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陸雲在那裡驚訝沉思,且說此時那五彩仙蘭所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已經將那神針的氣息壓制下去。隨着時間慢慢過去,定天神針逐漸光華暗淡,在五彩仙蘭強大的神聖氣息下,慢慢的縮小成一枚紫紅相間的一寸細針,消失在那耀眼的金色光柱裡。
金色一收,五彩仙蘭周身五色光華一閃,整個花體就玄妙之極的消失在了半空裡。四周高手林立,卻沒有一人知道,這五彩仙蘭是怎麼來,怎麼去的。一切就宛如一場夢境,只是少了定天神針而已。
微微一嘆,白雲天看了一眼四周,最後神情古怪的看了陸雲幾眼,閃身消失了蹤影。他一走,魔煞也知道沒有必要停留下去了,不由仰天發出一聲怒吼,不甘的帶着衆高手離去了。
看着半空那五彩仙蘭消失的方向,陸雲輕聲道:“原來這就是結局,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是啊,真是出人意料。或許世間本就多這樣的事情,只是我們遇上的不夠多,所以纔會感到驚奇。”擡頭,看着天空,百靈輕輕說起。
看着懷中美麗的少女,陸雲突然發現她與以往有了不同。仔細想了一下,陸雲才明白,原來這一刻的百靈,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的氣息。微微一笑,陸雲道:“現在的百靈好像長大了,不再像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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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一轉,百靈古怪的看着陸雲,追問道:“真的,我真的長大了,不像小孩了?你點頭了,那麼說明我真的長大成熟了!啊,我不要啊,我不要長大,長大就不好玩了。”一邊說,百靈一邊抱着陸雲的脖子,誘人的身體在他懷中不停的扭動,嚷着不要長大。
陸雲臉色一愣,隨即苦笑道:“原來你的長大是那麼的短暫,僅僅一瞬間啊。早知道我就不誇你了,女人真是不能誇啊。”無奈的說完,陸雲不等百靈回話,拋下一句該走了,閃身就帶着百靈消失在了遠處。
輕風吹過,幾絲淡淡的血腥飄蕩在鐵竹峰上空。帶着絲絲輕語,映着滿山殘葉,向塵世間默默的述說,述說着那昔日的精彩,述說着那今日的落莫!
一處三岔口,一座長亭靜立路旁,迎着朝陽的光芒,顯得有幾分殘破。或許是迎來送往太多,四周的花草,都被那遠行的故人,踐踏得不堪入目。亭中,一個枯瘦的和尚手持金鉢,淡默的看着遠方,一動不動,就宛如一尊石佛。
遠處,三條路上同時出現人影,可惜這和尚宛如不覺,只是靜靜的保持着沉默。當人影走近時,仔細一看這三路人馬,才發現有些古怪在其中。
第一位是個白衣中年人,四十左右十分英俊,竟然就是那魔神宗主白雲天。而第二位卻是個瘦高的老道,方正的臉上,一雙眼睛閃着寒光,帶着幾份威嚴。一把無鞘斷劍斜背在肩,手持一柄拂塵,隱約中還有那麼三分出家人之氣息。至於這第三路,則是一男一女兩位英俊美麗的年輕人。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離開鐵竹峰的陸雲與百靈。
看了一眼前面的長亭,百靈嬌笑道:“木頭,你看那裡有座長亭,我走累了,我們去坐下休息一會吧。”
沒有開口,陸雲看着那和尚、道士與白雲天,眼神中露出警惕的神色。對於這三人,陸雲有着相同的感覺,那就是深不可測。出道以來,陸雲憑藉神奇的意念神波,幾乎很少有看不透的事物。可這一次一連遇上三位看不透的神秘人物,這怎麼不讓陸雲心驚呢?
輕輕將身前的百靈拉住,陸雲不理會她驚訝的神情,牽着她小心翼翼的從那長亭外經過。對面,白雲天神色驚異的看着長亭中的和尚,與迎面而來的老道,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微一思索,白雲天便恢復了平靜,含笑的繼續着他的趕路。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四周,老道目光停留在和尚臉上,神情顯得有幾分古怪。沒有開口,這老道竟然也選擇了其餘兩方的方式,默默的趕路。
當三方四人在路口交匯時,彼此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就各自擦肩而過。然而就在此時,那長亭中一直沒有動靜的枯瘦和尚突然開口道:“既然相逢,何必要故意掩飾什麼呢?佛說一切皆是因果,相逢是因,豈可逃避呢。四位既然路過,何不進來歇會,也便了卻一段因果。”
淡然一笑,白雲天揮揮手中摺扇,開口道:“此亭太小,恐怕容不下你我五人,我還是就在這裡站會好了。”
“長亭雖小,但只要心胸寬闊,天下何來不容之物呢?施主相貌人品上乘,只要其心再寬厚一點,就足以容下萬物了。”淡淡的看着白雲天,枯瘦和尚輕輕的說。
一旁,老道微哼了一聲道:“和尚休在那裡擺弄你的禪機,你不在山中坐禪,跑來人間幹什麼?”
看了老道一眼,和尚平靜的道:“世間萬象皆爲虛幻,何來山中與人間?你來爲何,我便來爲何,一切有什麼區別嗎?”老道聞言怒哼了一聲,避開目光不再多說。
這邊,百靈看着這有些古怪的三人,低聲道:“木頭,那和尚叫我們去休息一會,要不要去啊。我現在是不想走了,不如我們就進去坐會吧。”
看着三人,陸雲心念一轉,輕聲道:“既然大師開口相邀,在下就進來一坐。”說完拉着百靈,走進長亭,停身在和尚六尺外,小心的戒備。
看着陸雲與百靈,和尚目光停留在百靈身上,平靜的眼神出現一絲罕見驚疑之色。收回目光,和尚淡然道:“既然進來了,何須心懷戒心呢?心誠則聚,心不誠則離,年青人你的心裡藏了太多的東西,有些不該太執着。”陸雲聞言臉色一變,想不到連自己隱藏的心思,這和尚都知道,真是可怕。
“多謝大師提醒,在下記下了。還未請教大師法號,來自何處呢?”看着和尚,陸雲開始詢問他的底細,想從中分辨些事情。
亭外,老道此刻搶過話道:“少年人你休要問他,他除了告訴你,他從來處來,到去處去以外,什麼有用的你都問不出。你要想知道他是誰,還不如問我。”陸雲一愣,神色疑惑的看看和尚,又看看那老道,一時間不好開口。
白雲天看着和尚與道士,微笑道:“兩位之名恐怕這世間知道的人不多,白某想來猜一猜,不知道是否能猜中。”話落,和尚與道士都不做回答,似乎不願提起這個話題。
而白雲天也不在意,繼續道:“這位大師修爲精深,一身佛法已經修煉到極爲罕見的‘透心覺識’境界,恐怕普天之下除了萬佛宗以外,還找不出這樣的高手。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大師應該就是萬佛宗內,有着魔佛之稱的玄宿大師,不知道我可有看錯?”
臉色平靜,和尚看着白雲天,淡然說道:“魔神宗主的確目光如炬,老衲正是玄宿。”
微微一笑,白雲天目光移到那老道身上,輕輕道:“這位道長身負斷劍,我想應該就是那位修真界裡,鼎鼎有名的道邪殘劍,我說得可對,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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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看着白雲天,老道冷聲道:“都說這一屆的魔神宗主膽識過人,智慧超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老道正是殘劍,你說得沒有錯。”
目光再轉,白雲天看着陸雲笑道:“這位我見過,乃易園門下陸雲,是千年以來唯一修煉成雷神訣之人。真是英雄出少年,令人佩服啊。至於這位姑娘,倒是少見,不知道來自何處?”此言一出,佛魔玄宿與道邪殘劍都直直的看着百靈,等待着她的回答。
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百靈微微躲在陸雲身後,低聲道:“我來自什麼地方爲什麼要告訴你們,我又不與你們攀親帶故,我纔不告訴你們呢?怎麼樣,就不告訴你們,看你們還敢把我吃了不成?”說完對三人做個鬼臉,隨即就藏在了陸雲後面。
古怪的看着那苦笑的陸雲,白雲天笑道:“陸雲啊,你可是豔福不淺啊。嘿嘿,好生珍惜,說不定將來我會來喝你的喜酒。到時候不知道你是以喜酒相迎,還是以長劍相對呢?”
看着白雲天,陸雲平靜的道:“或許沒有那時候,也或許你我之中,有人等不到那時候。”白雲天微微搖頭,嘴角掛着神秘的笑容,並不多餘反駁。
此刻殘劍看着玄宿,冷聲道:“老禿頭,你讓我留在這裡,不會是想讓我在這裡曬太陽吧。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少給我打什麼啞謎,我不吃你那一套。”
看着遠處,佛魔玄宿淡然道:“不急,還有一位馬上就到了。等他來之後,我再說也不遲。不要問那人是誰,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他已經在百丈之內了。”殘劍聞言,目光一掃,停留在了西北方。
一道淡淡的流光迂迴*近,日光下一團似煙似霧的人影,在幾人的驚訝中出現在長亭外。人影一定,只見一位黑臉和尚,大約六十出頭,一身怪異的黑色迦裟上,那花紋並非佛印而是無數細小的佛陀圖案,看上去十分另類。
這和尚身形高大,雙眼中閃爍着淡淡的金光,頭頂一團似有似無的黑氣不時閃現,不細看是難以察覺的。左手持一串佛珠,右手握一柄木刀,和尚此刻正神色淡然的看着長亭附近的五人。
看着這和尚,陸雲心裡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似乎這不是個和尚,而像個邪異的魔物。身旁,百靈一臉的驚異之色,口中自語道:“奇怪,這和尚身上的迦裟怎麼從來沒有見過,與這玄宿老和尚的完全不同?木頭,你看此人左手佛珠,右手木刀,那是不是表示左手慈悲,右手懲戒呢?”看着陸雲,百靈不解的問着。
微微搖頭,陸雲沉聲道:“這和尚很古怪,身上同時並存着佛魔之氣,與那玄宿大師有幾分相同。他手的刀也並非木刀,而是一把心刀,一把凌厲之極,可屠仙佛的萬魔之刀。”
殘劍聞言,看了陸雲一眼,冷聲道:“少年人好見識,這人的確不是什麼好傢伙。只是讓我不解的是,爲什麼他在事隔三百多年後,會重臨人間。”
一旁,白雲天神色驚疑的看着那黑和尚,帶着疑問的語氣道:“殘劍,你說這和尚三百前曾來過人間,難不成他就是傳說中,魔域中唯一煉成‘魔心佛印’奇術的魔陀?那魔心佛印可是魔天界無上法訣,號稱整個魔域三大奇學之一,他真的身懷那等絕學?”
冷冷一笑,殘劍道:“不信你自己問玄宿,他知道這黑和尚的身份。”白雲天聞言,目光移到了玄宿身上,眼神中帶着幾絲驚疑之色。
靜靜的看着那黑和尚,玄宿淡然道:“三百多年不見,魔陀風采依舊,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屠刀了。記得當年你來人間時,正好遇上那天縱奇才的天劍客,當時你們之間的那驚世一戰,到如今都還沒有幾人清楚。這一次你又重來人間,想必是爲當年之事而來吧?”
平靜笑笑,魔陀淡然道:“前塵往事早已隨風,當年的魔陀已死,現在的我不過是個外相幻影罷了。靜極生動,此次來人間走走,不過是想看一看,修真界如何應這人間這場宿命浩劫。當‘太陰蔽日’出現,三間七界就將淪陷黑暗,那時候,這些狂妄自大的人間高手,又將面臨些什麼呢?”
平靜笑笑,玄宿道:“是災是劫,前世因果,三世輪迴,何人奈何?魔陀既然來了,何不進來歇會,大家敘敘舊,也算結一段善緣吧。”
眼中神光一閃,魔陀高大的身影一晃,就出現在長亭中。看了百靈一眼,魔陀眼神微變,輕聲道:“這姑娘不知道來自何處,爲什麼身上帶着乙木之靈氣呢?”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百靈身上,神情驚異的看着她。
見衆人看着自己,百靈神情有些驚愕。微微躲在陸雲身後,百靈嬌聲道:“怎麼現在和尚也這麼好色,都追問人家來自哪裡,難道想上門提親不曾。我纔不會上當呢,臭和尚難看死了,還是我的木頭俊俏。”
一聲爆笑從白雲天口中傳出,只見他哈哈大笑道:“答得好,答得妙,真是妙人出妙語,專對妙和尚。哈哈,好色的和尚,真是有趣。”身旁,殘劍冷漠的臉上也出現難得的笑容,嘲笑的看着玄宿與魔陀,口中諷刺的道:“看不出當年的魔陀,現在開始貪圖美色了。真是天下和尚一般黑,都不是個好東西。”
默默的看了百靈一陣,魔陀並不解釋什麼,轉頭看着玄宿問道:“幾百年不見了,你這難得下山的和尚,怎麼也想到出世了。是不是爲了應對這場劫難啊?聽說修真界目前正有一股暗流涌動,有人正準備組建六院聯盟與三派同盟,是嗎?”
玄宿臉色微變,但隨即就恢復了平靜,淡淡的看着魔陀道:“想不到你幾百年不入人間,對修真界的事情都還這樣清楚。關於那六院連盟之事,目前還在籌備,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至於三派同盟,此時已經基本完成,等到六院連盟正式成立時,會一併宣告天下的。”
四周,陸雲、白雲天、殘劍三人聞言都是臉色大變,似乎都被這消息震住了。想着玄宿的話,陸雲心裡微微有些失落,一旦六院連盟成立,那最終的盟主人選會是誰呢?雖然他並不在意,但他知道一旦這盟主人選落在天劍院,那時自己與六院之間,恐怕很難相信融合。
亭外,白雲天也正在猜測着這事情,一旦六院連盟成立,魔神宗想在人間發展,那就更加困難了。這對於他來說,甚至對於魔域來說,都是個壞消息。
“此次你在此靜候我,想來一定有事情要談,不知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看着玄宿,魔陀輕輕問起。
看着魔陀,玄宿坦然道:“我來,的確有一定的目的。你從魔域來,我想知道的是,這一次魔域四界魔尊,是否都決意進入人間了?相信這一點你多少有些瞭解,只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說?”
看着玄宿,魔陀突然笑道:“你會關心這些,恐怕不是爲了人間和平吧。以你的情況,恐怕三派同盟也不敢派你來處理這樣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怎麼,在你眼中,我就那麼不值得一提嗎?怎麼說我也在萬佛宗修煉幾百年了,難道連這點事情,也不能辦好嗎?”直直的看着魔陀,魔佛玄宿平靜的問道。
不等魔陀回答,亭外殘劍冷哼道:“老禿頭,你認爲你是什麼好東西嗎?我們這裡,恐怕除了這兩個少年勉強好一些外,其他都不是好東西。”
“萬佛宗號稱佛門最神秘之處,其中修爲高強的高僧不少。而近五百年來,萬佛宗最有名的高手有四人,分別是心佛、金剛聖佛、寂滅禪主與魔佛。你身爲四大高手之一,數百年來心懷佛魔雙性,時善是惡,完全沒有人能掌握。所以多年來,萬佛宗一直讓你留在萬佛古洞,希望以洞中的舍利金光消除你體內的邪惡魔性,可惜從現在你的氣息來看,那是沒有什麼效果。也正因爲這樣,我才肯定的判斷,三派同盟決不會交付什麼重要事情讓你辦。我說得可對,老朋友?”冷靜的看着玄宿,魔陀慢慢道出了心中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