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他如此大包大攬,紛紛表態:“只要你能弄來,有多少我們保證拉回來多少,你不用動手都成。”
小草接着說:“這樣一來我們又可以省一大筆材料費,除了有些裝飾用的東西不買不行,大宗的材料可以不買,這樣一來又可以省下兩萬多塊。其餘的主要就是裝飾材料費,大約要花個三四千塊,裝修設計我負責,當然是免費的。開張要用的流動資金是必不可少的,有兩萬塊,就可以準備得很充分了。如果實在不夠,流動資金也可以少一些,運轉起來以後,收回的錢再陸續投入進去就可以,不過要是那樣,大家獲利的時間就會拖得長一些,獲利的水平也不如一次性投入到位好。”
道士說:“根據你剛纔的說法,我算了一下,從動手到正式開業,大概得兩萬塊錢。”
小草點點頭:“差不多。”
大家都沒有說話。何天亮也在心裡暗暗計算自己能拿出多少錢來。他從監獄裡出來有五百多元,加上後來掙的,刨掉日常開銷掉的,估計能有兩千來塊,於是他當即說:“我能拿出兩千塊,這是我的最大能量了。”
小草說:“何哥你先別急着掏腰包,我的話還沒說完。關於資金來源,沒有人給我們錢,只能靠我們自己。那天晚上道士跟三立都報了個數,再加上你自己報的,大概能湊一萬兩千來塊錢,大家都是朋友,按說不應該弄得太生分,可是,既然合夥做買賣,就應該親兄弟明算賬,我說個意見不知道你們同意不同意?”
大家都不說話,靜靜地等着她說。
小草說:“缺口的錢我來補,大概得七千塊。可是我這錢也算跟何大哥合夥,掙了錢,大家按照出資比例分,虧了我也認了。另外,房子是何大哥的,我們也不能佔這個便宜,房子算是租的,每個月從成本里把房租扣出來就行了。”
何天亮、道士跟三立互相看看,一時誰也不好馬上說什麼。何天亮覺得自己馬上表態同意,好像這件事就是自己說了算,道士跟三立也是投了錢的,不能不先聽聽他們的意見。道士跟三立卻覺得這攤子事是何天亮的買賣,他們當然不好搶在何天亮前面表態。
冷場了一陣,小草問:“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提的條件過了?有啥不妥的你們提出來我們再商量嘛。”
道士滑頭,他摸不清小草跟何天亮的關係到底處到了什麼地步,不敢輕易摻和,想了想說:“我出五千塊錢,算是借給天亮的也行,算是入股也行,到底應該怎麼辦你們說了算。”
三立見何天亮不吭聲,也以爲小草是跟何天亮商量好了的,就順着道士的話說:“我跟你們一樣吧,怎麼辦你們定,我沒意見。”
何天亮見他們這樣,只好說:“行,反正都是朋友,就算入股吧,關鍵是得買賣掙錢,掙了錢啥都好說,虧了誰也交代不了。”
小草說:“既然這樣就定了。還有一件事我得求三立大哥。”
三立趕緊說:“你這話就生分了,咱們都是朋友,哥們兒,你讓我辦什麼事儘管說,什麼求不求的。”
小草說:“買賣開張前後,都得你來幫着張羅,我想請你到這兒一塊兒幹,就算是聘你,按月給你開工資,保證比你在街上擺攤修自行車掙得多。”
三立還在猶豫,何天亮說:“你還猶豫啥?怕我虧待了你是不是?”
三立說:“成,掙多掙少咱就不說那個事了,只要你們用得着我,我跟着你們幹就是了。”想了想又說,“那寶丫是不是還過來?”
何天亮明白他是怕自己到這裡幹,寶丫就不好再來了,就說:“你有你的事兒,寶丫是寶丫的事兒,人家是來管商店的,跟你不搭界。”
三立這才放心了。
三立媳婦一直在外面推着小車擺地攤,風吹日曬雨淋,掙那幾個錢非常不容易。何天亮想到她今後可以在商店裡面安安穩穩地做生意,心裡十分暢快。三立的媳婦叫寶丫,也是工人新村裡面長大的孩子。人長得很俊秀,可惜從小就有殘疾,是個羅鍋,腿腳也不好,走路還要拄個柺杖。何天亮小時候就經常見到她坐在自家的門口,跟前放着一個小箱子,裡面放着幾十本小人書,誰來看一本兩分錢。何天亮想看小人書卻沒有錢,就裝作挑書一本本來回翻着看。寶丫倒也不管,任由他翻看。何天亮肚裡的許多故事就是從寶丫擺攤的小人書上看來的。就算沒有三立這層關係,只要有機會他也是要幫寶丫一把的。
小草說:“那咱們的事就這麼定了,明天開始就動工。我想了一下,咱們的買賣說大不大,說小也是既有飯館又有商店,還可以開茶社,所以單叫飯館、商店都不合適,我看就叫天亮餐飲服務中心得了。”
道士又是一拍大腿說:“絕了,好!”
何天亮說:“是不是把牌子鬧得太大了?不就一個小飯館嘛,還叫什麼中心,讓人家笑話。”
小草說:“中心有什麼大小,誰規定多大規模的東西才能叫中心?”
三立也說:“我同意小草的意見,就叫天亮餐飲服務中心。”
何天亮只好由他們。
道士這時插了一句:“還有一件小事,過去三立跟小草都有自己的事兒,也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收入,如今專門投身進來搞這個餐飲服務中心的籌備工作,自己的事兒勢必要扔下,收入也就沒有了,我們不能讓人家喝西北風去吧?我想在買賣籌備期間,就應該給他們開份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