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雲揚本想先發制人,可沒想到這兩人性子竟然比他還急,這一剎那間,雙方便已經從同門之誼變成了絕對對立的生死仇敵。不管以前幾人之間有什麼兄弟情誼,此時儼然已經只剩仇恨,互相之間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眨眼之間杜離的火焰長槍便已經刺刀了史雲揚的面前,槍上的火焰在勁風之下劃成一道火線,史雲揚頭一轉,身形忽轉,那長槍頓時便從史雲揚耳際擦過,火焰灼焦了他的一縷頭髮。這杜離的速度簡直讓史雲揚措不及防,雖比不上天叱魔虎,但是藉助天叱魔虎內丹之功,他們的速度在短時間之內提升何止一點點,即便是剛纔那偃甲獸身上的弩箭都比不上他速度的一半。
一個以速度見長的劍客碰上了兩個以速度見長的槍客,這一陣戰鬥必然如火如荼。
那杜離一槍劃過,史雲揚正待揮劍補刺,可是一瞬間,卻又感覺到另一股巨大的勁風直直的傳入每一寸肌膚之中。史雲揚感覺那勁風之中充斥着極度的熾熱,便已知是於熾出手了。史雲揚已經見識到了獨立的速度,於熾乃是杜離的大哥,想來速度一定在他之上。於是他想也未想,手中長劍頓時反轉,倒提長劍橫在身前。
幾乎是同時,史雲揚手中的焚天頓時便被一股大力撞擊上去,劍刃一偏,又是一道強大的氣刃划過來。史雲揚身形微微後仰,那氣刃頓時在史雲揚的喉嚨上劃過,史雲揚的下顎霎時間便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趁此機會,史雲揚腳步一止,身形不再後退,而是搶攻而上,只見他一把抓住於熾的火焰長槍,雙腳在地面上一蹬,身形便猛然躍起,雙腳在空中交剪,一腳踢在於熾的胸口。於熾一聲悶哼,可眼睛裡卻驀然射出一道寒芒。忽然間,只見他的身形鬼魅地消失在史雲揚面前。下一刻,史雲揚直覺得手中的長槍便被人從後面抽了回去。
史雲揚一驚,心道:“好快的速度!”他手上一點都沒放鬆,史雲揚身形向後一躍,一道火焰長槍頓時便從他的身下掃過,史雲揚身形一轉,劍鋒之上便已經劃出數道劍氣,直直對着於熾而去。
於熾見那劍氣划來,頓時便將手中長槍揮舞成花,霎時間他手中的一支長槍便彷彿變成了一塊巨大的輪盤,不斷旋轉着將史雲揚的劍氣彈開。同時他卻也絲毫不曾後退,重重槍影之中不斷地彈射出強大的靈力氣刃,史雲揚身形不斷地變換位置,躲避着那氣刃,劍氣也在手中接連發出。一時間,他與於熾兩人誰都近不了對方的身,但是兩人移動的速度卻是飛快,兩人同樣是以攻爲守,亦同樣是以守爲攻。
可是這種格局,在片刻之後便已將被打破。在史雲揚發出數道劍氣之後,杜離卻又殺了個回馬槍,猛然一槍刺向史雲揚的下盤。史雲揚退出數步,於熾便趁着這個空當靠了上來。杜離橫掃一槍,史雲揚揮劍格住,於熾已經一槍挑向史雲揚的右膝。史雲揚見勢危急,便一劍將杜離的長槍壓在地上,整個人便順着長槍滾了下去。於熾長槍落了個空,頓時刺進了石板之中。可是他的長槍卻沒有削減半點攻勢,他單手支槍,猛然向前刺去,地面上的石板便不斷地飛起。史雲揚此時沒有起身的機會,只得在地面上不斷地翻滾。
“杜離!還在等什麼?”於熾一聲大喝,杜離便已經挺槍刺出。槍一離手便化作一道強大的火焰,急速的射向史雲揚。
忽然一陣碩大而狂暴的勁風傳來,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巨斧重重的砍了下來,阻隔在史雲揚和於熾杜離兩人之間。兩人的長槍頓時便刺在那斧頭上,槍身一彎,兩人的身形頓時借勢飛出,倒拖着手中長槍在空中一陣狂挑。便將熊戰全身要害籠罩了去。
熊戰此時對這二人已經是恨之入骨,它就像是那偃甲獸一般,早已無視痛苦和受傷。熊戰猛吼一聲,右腳重重向前一踏,那砍在地面上的巨斧頓時便被震離地面三尺有餘。熊戰一把接過,猛然兩斧頭砍出,使的竟然是那同歸於盡的招式。
於熾和杜離哪想到熊戰此時會這般不要命,他們的出招本已經是無懈可擊,熊戰不管是攻還是守,都必然只能擋得下一個人的攻勢,但是另一個人照樣能取他性命。但是他現在用的是這拼命的招式,熊戰想死,但是他們倆卻沒一個想死。此時無賴之下,只得撤招後退。
一退便有一進。兩人身形剛剛後退,史雲揚卻飛快的從熊戰的頭頂越過,手中焚天劍一連劃出三道劍氣,正對着於熾杜離而去。於熾杜離兩人身形頓時散開,躲過兩道劍氣。杜離身形稍稍慢了一步,肩上被砍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史雲揚身形又搶攻而上,猛然間身形急落,手中長劍便挑出數朵劍花,斜劈一道,飛快前刺。杜離雖然受傷,可是受的卻是一點點輕傷,並不礙事。只見他身形一退,退開史雲揚的劍圈,手中長槍已經調轉,猛地朝史雲揚天靈蓋上一點。
史雲揚料到他會有這一招,身法急展,頓時使個分身化靈術,身形便一分爲二。杜離一驚,長槍招式未老,勁頭正足,可是卻已經失了作用。他感到後背心一陣發涼。不用回頭,便已經料定是史雲揚的劍。臉上頓時大汗直冒,眨眼間,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杜離感覺到自己身體並無半點痛感,但是卻有一點冰涼。
他急忙跳開一看,原來是於熾一槍擋住了史雲揚的劍鋒。杜離正待提槍上去助陣,可是頓時又是一把巨斧猛然向他斬來。杜離只得急忙閃開,熊戰手中的巨斧帶起呼呼勁風,使勁向杜離身上招呼。杜離長槍碰到他的巨斧,頓時便被他手上巨大的力道彈開,連虎口都被震出了鮮血。
熊戰大罵着:“狗雜種!看爺爺我砸爛你的狗頭!”熊戰大喝一聲,使出一招“開山破嶽”,頓時一道巨大的斧頭便在他頭頂成形,隨着他舉過頭的斧頭飛速的落下,那巨大的斧影幾乎也同時落下。這一斧頭的威力兩人都是見識過,饒是他們二人此時都實力大增,卻也絲毫不敢大意。
熊戰這一斧是萬萬接不得的,杜離的身形頓時狂退。可無奈的是,相比這樣強大的招式,這山洞之中的空間實在是小了一點。杜離跑到了山洞的盡頭之後,猛然間在那山壁之上狠狠一踹,這山洞頂上頓時便掉落一大片落石。杜離身形一躍,便在那些落下來的巨石上不斷借力,一時間,那些石頭在他腳下頓時便化作一發發炮彈,急速的像熊戰彈射而去,而他的身形卻也飛躍在空中,向熊戰的身後飛去。
熊戰這一斧狠狠斬出,一道白芒頓時便白熾了整片山洞。霎時間,只聽得一陣轟轟隆隆的響聲,整座山洞都在劇烈的搖晃,洞頂落下的巨石則是更多,如同落雨。
光芒緩緩散去,只見杜離的右腿已經被熊戰的這一招砍中,正在不住的流血。另一處,史雲揚和於熾還在滾滾落石的環境中不斷閃身打鬥。於熾槍法實在算得上是精湛,挑,點,攔,拿,刺幾乎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不動如山,動則如潛龍出水。就連史雲揚也是頗爲佩服。只可惜這樣一個槍法精湛如斯的人,竟然心術不正。
史雲揚對應他的的槍法,左右應付,劈、刺、挑、砍。身法輕盈展開,如同在枝頭躍動的黃雀,又似那無影無蹤的影魂。一時間,兩個人竟然鬥得是不相上下。
史雲揚一邊進攻,手中劍花將於熾的槍影儘量的包裹,一邊喊道:“於熾,我念你還是個人才,你武藝高強,我們又同爲玄圃門人,何必要爭個你死我活。將來一同爲師門效力。聯合你我二人力量,何愁門派不振興!”
於熾一槍將史雲揚的劍花點破,長槍暴刺一陣,反手上挑,挑向史雲揚的喉間。史雲揚仰首越過。於熾蔑笑道:“我於熾可不是那種願意在別人手下委身是命的人。我要的是全部!所以你只有死!”於熾長槍綰出一個起手式,大聲道:“杜離,雷石還在做什麼?!”
杜離道:“知道了!”他一轉身,身形疾掠到雷石身邊,手中印訣一變,叫聲“去!”一直在旁邊發愣的雷石頓時便取出了腰間的兩把巨錘,頓時在原地揮舞成風。
史雲揚叫聲不好,雷石的實力平時雖然及不上他的一半,可是此時在這關鍵時刻,雷石便是這決定戰局的關鍵。
熊戰看着雷石揮舞雙錘的樣子,心中頓時一陣恐懼和心痛,熊戰大喝一聲:“雷石,快醒醒!!”
杜離笑道:“他現在眼中只有敵人!沒有朋友。你...”杜離一句話沒說完,雷石一雙巨錘頓時便砸中了他的腦袋。杜離一聲慘叫,身形猛然倒下,一聲未吭,他的頭顱已經被雷石大力砸爛,腦漿伴着鮮血四處迸濺,慘不忍睹。
杜離可能至死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