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還能看到迦勒底外的景象的話,那應該可以看到降臨的黑夜吧?
在第一特異點被修復以後,整個迦勒底內的人員都宛如告一段落般的鬆了一口氣,讓人覺得時間都流逝得特別快。
可惜,迦勒底外的世界已經被完全燒燬,像曾經的冬木市一樣,陷於大火之中,只剩下廢墟。
所以,即使是在迦勒底內往外看,看到的都只有灰濛濛的一片天空和空間而已,其餘什麼都看不到。
這樣很容易讓人產生時間的錯亂感,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所幸,迦勒底內的工作時間還是和以往一樣,沒有經過特別的壓縮和改變,白天的時候就會工作,夜晚的時候就會休息。
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隱藏在暗處的某位貓頭鷹所長還是會慘無人道的安排加班和熬夜,讓迦勒底內的工作人員們時常哀嚎遍野,並將這份怨念和怨氣發泄到明面上的負責人,即羅曼的身上。
“我是無辜的啊!”
羅曼就時常在這樣的慘叫之中痛哭流涕。
不過,至少今天的話,迦勒底是沒有加班與熬夜的計劃的。
爲了慶祝第一特異點的成功修復,奧爾加瑪麗難得大發慈悲了一回,讓羅曼安排了一場慶功宴。
參加者自然包括整個迦勒底內的倖存人員。
連達芬奇都被邀請,讓本人說着「真是沒辦法,既然需要美麗的大姐姐來活躍氣氛的話,那也不是不能考慮」這樣的話,然後就興高采烈的答應了。
理所當然,作爲最大的功臣,羅真和瑪修纔是慶功宴的主角。
可是,沒多久,羅真就從慶功宴的現場逃了出來。
“那種熱鬧的氛圍可一點都不適合我啊。”
當事人便一邊這麼抱怨着,一邊撓着頭,走在了回房間的路上。
“芙!芙嗚!”
芙芙亦是優哉遊哉的跟在了羅真的身邊,步伐顯得輕盈又俏皮。
看着這個小傢伙,羅真撇了撇嘴。
“你這個傢伙也開始變得勢利了,明明以前都不會主動出現在人前,現在居然會在慶功宴的會場跑來跑去,讓不少女性的工作人員對你尖叫,以前那個不近人情又孤僻的芙芙到哪去了啊?”
羅真就這樣數落着身邊的小獸。
“芙!芙嗚!”
可惜,芙芙卻連在意都沒有,依舊踏着悠閒的步伐,叫了幾聲,以示抗議以後,便不再理會羅真了。
“顯擺。”
羅真再次撇嘴。
“芙!”
這時,芙芙突然有如發現了什麼一般,快步的跑了起來。
羅真微微一怔,視線跟着芙芙的身形向前移動。
緊接着,羅真就發現了。
在芙芙所奔去的方向上,正有一個少女站在了大型的強化玻璃窗前,眺望着迦勒底外邊的景象。
“芙芙?你也來了嗎?”
帶着些許的怔然和恍然,少女似乎發現了靠近過來的小獸,一邊蹲下身,將其接入懷中,一邊亦是看到了羅真。
“前輩?”
瑪修眨了眨眼睛的看向羅真了。
此時此刻,這個純真的少女身上的武裝已經解除,換回了平時的迦勒底制服,從堅強的亞從者換回了平時充滿知性和不可思議的氛圍。
羅真便一邊爲這個氛圍感到懷念,一邊向着瑪修靠近過去。
“我還以爲你留在會場那邊,原來你也跑出來了啊?”
羅真聳了聳肩,這麼說着。
對此,瑪修只是點了點頭。
“大家都很熱情,我也收到了很多的感謝和稱讚,但還是有點不習慣,所以就不知不覺的…”
瑪修有點不好意思的這麼說了。
這個少女看似純真又天然,但在人理燒卻發生之前,其實也相當的孤僻,只與羅真有比較親密的來往,和其餘人則頂多算是點頭之交,連跟羅曼和奧爾加瑪麗都僅是泛泛之交而已。
現在,突然被那麼多人包圍、感謝與稱讚,那也怪不得會覺得不自然。
“前輩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跑出來的吧?”
瑪修像是看穿羅真一樣的說出這些話。
羅真卻是反駁了。
“我可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不合羣而已。”
要知道,比起瑪修,羅真在迦勒底中可是更加的孤僻乃至可以說是乖僻,之前着實受到了不少人的鄙夷。
現在,這些人突然這麼圍着自己轉,羅真當然也會覺得不習慣了。
至於覺得不好意思,那是一點都沒有的。
嗯…
真的沒有喔…?
羅真在心中暗暗的安慰和欺騙自己。
“是嗎?”
也不知道瑪修有沒有看出來,亦或者是很乾脆的選擇了相信羅真,這位可愛的學妹只是微微一笑,旋即便抱着乖乖躺在懷中的芙芙,重新看向了窗外。
羅真也同樣看了出去。
看到的只不過是灰濛濛的天空,以及一片死寂的死地而已。
“我覺得很高興。”
瑪修便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雖然在法蘭西那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可在那裡,我還是看到了藍天。”
藍天。
這是過去瑪修一直想親眼看一次的景象。
由於曾經被當做英靈融合實驗的實驗體的關係,瑪修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迦勒底。
而迦勒底卻是位於6000公尺海拔的雪山上,終年都只能看到暴風雪,看不到藍天。
因此,能在法蘭西看到藍天,對於瑪修而言,的確可以算作是了了一個心願,不可能不高興吧?
只是…
“在那個天空上有讓人覺得不是很愉快的東西就對了。”
羅真漫不經心似的提及了這一點。
這讓瑪修的表情有些憂慮了起來。
“根據醫生所說,第一特異點天上的那個「光圈」的解析還沒有成功,只能觀測到異於常人的魔力和熱量在聚集,其餘的還什麼都沒有發現,連達芬奇親都還在調查中,所長也幾乎無能爲力。”
瑪修顧忌似的向着羅真問了一聲。
“前輩應該沒有再感到不舒服了吧?”
聞言,羅真搖了搖頭。
“身體上的不舒服已經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多虧了這個小傢伙的福。”羅真摸了摸躺在瑪修懷裡的芙芙,依舊漫不經心的道:“我也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認爲那個「光圈」沒那麼容易就被看清來路,只能慢慢去摸索了。”
看着這樣好像滿不在乎一般的羅真,瑪修卻沒辦法感到放心。
即使看起來很散漫,但瑪修卻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前輩的心中肯定有在考慮什麼,絕對不會對這種明顯的異常放置不管。
想必,羅真肯定沒有感到輕鬆吧?
不是這樣的話,羅真就不會在奧爾加瑪麗的房間裡提出那個想法了。
“我應該會像上次那樣,在迦勒底內消失一段時間。”
在奧爾加瑪麗的房間裡,羅真就語不驚人死不休般的提出了這樣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