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一轉,白衣少年一閃而落,伸手接住狼王虛弱的元神,眼神中滿是傷悲。!
“不要死,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我爹孃是誰?”
狼王有些驚訝,虛弱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幾許欣慰,低吟道:“你回來了,那我就安心了。”
數丈外,鄂西翻身而起,怒視着白衣少年,心頭微微一愣。
這少年好生熟悉,到底他是誰,爲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想了想,鄂西肯定自己是初次與他相遇,當即壓下心頭的雜念,怒道:“好小子,看不出你還有點本事。接我一招空滅寂靜試試。”
說話之際,鄂西身體一轉,雙手急速揮動,控制着附近的空間氣場,形成一個封閉的結界,將白衣少年困在其內。
隨後,鄂西崔動法訣,發揮出空滅寂靜的無上威力,試圖藉助結界內的閃電與內壓之力,打倒眼前的敵人。
白衣少年眼神冰冷,無情的看着鄂西,將狼王的元神交予左手,空出的右手朝天一舉,周身金光璀璨,無數佛法幻象自他體內發出,形成一個佛光結界,表面上金霞流動,活靈活現的金身羅漢各具姿態,發出十八種不同的攻擊,與鄂西相抗衡。
狼王看到這些,眼神中滿是歡喜,低吟道:“善慈,不要殺他,因爲……”!
原來這白衣少年便是雪山聖僧之徒,也就是天麟的好友善慈
十年之後,他藝成出師,本想回雪狼谷看望,卻發現雪狼谷已毀,於是四處找尋狼王,恰巧在這裡發現了狼王的氣息。
“他將您傷成這樣,我不會饒恕他!”
冷冽的語氣帶着堅定的決心,顯然善慈對鄂西恨極。
狼王有些焦急,急呼道:“不可,你不…能…”
話未說完,鄂西與善慈的力量便已然相撞,至陽至剛的紫紅真力對陣同樣剛猛絕倫的佛門法力,其結果自然是互不相讓,再次發生爆炸,將二者都彈出老遠距離。
鄂西身體一震,嘴角溢出了血跡。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有着如此驚人的實力。
善慈情況好些,不過眼神中也帶着幾分震驚,顯然鄂西的強悍也讓他意外之極。X
這時,之前受傷的雄烈已經暖過一口氣,此刻正驚訝的看着鄂西與善慈,眼中滿是不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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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輕咳兩聲,已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口中一直虛弱的呻吟:“善慈,聽我最後一句話,你不能殺他。”
善慈收回怒視的眼神,停留在狼王虛弱的元神之上,沉痛的問道:“爲什麼?”
狼王斷斷續續的道:“你讓那鄂西上前,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他。”
善慈瞪了鄂西一眼,極其不情願的道:“過來,有事告訴你。”!
鄂西望着善慈,稍稍遲疑後,緩步走近。
“什麼事?”
善慈不理他,眼神停留在狼王的元神身上,輕聲道:“他來了,你說吧。”
狼王看了鄂西一眼,低吟道:“他是玉溪的兒子。”
善慈不解,可鄂西卻驚呼一聲,搖晃着退了幾步,滿臉震驚的看着善慈,喃喃自語道:“玉溪的兒子,玉溪還有兒子,玉溪還有兒子!”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吼叫出聲,其癡狂的神情令人有種心碎的感覺
善慈有些驚異,問道:“我是玉溪的兒子?我娘名叫玉溪?那我爹呢?”
狼王看着他,暗淡無聲的眼中隱約含着幾分懷念之情,虛弱的道:“善慈,你記住,他是玉溪的哥哥,你不要怨他。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們。”
善慈臉色大變,愕然道:“他是我孃的哥哥,那他爲什麼要殺你?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鄂西聞言,猛然清醒,。。。。。。
眼神複雜的看着狼王,恨聲道:“他毀了我妹妹,還滅了我黑水一族所有族人。”
善慈聞言一震,臉上泛起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狼王急切道:“不,我是無心的,我不想發生那些事情。”
鄂西吼道:“可一切都發生了,你休要推卸責任!”
狼王苦澀道:“我沒有推卸的意思,我只是想在死前告訴善慈,當年所發生的一切。
記得那是二十一年前的夏季,我無意路過黑水嶺,碰巧遇上黑水一族的聖女玉溪。
她當時才十八歲,美得像位仙女
正神色不安的奔走在荒野上,後面跟着一大羣人,正吼叫着朝她追去
當時,我對她一見鍾情,就好像中邪一般,做出了我畢生唯一違反原則的事情。
幻化成一個英俊的男子,出現在她前方。”
善慈神情怪異,問道:“後來呢?”
狼王虛弱之極,停頓了片刻後,繼續道:“還記得玉溪第一眼看見我,眼神中帶着羞澀與驚喜,我當時高興得要死,拉着她東奔西跑很快就甩開了後面的人。
待安全之後,我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是村裡的人逼她嫁人,所以她跑了出來,卻不想遇上我。
我問她願不願跟我離去,她點頭答應,於是我們便離開了那裡。
隨後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
我與玉溪朝夕相處,不久後她就懷上了身孕。”
善慈臉色一變,搖晃着朝後退出,滿臉驚詫的道:“你是我爹?”
狼王微閉着無神的眼睛,不理會他的話,繼續道:“那時候我高興無比,青狼也替我開心。
可一天晚上,玉溪告訴我說,她是黑水族的聖女,傳承了黑水族某種古老的神力,一旦懷孕所生的孩子必非常人能比。
可黑水族有個傳說,聖女一旦外嫁異族之人,黑水族就將毀絕。
當時我根本不信,還說等她生下孩子就帶她回去看望族人
如此,一轉眼幾個月過去,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裡,玉溪臨盆卻難產出血,我與青狼想盡辦法也是無用,最終一個高僧突然出現,以無上佛法化掉了玉溪心中那份愧疚,最終產下你
當時,玉溪因血流不止而死,我傷心之極。
那高僧將一串佛珠套在你脖子上,叮囑我佛珠要永不離身,不然你必有災劫。
埋葬了玉溪,我帶着你回道黑水嶺,誰想那些黑水族人竟然遭遇瘟疫,整個黑水族無一倖免,至此我才相信玉溪之語,可惜已經太遲。X
後來,我帶着你回到雪狼谷,從此再不曾離去。”
聽完這些,善慈神情呆滯,不經意的伸手佛摸着脖子上的佛珠,思緒回到了過去。
自有記憶以來,他就生活在雪狼谷,終日與狼爲伴,直到見到天麟時,才第一次開口說話。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是狼王救了他並養大他。
可如今事實並非如此,這讓他如何承受得起?
微吟一聲,狼王的元神開始散去,他拼盡最後一口氣,問道:“鄂西,我錯了,可我不明白我錯在哪裡?”
鄂西神情悲切,瘋狂大笑道:“好一句你錯了,可一句話你能還我整個黑水族千百條命嗎?”
狼王眼神迷離,念念不忘的自語道:“我錯在…哪…裡…”
鄂西癡狂道:“錯在哪裡?
好,我告訴你。
當初你看見玉溪在荒野上逃竄,後面一大羣人在追,那是我黑水族聖女出嫁時的一個古老習俗,是一個很隆重的儀式,含着特殊的意思。
而你不明所以,橫插一腳,拐走了聖女,致使黑水族滅亡,這就是你最可恨的地方。”
狼王微吟道:“我…無。。。。。。
…心…”
鄂西怒吼道:“我的族人就不無辜嗎?”
狼王不語,元神散去,帶着幾許悔恨,帶着幾分失意,離開了人世。
善慈楞楞不語,好一會後才大吼一聲,神情滄桑而悲切。
“爹……”
雄烈看到這裡,搖晃着頭顱,輕嘆道:“數百年敵對,想不到你原來還有這般出人意料的故事,真的是可悲、可嘆、可惜……”
話落轉身,北極熊緩緩而去,似乎對於這個數百年的仇敵,除了仇恨之外,還含着幾分複雜的感激之情
或許,當初沒有狼王這樣的敵人,就不會有今日的雄烈,不是嗎?
風,輕輕吹起,帶着幾分寒意。
不知何時,結冰的地面又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這時候,鄂西與善慈都已恢復平靜,兩人彼此沉默,臉上神情怪異。
片刻,鄂西輕聲喚道:“善慈…跟我回黑水嶺吧,你屬於那裡。”
善慈不看他,目光遙望着遠方,生硬的道:“那裡我會回去,但不是如今。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等我能夠平心靜氣面對你時,我會來找你。”
善慈說完飛身而起,急速離去。
鄂西喚道:“善慈……”
風雪中,遠去的人兒宛若未聞,眨眼就消失。
鄂西嘆息一聲,飛身追去。
頓時,雪谷中只剩下狼王與青狼殘留的氣息,述說着他們蒼涼的事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