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這拒不承認的態度讓祈康年很火大,他憤憤的瞪了九月一眼,大步來到了廚房前,對着葛玉娥母子倆大聲喝道:“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葛玉娥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葛石娃皺了皺眉,把手中的扁擔往牆邊一放,過去扶住了葛玉娥。
“出來!”祈康年厭惡的瞪着兩人。
“他……在說我們嗎?”葛玉娥有些怯怯的看了看葛石娃,低聲問道。
“娘,我們走。”葛石娃的眼裡有着屈辱,他沒有看任何人,低着頭圈着葛玉娥的肩往外走。
只是,到了門外,有那麼多祈家的擋着,他們哪裡出得去。
葛玉娥看着這麼多人,再一次變得不對勁起來。
“玉姨,別怕。”九月上前,柔聲握住了葛玉娥的手,“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先回房歇歇吧,一會兒飯好了,我喊你吃飯。”
“真的?”葛玉娥怯怯的看着那些人,此時此刻,她的眼神比受驚的小女孩還要無辜。
“真的。”九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擡眼看了看葛石娃,警告瞪了他一眼,“帶她回房間。”
葛石娃有些抗拒的皺了皺眉。
九月直接衝着他挑眉。
“他們……真的不是找我的?”葛玉娥敏銳的感覺到了九月和葛石娃之間的暗流,有些驚慌。
“真的不是。”九月衝她甜甜一笑,再次衝葛石娃使了個眼色。
葛石娃斂了眸,哄着葛玉娥往堂屋那邊走:“娘,回去歇歇。”
“哦,好,好。”葛玉娥驚慌的看了看那些人,她總覺得他們是衝她來的,可是,九月說不是,兒子沒說什麼,可他沒生氣。那就真的不是了。
“站……”祈康年橫出一步想要攔下他們。
“二叔。”九月冷眼旁觀,淡淡的說道,“我好不容易治好她,您再刺激她,對你,對我,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祈康年眯着眼看着九月,又看了看正往那邊慢慢走的葛家母子,正待說什麼,後面的祈瑞年竄了上來,拉住了他。
“九月啊,你看看,這事兒怎麼說?”誰是那個不該帶進門的人,大家心知肚明,祈族長也不多說,笑眯眯的看着九月。
“族長,各位長輩,今兒中秋,既然來了,大傢伙坐下喝杯茶吧。”九月微笑着招呼,“小虎,阿德,看座,上茶。”
很快的,小虎和阿德把家裡的長凳都送了出來,不夠坐,就去餘四孃家借,安頓好這一羣老人,餘四娘一家人還有祈稻等人也趕了過來。
看到這情形,祈稻不由一愣,大步上前拉住了祈康年:“爹,你作啥呢?”
“沒你的事兒。”祈康年黑着臉推開了祈稻,他還沒老糊塗,他來這兒找九月說話,也不是針對九月,他只是看到葛家母子這樣進來,想起了那個沒緣份的兒子,心裡憋屈,可他不會讓祈稻摻和進來,他知道祈稻和九月的關係一向不錯,他不能斷了祈稻的路,最近祈稷那小子的發達,可不是因爲沾了九月的福氣嗎?
“爹,你這是幹什麼呀?”祈稻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在場的人,再一次上前拉住了祈康年,他得出來,這些人的到來與他爹有關係。
“說了讓你甭管。”祈康年正火大着,再次狠狠的推開祈稻,“一邊站着去。”
這邊父子倆小小的爭執,衆人也只是一笑置之,他們,還想聽聽九月怎麼說。
祈夢和祈巧也回來了,站到了九月身邊。
“族長,我呢,去年纔回的家,我四姐也是,所以,今年的這個中秋節對我們姐妹來說,很重要。”九月收回目光,給族長几人續了些茶水,溫溫婉婉的沒有半絲傲然。
“是很重要。”祈族長等人紛紛點頭。
“我爹出門的時候,把這個家交給我打理了,雖然,他沒能趕得及回來和我們一起慶團圓,不過,我們還是想好好的聚聚,所以才趕着回來準備。”九月放下茶壺,繼續說道,“只是,我很不明白,我們只是想吃個飯而已,爲何二叔要這麼激動呢?”
“九月呀,你二叔並不是說你們吃飯他才生氣的。”祈族長看了看祈康年,到底沒有說出不管不顧的話,祈家這些事拖了這麼多年,總得有個人出來解決的,現在也未必不是個契機,“你剛回來,不知道以前發生的事情,他的心情,你難免理解不了。”
“以前的事?”九月驚訝的問,沒說自己從餘四娘那兒知曉了一些事,“以前什麼事?”
“當年,因爲他們的事,村裡人難免話多了些。”祈族長說到這個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家的人當年也不是沒說過類似的話……咳咳,“連帶着,你二叔二嬸,三叔三嬸也就受到了牽連,這不,累得你二嬸滑了胎,險些喪命,那胎……還是個成了型的男娃兒。”
“所以,就把這責任歸到了他們娘倆身上?”九月笑容淡了下來,這樣沒了孩子關葛家母子毛線關係?
“也不是……”祈族長剛剛開口,又馬上閉上了嘴,端着茶杯喝了兩口。
“要不是他們,怎麼會出這樣的事?”祈康年咆哮着。
“爹!”祈稻終於知道他爹幹嘛來了,不由無奈的上前想攔,被祈康年再次推開。
“大堂哥,讓他說。”九月對祈稻沒什麼意見,反倒甚是敬重,這會兒也不想讓他爲難,“二叔心裡既然不痛快,那就讓他說個痛快,是非對錯,大夥兒評評也就是了,若是那件事真的是他們的錯,我從此不會再帶他們踏進這個門一步。”
“好。”祈康年的眼睛紅紅的,瞪着九月喝道,“這話是你說的。”
“我說的。”九月從從容容的看着祈康年點頭,“我雖是女子,卻也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道理。”
“既然這樣,康年吶,那你有什麼就說說吧。”祈族長點了點頭,示意祈康年淡定,“好好說,急,有什麼用?”
祈康年梗着脖子,漲紅了臉開始細說往事。
葛石娃安靜的站在門邊上聽着,屋裡燃了香,葛玉娥已經沉沉睡去。
原來,當初葛玉娥未婚生下了葛石娃,葛家的人擡着還在月子裡的葛玉娥和嬰兒找上門來,要讓祈豐年負責,休了周玲枝娶葛玉娥進門,祈豐年不同意,拒不承認自己做的事,葛玉娥也就是那個時候受了刺激變得瘋癲,葛家人也因爲她做的醜事,把她趕出來葛家。
葛玉娥帶着孩子住在破廟裡,也遭到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騷丨擾,結果都被葛玉娥又打又咬的趕走了,那些人沒佔到便宜,懷恨在心,就開始在村子裡散播流言。
後來,祈家不斷的出事,隨着九月的出生,災星之說和葛玉娥的事再次成爲衆人攻擊的重點。
陳翠娘就是那個時候出的事,只因爲,她出門的時候,被人圍截着指指點點,回到家後心情鬱悶了兩天,接着就滑了胎……
“二叔,您的意思是,二嬸是因爲被人圍截說了難聽的話,心情鬱悶才滑胎的?”九月打斷了祈康年的話。
“如果不是他們,她怎麼會被人圍着說那些話?”祈康年被她問得,粗聲問道。
“二叔,三嬸似乎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爲什麼她就沒事?”九月無奈的提問,這樣算在葛家母子頭上,未免也太無辜了吧。
“你……”祈康年被她的態度氣到,“總之,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族長,我能說說我的意見嗎?”九月沒理會他,轉頭看着祈族長微笑着問。
“當然能。”祈族長點頭,他巴不得她早些說完,他們好回家過節去。
而這會兒,院子外已經圍了不少聞風而來的人。
“首先,我對二嬸的遭遇深表同情。”九月掃了那些人一眼,站在院子當衆緩緩開口。
“誰要你的同情?”祈康年氣得直喘氣,這個臭丫頭,居然不幫自己家的人反幫着別人。
“二叔,您今兒是找我要說法的,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完嗎?”九月無奈的看着他,“我理解你的心情,若那男娃兒還在,也是我的堂哥,我一樣心疼他的不幸,可是,我也不能睜眼說瞎話盲目的附和您的意思,那樣,對玉姨他們母子,不公平!”
“你……”祈康年還等發作,邊上的祈稻忙攔了下來,肯求的看着他:“爹,聽十九妹把話說完好不好?”
祈康年瞪了他一眼,總算閉上了嘴。
“各位長輩,當年的事兒,我不清楚,而且,我是晚輩,對我爹他們上一代的恩怨,我沒有任何資格去評說是非。”九月衝祈稻笑了笑,轉身對着衆人說道,“我今兒只是以我九月的個人立場來說我個人的意見,當年,要不是玉姨,這世間早就沒有我九月的存在,是她救了我,用她的話說,我的命是她給的,我接她回家,向她盡孝,是我九月感恩,是我九月和玉姨之間的事,我喊葛石娃哥,也是因爲玉姨的關係,請問諸位,今兒這家宴,我請我的恩人、我恩人的兒子來吃一頓飯,有問題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