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聲躺下。
此刻,身下,牀底,剛纔搬進來的那隻箱子像蘋果當初誘惑夏娃一樣讓我迷惑,我很想現在就將它打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快遞單上的字跡……分明是羅傑的。
消失了幾個月的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把我以前送給他的大小禮物全部還給我以顯得他現在一心一意對自己的老婆忠貞?是有這種可能的。小說裡就常有這種情節。就算是這樣,快件的始發地爲什麼在我學校附近?他去找過我?如果不是還我的東西,那又會是什麼?
我的腦子飛快地思索着,越想越心燥,恨不得當場起身翻看箱子,但是一想到此刻姐姐在身邊,我就偃旗息鼓了。
很多事情我不願意讓她知道。
這個夜裡,我做了一個夢,春夢,我夢見自己被一個男人擁抱在懷中,他很溫柔地吻着我的脣,我細密地反應着,渾身發軟,正沉醉不知東西,突然有女人將我從男人懷中用力扯出,女人怒目圓瞪顯得異常兇悍,我似乎到這時候才發現那個男人竟是羅傑,登時就被嚇醒了,醒來時覺得身下一片溼熱,我心中一緊,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也顧不得什麼,趕緊起身開燈,拿了衣服和一片蘇菲就朝衛生間跑。
重新換上乾淨的衣褲後,剛纔做的那個夢還久久不能消散,整個身體的血脈,彷彿在自燃。
回到臥室後我發現姐姐閉着眼斜臥着,看樣子沒醒,或者她是醒了卻懶得跟我計較,我不敢出聲,趕緊將燈關了上牀躺下,黑暗中伸手按着自己有些發緊的腹部,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現實問題:原來前幾天竟是我的安全期。
真是太險了。我在心裡低低地詛咒了自己一句。
和孟西平在一起的時候我並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還好老天替我考慮到了。
第二天的早飯有我愛吃的米餅和大煮乾絲,彷彿爲了彌補什麼,媽媽不住地給我夾乾絲,碗裡都快堆滿了,我反抗地看了她一眼,卻意外發現爸爸正瞪着我,好在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言笑晏晏,“不染,聽你媽說你已經找到工作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姐姐就開口道:“我覺得那種工作並不適合不染,她還是考公務員好。”
爸爸頻頻點頭表示贊同,“不凡說得很對,以後你多幫幫不染,好歹你是做姐姐的。”
果然他們父女同心,一點都不用徵詢我的意見。
媽媽有些緊張地盯着我的臉,我安慰地朝她笑笑,沒有出聲。
我從來就不想和家人起正面衝突,哪怕事關我的切身利益。
看在他們關心我的份上,我願意花時間走個過場。
正如姐姐所說:公務員不是誰想當就能當上的,反正我在他們眼裡並不聰明,到時候考不上也並不算是太出格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