玄陰真人低嘆道:“師姐,同門一場,雖然我們以往有過矛盾,但我知道你對我的關心並不比其他人少。如今我的生命已經流逝,再想挽回已是不可能了,所以我送你一句話,忘卻前事,再修未來。”靜月大師一愣,隨即搖頭面色慾泣,傷心悲切啊。
移開目光,玄陰真人對李宏飛道:“不要說話聽我說,我已經沒時間了。你的一生困於情而止於情,希望你能明白。畢天,你的心墜入了情網,當你找回時就是你遺忘之時。”看着畢天,玄陰真人的氣色一下子暗淡了許多,眼珠已經開始泛白。李宏飛與畢天沉痛萬分,都傷心的猛點頭,眼中閃爍着淚光。
吃力的扭頭,玄陰真人看向滄月,低吟道:“鳳凰烽火,浴火——重——生——”聲音就這樣突然斷了,牀上的玄陰真人,頭無力的一偏,一切便結束了。
屋內,李宏飛的痛呼,靜月大師的輕喚,畢天的嘆息,滄月的默哀,無形的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幅悲切淒涼的局面。
時間,在悲痛中走得很慢。當屋內不再有聲響,已經是下午申時了。
門外,天宿道長不知何時到來,他就默默的站在那裡,看着牀上的玄陰真人,眼神中有些傾佩與悲哀。當滄月擡頭看見他時,天宿道長只是感慨的笑了笑,隔着房門對玄陰真人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