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亮自從跟肖大爺談過以後,感到自己有了主心骨,有了一種背依靠山的穩定感,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他開始認真思索怎樣抓到白國光那夥人的把柄,來個先發制人,讓他們也嚐嚐幹啥事都得向“『政府』”報告的滋味。這件事他暫時沒有給任何人說,他想不出目前自己交往的這些人裡面,哪一個人能在這方面給自己出上力。
三立是個粗人,雖然在這方面起不了啥作用,話卻可以給他說,在何天亮心裡,三立仍然是他最可信賴的朋友。然而,這段時間三立卻不知忙些什麼,極少在餐飲中心『露』面,何天亮向寶丫打聽他的去向,寶丫說他一天到晚在股市上泡,連寶丫要進的貨都沒去辦。何天亮不由有些爲三立擔心,他聽人家說過,所謂的股市,對一般股民來說實際上就是一個大賭場,大陷阱,真正賺錢的是莊家,其他人都是賠客。上一次三立拿着中心的錢去炒股,至今還被套在那裡,如果他把自己的那點家當也賠進去,真不知道寶丫跟他那兩個孩子該怎麼辦。何天亮打算抽時間勸勸三立,實在不行就讓他再把修車攤子支起來,多多少少掙點實在錢也比在股市上玩那種沒把握的遊戲強。
何天亮還沒抽出時間找三立,三立卻興沖沖地來找他了。一進門,三立二話不說把一個髒兮兮的人造革手提包朝何天亮面前重重一墩,說不清是得意還是激動,一張大臉紅成了高糧面烤餅:“猜猜,裡面是啥?”
何天亮從來不會費力去猜他出的謎兒,二話不說,抓過他的人造革提包拉開拉鍊就揭謎底,一看頓時愣了,裡面塞了滿滿一提包錢。何天亮大體瞄了一眼,三摞包紮整齊連封都沒有拆的百元鈔票緊緊擠在一起。
“這是哪來的?你把哪家銀行搶了?”
“『操』,你也太小看我了,怎麼,除了搶銀行我三立就掙不來錢嗎?”
何天亮說:“誰說你掙不來錢了?我是說你要是沒搶銀行,一下子可掙不來這麼多錢。”
三立說:“你是說我只能掙點小錢是不是?嘿嘿,離了銀行我照樣能掙大錢,看在咱倆交情的份上,我只告訴你一個人,還有個地方能掙大錢,什麼地方你猜猜?”看來他也知道何天亮從來沒有耐『性』猜他的謎底,不等何天亮猜就自己把答案說了出來:“股市!”
何天亮明白了,他這是炒股掙了錢。三立興致勃勃地說:“你還記得我拿中心的錢去炒股吧?後來你說讓我先放着,我就沒敢拋。可是這終究是我心裡一塊病,寶丫也沒有少罵我。前些天我抽空到股市上看看,旁邊過來一個人,穿着挺體面,見我柱個柺杖站在那抻着脖子看行情,就跟我搭了話。聊了幾句,我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就把我被套住,欠了哥們兄弟一屁股債的事兒給他叨叨了一遍。他聽了挺同情,詳細問了我到底買了哪幾支股,我給他說了以後,他告訴我這幾支股一時半會兒漲不上去,還不如拋了重買。我算了算,要是按他說的這一拋至少要虧四五千塊,我哪兒敢?他說,你放心拋,然後按我說的買上兩支股,過十天半個月要是不賺虧的錢他給我賠。我還在猶豫不決,他說機會就是跑到你身邊的一匹快馬,膽大點,抓住了就能騎上去,膽小不敢抓,或者動作慢抓不住,馬就跑了,追都追不上。”
說到這兒,三立抓過何天亮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兩口茶水,才接着往下說:“我當時也不知道咋回事兒,讓他三說兩說就按他說的辦了。我『操』作的時候他沒有走,就在那兒看着,我『操』作完了,他問我:兄弟,是我給你出的道兒,要是真虧了怎麼辦?剛纔我說了,虧了我給你賠,用不用我現在給你寫個承諾書?你說我哪能那麼沒道行呢?當時心裡頭升起一股豪氣,說不管是不是你出的道道,事兒是我自己辦的,賺了賠了我自己擔着。他哈哈一笑就走了。他這一走,我的心也頓時空悠悠的,萬一他涮我玩兒怎麼辦?”
何天亮也覺得三立當時這件事做的是有些盲目,不過好在事實擺在面前,他確實賺了,就不着急,只是想聽聽他後來是怎麼賺的,就遞給他一棵煙,還給他點着了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三立狠抽了兩口煙才接着說:“這段時間我真是度日如年,天天往股市跑盯大盤,也希望在能碰到那個人問問情況。可是大盤象斷了氣的死人一樣,你怎麼着急也沒個動靜,那個人再也沒有『露』面。我心說完了,讓人家給涮着玩了,乾着急又沒辦法,那個心情給你說你也體會不到。過了十來天,一大早我跑到股市就發現情形不對,冷清了好久的股市突然熱鬧起來,平時空空『蕩』『蕩』的大盤前面擠滿了人,去晚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再看看我買的那幾支股,總算活過來了,開始是漲漲跌跌,跌跌漲漲,就象跳踢踏舞,動來動去還是原地踏步。越是這樣我越是緊張,我真怕這兩支股沒漲反跌,心就象懸到了氣管裡,一喘氣就上下忽悠。又耗了兩天,咱們買的這兩支股突然象點了火的導彈,噌噌噌地往上竄,連着就是幾個漲停板,不到兩天就把咱們賠的給漲回來了。按說到這個時候就應該見好就收,把股拋了好回來給你們交差,可是人就是這個德行,一個字:貪!虧的時候想撈回來,撈回來了又想賺,賺了想再多賺……眼看着股市往上飆,我哪裡捨得拋?不拋吧又怕突然再跌下來,那個滋味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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