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樹之中,在層層茂密的樹叢掩映下。一片片樹葉彷彿是銀鈴一般,叮鈴作響。
樹叢的深處,一片片微微泛紅的東樹樹葉正微微懸浮着,似乎是有了生命一樣,竟然自動的分離出一條道路。
一個人漸漸的撥開葉子,一點一點的在樹幹和樹丫之間慢慢地向上爬。在他身後跟着一把劍,也不緊不慢的在他身後,而劍身上正託着兩個人,昏迷不醒。
史雲揚曾經來過一次東樹,可是早就已經忘了這裡的路究竟是怎麼走的,畢竟東樹十分茂盛,枝葉延伸,綿延數十里。這樣的一棵大樹的樹枝,就像是分叉的道路,哪裡都是大道。
朱嬋託着玉兒和韓侖,史雲揚手握着城主令走在前面,柔和的力量讓所有的東樹樹葉都微微浮動,讓出一條路來。
已經不知道爬了多久,史雲揚記得上一次來到東樹的時候,這樹並沒有這麼高,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樹似乎是長到天上去了一般,似乎爬了好久都不見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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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任何路程都會有盡頭,不知多長時間過去,他們終於還是到了東樹樹頂。一輪碩大的圓月掛在天空,皎潔的月光灑遍整個東樹樹頂。東樹的葉子本就接近金屬,在這月光遍灑之下,只覺得從腳下一直綿延千里,都盡是閃閃的銀光,彷彿是月光下的粼粼波光。
根據明月的位置來看,現在也不過亥時左右,看來之前走了並沒有多久,之前那種永遠都走不到邊的錯覺,想必也僅僅是心理作用而已。
千機樓矗立在不遠處的十字虹橋上,明月朗照之下,月輪作爲明亮的背景,一時間只覺得那千機樓被刻成了一道雄偉的剪影。
史雲揚踩在東樹樹葉之上,順着千機樓的相反方向走去。他只是要逃脫五國城的追捕,現在已經無心再去想冉傾珞和羅嘯成,畢竟帶着韓侖和令狐玉兒逃出去,纔是當下應該做的事。
不過走了不到三四丈的距離,韓侖的身形忽然衝劍身之上摔了下來,史雲揚一驚,猛然伸手拉住韓侖,以防他從樹叢之間失足墜落下去。
不過韓侖很快便自己抓住了枝條,史雲揚一使力,便將他拉了上來。
看了看周圍,韓侖忽然看見天頂上好大一輪明月,而腳下是一片紅如火的樹葉海洋。
“這是何處?”
史雲揚道:“這裡是東樹的樹頂,下面的千機衛應該暫時找不到這裡來,我們現在暫時是安全的。”
韓侖點點頭,忽的看見劍身上的玉兒,便伸出手去想要去接過她的身子。史雲揚道:“韓侖,你現在還很虛弱。省省體力吧。”
可是話剛說完,韓侖的手已經將令狐玉兒的身體託在手中,隨即輕輕的放到自己的手腕之上。
史雲揚輕嘆一聲,他們現在就是難兄難弟,可是韓侖卻不再篤信他的話,而是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辦事。
他們這個隊伍在無形之中已經四分五裂,人心變了,即使以後人齊了,他們也再也回不到從前那般一同飲酒,一同歡笑的時光。
“玉兒,放心,我一定帶你逃出去。”
韓侖說罷,更緊的抱了一下令狐玉兒,然後闊步向遠處走去。他離開史雲揚身體周圍的範圍不能過遠,因此在他動腳的時候,史雲揚只得跟着他一路走去。
不過剛剛走出沒多遠,他懷中的玉兒忽然睜開了雙眼,一雙血紅的眼睛瞪上了他的臉。她喉中發出一陣嗚嗚的吼聲,一張嘴,口中竟還是滿嘴的鮮血。韓侖一愣,玉兒的雙手之上竟然已經生出鋼鐵一般的指甲。一雙手死死扣緊了自己的血肉。十根指甲像是十根鋼針,便從皮肉刺進,穿過骨肉,再重新從刺穿出來。
韓侖一生悶哼,手中的力量頓時便縮減到了一半,抱着她的那隻手變得極度虛弱,顫抖不已。
令狐玉兒手中的力量忽然加大幾分,韓侖隨即整個人被甩飛了去,史雲揚連忙擲出焚天劍,拖住韓侖的身體,他纔不至於被扔出老遠。不過方纔那一抓力道不小,韓侖手上的動脈頓時被她抓出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
“玉兒姑娘!”史雲揚驚訝的道。
月光皎潔如水,接藉着這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令狐玉兒身上正散發着熊熊黑氣,雙眼通紅,指甲頎長。完全就是入魔的樣子。
韓侖一隻手緊緊捏着自己那隻受傷的手,眼睛卻是一直盯着令狐玉兒,看着她渾身戰慄,身上魔氣噴發,韓侖覺得心裡的痛要比手上的痛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