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說道:“兩個月前隨便買什麼股票都會賺的,你將一百萬直接打給自清吧,最近爲着我的緣故,她也受了老爺子不少氣。”
何自清的聲音異樣的柔和,“阿杰,我不怪你,你一個大男人,哪裡知道外面有些女人的腸子到底有多少彎彎繞……”
我無暇聽這對患難夫妻互訴衷腸,掏出手機站到窗口打開了QQ,在備忘錄裡找到了我的股票賬戶號,至於登錄密碼,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又拿起自悅的手機,打開大智慧軟件,登錄上我的賬戶,果不其然,我買的兩隻股票全都漲了,其中一隻本金原來是70萬,已經居然變成了三百多萬,也就是說,我的賬面資金竟然已經變成了四百多萬!現在我真真切切的成了百萬富翁!
我的內心震盪不已。
說不激動是假的。
天不亡我!我真不知道該感激誰!
自悅湊過來,當看到我的賬面金額,她不覺也發出呀的一聲,低聲道:“原來你買的是這個呀!看來還有一波行情呢,你不必急着賣了,這點錢,我哥有……”
我沒說話。
欠債還錢,有什麼好說的呢。她哥是她哥,我是我。
看看此刻還在開盤時間,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將那隻本金70萬的股票賣掉了百分之六十,馬上就有二百零幾萬的流動金額出來了,我快速將其轉進銀行卡,轉身問何自清:“你卡號多少?我現在就轉賬給你。”
何自清楞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我動作會這麼快,她看了羅傑一眼,冷哼一聲,“理直氣壯的應該是我們!你本來就該還的!難道我還會嫌錢多嗎?老天真不長眼,竟讓你這樣的人撈了這麼大的一個便宜,這下你還不得意得翻上天去……”她邊說邊從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來,扔給我,“就打到這上面吧。”
我用最快的速度操作完畢,給她的卡號上打了一百二十萬,然後將卡遞給她,“一共是一百二十萬,二十萬算是利息,謝謝你和羅傑,以後我和你們是兩不相欠了。”
何自清沒說話,只是哼了哼,接過卡放回包裡,望着病牀上的自遠道:“他現在這樣,都是拜你所賜,你打算怎麼辦?”
我平靜地說道:“既然我現在跟他還是夫妻關係,我自然會照顧他。”
何自清點點頭,口氣緩和了些,“這還像句人話。”她頓了下,“現在開始自遠就交給你和陳阿姨了。”
我不覺擡眼望向她。
“你別用這種眼神瞧我,你以爲你委屈?這本來就是你的義務!”何自清口氣又不善起來,“這兩個月你到底躲哪兒了?我們派了很多人在上海各家公司找,橫豎就是找不到,就差洗頭房和足浴店了!”
說實話我聽她說話真恨不得抽她一巴掌,但我不能,我還得儘量用平緩的口氣道:“我沒找工作。”
何自清橫我一眼,憤憤道:“我就猜你沒找!看你現在保養得這樣白白淨淨的妖精樣我就知道!當初我早就警告過自遠以後別給你錢,他偏不聽,說什麼你從前太缺錢了,他想彌補你的缺憾,看看,這就是他不聽我話的後果!你這種女人根本就沒心肝,有點錢就會出去生事!你當然不要工作了,自遠給你錢,就是讓你偷跑到上海風流快活來的!”
我終於忍不住了,“你別血口噴人,根本我沒用他的錢!”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何自清咬牙道:“現在你股票賺錢了,當然可以說沒用他的錢了!我倒不信了,當初你要不仗着自己身上有點錢,你敢一個人跑到上海來?說到底都是自遠不好,太縱容你了!依我看來,你這樣的女人就該打,狠狠的打!打得不能走路纔好!看你以後還跑不跑!”
我冷冷地望着她,“有本事你現在把你弟弟喊起來,讓他打我好了!看我還跑不跑!”
“你——你個賤貨!給臉不要臉!要不是自遠現在這樣——”何自清突然毫無預警地衝上前來,一把就扯住了我的頭髮,“我現在就打死你個賤貨!”
我的盤發一下子就被她給扯散了,簪子叭嗒一聲掉落在地,頓時就碎得七零八落。
“自清!別這樣!”羅傑衝過來抱住了他老婆的腰身,自悅也來拉住她姐姐的手,“好了姐姐,你別這樣,不染也不想這樣的……”
“你個沒出息的!到現在還幫這賤貨說話!真是氣死我了!”何自清邊罵她妹妹邊將手朝我頭髮上拿下來,手掌卻順勢收成拳頭朝我胸口用力一推,我下意識地避讓,誰知一個不慎,腳下一滑,整個人頓時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不染!”自悅邊叫邊過來拉我,我強笑着擺擺手,掙扎着想爬起來,突然覺得腹部劇痛無比,乃至四肢都開始痙攣抽痛。
我再也沒法支撐起自己,不覺軟癱在地。
自悅蹲下身來,“不染你怎麼樣?是不是傷到哪兒了?”
我搖頭,但自己都能感覺得到,我額頭上的冷汗像豆子一般一個個的清晰地朝皮膚裡面蹦出來,我感覺下身有隱隱的潮溼,隱約間我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我不覺用力護住了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他一定很不喜歡這個複雜的世界……竟然要以這種方式離開我!
我的眼前開始漸漸變得模糊,我目光艱難地聚焦到了自悅那張驚恐的臉,耳邊聽到自悅的聲音,“不染,你的臉色……你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你不要嚇我……”
接着又聽到何自清尖刻的聲音,“真是會裝死呢,看不出倒是演戲的好料子!能出什麼事呢!不就是摔了一跤嗎?她又不是孕婦!”
“不染!不染!”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陌生男人的焦急聲音。
我感覺到面前的自悅站起身來了,然後是哭聲,“楊青!你跑哪兒去了!”
男人柔聲安慰的聲音,“我剛和西平哥去了醫生辦公室……沒事沒事,你別擔心,有西平哥呢……”
意識朦朧中我感覺被一個人抱了起身。
鼻息中似乎有種熟悉的味道,又似乎沒有。
不知怎的,我突然鬆了口氣,意識漸漸潰散。
等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一張陪護牀,牀頭有個輸液架子,我的一隻手腕上扎着針。。
我還在自遠的病房裡。
病房裡到處都是人。
何自清、羅傑、何自悅、還有一個陌生的樣貌乾淨清秀的年輕男人。
每一個都表情沉重。
窗口還站着一個人,看背影很熟悉,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我知道他是誰。
這世界還真小,我們誰也繞不開誰。
自悅原本坐在我牀頭,低着頭在想什麼心思似的,一見我睜開眼睛,忙欣慰道:“還好有西平哥,你沒事了,孩子也沒事,休息休息便會好的。”
我頓時一愣。
她說孩子沒事。
這麼說他們都知道我懷孕的事了?
“西平哥一給你搭脈就知道你懷孕了,根本不用什麼儀器,”自悅的面色有些不自然,聲音也很低,“他的醫術可高明瞭。”
我輕輕哦了一聲,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他們都知道了,何家知道了,看來這個孩子留下不留下的主動權已經不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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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自清突然怒氣衝衝地走過來站到我病牀前,臉上因怒意猙獰得有些變形,口氣極爲不善,“曾不染,我知道剛纔是我推了你,但我一點都不後悔!要是可以,我真想再推你一下!你給我老實交代了,這個孩子到底是你跟誰的?是不是你跟羅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