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我也是,宮部美雪也不錯的。”
“阿婆也不錯哦。”
“正確,篇篇都是開山鼻祖。”
我隨手點開《松本清張集》,“你忙你的吧,我看書了。”
他嗯了一聲。
不久,我感覺到面前有一道陰影,擡眼發現他站在我面前,手中拎着藥箱,表情怔怔的有些古怪,見我擡頭,他像是被人發現什麼秘密似的有些尷尬,很快蹲下身子,“你該換藥了。”
哦。
難爲他還記得,我都差點忘了,其實都已經感覺不到痛了,但我還是很配合地將那肥大的褲管捲起來。
他突然皺眉,“你這腿上怎麼被咬出幾個疙瘩來了?昨天你應該把腿上也噴點藥的。”
這不說沒感覺,一說我就感覺腿上奇癢無比,不覺伸手撓了兩下。
“別動,”他從藥箱裡取出一管膏藥,擠出來敷在我腿上被咬處,然後用食指的指肚輕輕按摩了幾下,“這藥要吸收了纔有效果。”
藥清清涼涼的,奇癢立即消失,感覺很舒服。
“那條腿也給我看看。”
我挽起褲管,發現這腿上果然也有幾個疙瘩。
塗好膏藥後,他又將我的受傷處處理了一下,包紮上新紗布,然後起身道:“好了,你在這裡看書,我出去一趟。”
我有些驚訝,“你要去哪裡?”
“出去看看有沒有野味,中午我們打打牙祭,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拿了門後那還在滴水的雨衣出去了。
我坐了一會兒,起身開始環顧屋內,他所有的東西都在,他的那隻萬能包,包上還擱着一條疊得整齊的軍綠色毯子。
這個人太信任別人了。
要是換了我,就不敢這麼不管不顧地出門去,將自己的所有留給一個才認識幾個時辰的陌生人。
走到晾衣繩邊,摸摸內衣有沒有幹,老是這麼掛在那裡,太礙眼了。
還是沒幹。
也難怪,這種天氣。
百無聊賴中,我坐下讀了松本清張的三個短篇,之後他從雨中回來了,還沒進門就快活地大叫,“嗨!看看我抓到什麼了?”
我趕緊站起身,他已經站到門口,滿臉雨水衝着我笑,手中竟然提着一隻羽毛全被打溼的雞!什麼叫落湯雞?我總算是見識到了!
看着他的樣子,恍惚中我好像穿越到了古代,過着男耕女織的生活……
“等下我來燒水生火,今天我們吃烤雞!”他踏進屋,騰出一隻手想脫雨衣。
我趕緊去幫他將雨衣拉下掛到門後,“你這雞是從哪兒弄來的?”
“路上遇到的山雞,本來想去採點野菜香菇,沒想到竟有這意外收穫!”他笑道:“幫我把剪刀拿出來,我得先給它放血,免得一不留神跑了。”
打開他的包,我稍微楞了下,裡面整整齊齊地放着好些生活必需品,看來這是一個生活嚴謹有序的人。我從藥箱取出剪刀遞過去,“你這剪刀真是多功能呢,估計還負責給人開刀。”
他嘿嘿一笑,接過剪刀走到門口。
真叫一個乾脆利落,一剪下去,山雞的整個頭就掉落在地,血如電影中的特寫鏡頭一般汩汩地噴灑到他手上地上,他用雨水沖洗了手臂,迴轉身將那沒頭山雞扔在門側。
他這個冷血的動作瞬間鎮住了我,也重新刷新了我對他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