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冰,一半是火。天底下竟有這般奇特的地帶!
史雲揚不由得想起了在雲南苗疆的時候,鴻蒙谷下有處冰火樓,他正是在那裡遇到了劍魂朱嬋,而那個地方便是冰火共存之地,想不到天底下竟然還有一處地方是如此有悖常理的奇特存在。他雖然沒有其他幾人那樣目瞪口呆,但是一眼看見之後,還是會有很強的視覺衝擊。
“你們看那座山,火山那一半周圍便是火海,冰山那一半周圍便是堅冰,但是這裡周圍並沒有一座山與這座冰火同體的山峰一樣,那定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史雲揚指着那冰火之山對衆人說。
看到如此盛景,一行人身上倦意全消,便也不再耽擱,起身趕路,一路也不再休息,都想要接近那座傳奇山峰,近距離一睹其盛容。
然而等真正到了那山腳之下,卻發現這冰火之山並沒有上山的路,寒冰光滑,是不可攀,火焰燎人,更是無法進入。這座山遠看不大,但是圍着山腳轉上一圈卻定要花費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徒手攀登似乎全不可行,一行人便乘騎各自魂獸,飛上雲天。
此處因爲熱空氣和冷空氣相互吸斥,熱氣上升,冷氣下降。區域之中氣流不穩,便生狂風。因此越到上空,氣流便越來越紊亂,風也越來越大。衆人只乘着各自魂獸飛到了半山腰,便難以前進一步。無奈之下,只得在半山腰一塊突起的堅冰處停下,一行人鑿冰取道,這才慢慢向山上爬去。
上到山頂幾乎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因爲是從冰山一岸上的山,每一個人都凍得滿臉青紫。足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山頂乃是一座五十丈見方的碩大祭壇,僅僅只有一層,陳設極爲簡陋。但是在這祭壇中心,卻有一座與那水底宮殿前一模一樣的玄武塑像,只是這塑像卻比那轉動山門的機關雕像不知大上幾百倍。衆人此時就站在他的身下,那玄武一半是龜身,一半是蛇身,蛇身繞着龜身,但又結爲一體,不可分離。只見那蛇頭長着兩隻若隱若現的犄角,口中吐着長長的芯子,而那烏龜的頭卻不像普通烏龜,而是棱角分明,一看便知乃是洪荒異獸。
衆人心知已經找到了地方,但在這玄武獸的面前,這一口氣卻還鬆不下來。史雲揚等一行人靠近玄武祭壇,跪下身來,他朗聲道:“我等爲天下蒼生奔走到此,望能得見玄武大帝真容!”
伏扣於地,良久不見迴應,衆人面面相覷時,史雲揚又提高聲調再說了一遍。可這回仍是沒有迴應。衆人都覺奇怪,爲何玄武大帝對於他們一行人無動於衷。史雲揚準備再說一次,忽聽得一個雄渾的聲音說道:“話說兩遍即可,無需多費脣舌!”這聲音似乎來自天外,空靈而又渾厚,好像來自這片奇異山河中的每一個罅隙。
衆人喜道:“晚輩拜見玄武帝。”
那座巨大的玄武雕像之中放射出一道光芒,這光芒不算強烈,但是卻也讓衆人提袖遮掩了一陣。在衆人驚歎的眼中,那祭壇上的石像竟然活過來了。
玄武正輕輕晃動身前的兩個頭,身體擺了擺,前足重重一踏,整座山便是一陣猛顫。玄武的兩雙眼睛一一將衆人打量過了,其中生出了一絲小小的驚訝。
“女媧、神農、伏羲。三皇血脈齊聚於此,此乃緣分?亦或巧合?”玄武語速很慢,但是卻字字入耳,衆人聽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十分奇怪,史雲揚問道:“我們之中又女媧血脈,神農血脈不假,可是這伏羲血脈從何說起?”
玄武看了一眼史雲揚,道:“應龍小子淪爲凡俗,難怪看不出來。此女身中力量被伏羲封印,不流神力,他人難辨,卻瞞不過吾之法眼。”
衆人聞言大驚,因爲他說的便是令狐玉兒,令狐玉兒驚得後退了幾步,瞠目結舌地道:“我出生在媧皇城,女媧故里,又怎麼會是伏羲的後人。這不可能。”
玄武道:“爾身中僅僅存有女媧之靈力,然不足半分,若不勤練,三月即散。這位乃是真正女媧後人,即便靈力放任不管,也只多不少。”
令狐玉兒驚道:“我姐姐曾經向女媧大神求助過,女媧大神說我身中的力量被一股特殊的封印所封住,一直沒有辦法解開。因此我小時候在媧皇城如同異類,也不願意學習女媧一派的法術和武學。但我畢竟是女媧故里的人啊。雖然他們排斥我,但是我的家鄉還在那裡啊。”
玄武道:“爾身中封印乃是伏羲一族特有之印記,伏羲後人多半不會術法,與常人無異,這封印也絕難解開,便是伏羲本人也愛莫能助。只有特定時候的伏羲後人纔會有所不同。”
令狐玉兒道:“什麼特定的時候?”
玄武緩緩道來:“六界初分之時,靈界飛昇,然而靈氣稀薄,難以讓生靈存活,神農種植神農樹,散發靈力,維持靈界平衡,然力量強大,卻引來妖魔肆虐,意圖奪取樹中能量。三皇俱已沉眠,便託三皇后人前去守衛。一戰曠日持久,妖魔斬除不盡,三人無奈,隨即聯手,以三皇之血浸潤樹根,因此神農樹便擁有三皇血脈之力,成爲牢不可破的屏障。即便一枚樹葉,也是堅不可摧。妖魔無奈,只得散去。然三皇血既付神農樹,數千年之後形成樹靈一隻,乃三皇同育而成,便是後來的萬靈王。封印神農樹時,神農血主靈氣散佈,女媧血主生命繁衍,而伏羲血主封印保護。因此三皇之中,便數伏羲後人所受封印最多。之後出生的伏羲後人都被這股力量牢牢封印,數千年不得一見,而唯一能夠解開這上古封印的,便是神農樹樹靈重生之時,新樹靈衝破封印成爲主宰,伏羲封印自然破解。這便是特定時候。”
令狐玉兒一愣,眼中忽然落下淚來,她看向韓侖,苦笑道:“原來他們討厭我都是有道理的,原來我真的不是女媧後人,怪不得怎麼修習女媧一族的法術都是不靈。我真的是異類。”
韓侖立馬抱住她,道:“是不是女媧後人又有什麼打緊,在我心裡,你都只是我夫人。”
令狐玉兒嗚嗚地道:“你自然這麼說了,可是讓我如何去見姐姐。難不成我們都不是親姐妹嗎?我的身世究竟是什麼?相公,我的心好亂。”
韓侖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不怕不怕,相公在這裡。不管有什麼事都有我呢,身世不要緊,你若是一定要知道,那我以後陪你去找。”
史雲揚道:“玉兒的姐姐曾經去找過女媧大神,難道女媧大神就沒有發現嗎?”
玄武看向冉傾珞,道:“女媧後人作何感想?”
冉傾珞道:“我想,女媧大神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她若是說了出來,玉兒妹妹還小,便更會受人欺侮,被人視爲異類。她自己也解不開妹妹身上的封印,也無可奈何,只得含混其詞,希望玉兒妹妹能夠與其他孩子一樣生活下去,即便絲毫不會女媧一族的術法,也不會有人想到她不是女媧一族的人。”
玄武沉沉道:“女媧心善,定是如此。”
一個謎團被玄武帝不經意的一句話解開了,震驚之餘,各自都輕輕拍了拍令狐玉兒的身體,以示安慰。史雲揚心道:“這玄武大帝可比炎皇朱雀好說話多了。他竟然能夠沉沉穩穩的同我們說上這麼久的話。在朱雀空間的時候,此時早已經讓我們自相殘殺了吧。”
想到之前的情形,史雲揚不禁有些汗顏。他道:“玄武帝神上,容晚輩訴說我們來此的目的。”
玄武帝沉聲道:“不就是爲了玄武星宿之力嗎,既然到此,除了此事還能有何?”
“神上灼見,神魔大戰已經過去萬載,如今魔族蠢蠢欲動,欲捲土重來,重擾人界,現在已經與靈界交戰於靈界西大陸的劫焰平原。天下蒼生再遭塗炭,大地正陷入危難。女媧大神神力衰竭,我們受女媧大神之託,前來尋找四大星宿之力,以星宿之力封住神魔之井,阻斷人界神界與魔界的通道,絕了魔界入侵的道路。”
玄武帝沉吟片刻,道:“人界與神界、魔界、靈界、鬼界都有連同。魔界攻打靈界,若是成功便可從靈界進入人界,攻陷鬼界,便能從鬼界進入人界。神魔之井封住,卻並不能防住魔潮洶涌。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也是最大的一招。女媧之心可憫可敬。”
史雲揚聽他如此說來,心想定然無礙了。這枚星宿之力定然可以收入囊中。他重重一拜,道:“神上矜憫天下蒼生,我等替人界百姓謝神上恩典。”
玄武搖搖頭道:“我感知到了朱雀的氣息,你們定然已經去過了朱雀樓。”
冉傾珞道:“正是,炎皇朱雀已將朱雀之力給了我們。”
玄武頷首,道:“你們通過了朱雀試煉,說明你們是合格的朱雀之力守護者,在我這裡也是一樣,若要想取得玄武之力,需要證明,你們有守護玄武之力的能力。”
“如何證明?”史雲揚問。
玄武鄭重地道:“玄武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