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皺眉看了我一眼,咳嗽一聲,一臉的義正詞嚴,“何總,這是你要我找的資料,你好好看看,如果還差什麼,請立即通知我。”
何自遠臉上的神態很是古怪,“知道了。”
大姐輕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她一出門,我趕緊去將辦公室門關上,鎖死,“這樣就不可以推門進來了。”
何自遠再也憋不住地笑出聲來,“你這樣,不是掩耳盜鈴嗎?分明是告訴別人我們在……”
是啊,我忙不迭又將鎖開了,後來見他繼續笑望着我,我咬咬脣,乾脆將門直接大敞開,然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膽小鬼,”何自遠走到我身後,輕輕按住了我的肩膀,低聲道:“這有什麼?我們不過是情不自禁做了正常人做的事,有什麼?反正他們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情不自禁。
又是情不自禁。
曾經有個人也這樣說過。
看來我真是太會情不自禁了。
我的心突然就有些鬱郁的了,我知道這樣很不對,趕緊調整自己的情緒,主動握住了何自遠的一隻手,對他笑道:“對了,剛纔我媽說讓你有空去我家吃晚飯,你今晚有沒有空?”
“你叫我過去,沒有空也有空,”他揉了揉我的頭髮,“下午我有事要去總公司一趟,晚上時間來得及就來接你,來不及你就自己先回家,到時候我自己過去。”
我點點頭。
何自遠很快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辦公室裡剩下我一個人。
我打了電話給我媽說晚上何自遠會過去,之後我上QQ,看到徐雯給了我回信,說看到我的留言很開心,她到時候等我的電話。
一直待到吃午飯的時候我才離開辦公室。
去餐廳的時候我沒有看到宋心語。
申梅坐到我身邊說道:“曾不染,你果然還是跟何總好上了。”
我笑笑,沒出聲。
“宋心語還不承認自己喜歡何總,這下露餡兒了吧?可能是提前得到消息了,她早上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現在估計還趴在自己桌上呢。”
不會吧?
回辦公室的時候,我給宋心語帶了一份午飯。
見到她時,倒也沒有申梅說的趴在桌上那樣誇張,但眼睛確實是紅腫的,她見到午飯,看了我一眼,搖頭低聲道:“謝謝,我不餓。”
我望着她,“不是因爲何自遠吧?”
她搖頭笑,“你放心,不是的。”她頓了一下,繼續道:“其實我第一天就看出何總喜歡你了,恭喜你。”
“你……沒事兒吧?”
“沒事,”她說:“晚上可以陪我逛會兒街嗎?我想去買件衣服,你們學藝術的眼光好,幫我挑挑。”
我笑起來,“這是個消散鬱悶的好法子,你想去哪裡?”
她一笑,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不正常的紅暈,“新開不久的一家店,我也是才知道的,晚上到那兒你就知道了。”
晚上下班,我陪着宋心語來到香園街的一家叫大艾的服裝店。幾乎是一進門我就被吸引了。是裝修精巧的緣故,店堂裡分碧粉兩色,竭盡女性柔美之調,一桌一椅,皆相當的女性化,店門口擺了些五彩繽紛的花籃,估計是近期親友送來捧場的,映照到裡面的水晶玻璃鏡子裡,一種奇幻之境。
腳底下是幽暗的大理石,閃耀着黯啞的光芒,真是大氣又華貴。
兩位年輕漂亮的女店員,身着碧綠的連衣裙,此時她們正在整理衣服,見到我們,微微一笑,又低頭做她們的事去了。
我討厭那些剛進門就圍上來的店員,簡直讓人沒機會看貨,就顧着聽她們忽悠了。
我喜歡這裡的店員。喜歡這個店。
宋心語四顧張望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她是擔心裡面的衣服太貴,這樣的場面弄起來,肯定羊毛出在羊身上,衣服能不貴?
我看到一件別緻文雅的淡藍色連衣中裙,摸了摸料子,柔滑不膩,真心不錯,忙說道:“心語,這件很適合你。”
沒有迴音。
“心語!”
還是沒有迴音。
我奇怪地轉過頭去,不禁呆了呆。
我看到了一個男人,長身玉立,濃黑的眉,輕薄有型的脣……不是羅傑是誰!
“你怎麼在這裡?” 我轉身四顧,發現宋心語竟然不見了,遠處兩個整理衣服的女孩子繼續整理着她們的衣服,彷彿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到她們。
羅傑神態自若,望着我一臉的笑意,外人看着就彷彿是店主在殷勤地接待一位客戶,“你就沒看出這個店有什麼特別的嗎?”
“什麼?”我心裡隱隱有些明白了,“你開的?”
他壓低了聲音,眼睛凝視着我,“我爲你開的。”
“別胡說!”我轉身要走。
“等等!”他叫住我,“我們到裡面的休息室談一談。”
我朝他手指的方向掃了一眼,玻璃門,通透清晰,想來他不會將我怎樣。
我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是該好好的談談,做個徹底的了斷了。
走進休息室,隔音玻璃門徐徐關上了。羅傑給我端來一杯水,我沒有接,他怔了怔,放下了,說道:“不染,你覺得這個店裝修如何?”
我點點頭,“還好。”
“你也看到了,碧色,粉色,這兩種顏色就是荷花的色調,大理石代表的是幽暗的池塘,其實這個出自你的設計,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如果你開服裝店就這麼裝修,至於大艾這個店名,不知道你剛纔有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英文字,DYE,染的意思,你的名字。”
我突然有些毛骨悚然了,“你這是幹什麼?你現在是自遠的姐夫了,別忘了你老婆已經懷孕了!”
羅傑冷哼一聲,“自遠自遠,叫得這麼親熱,真的很親熱嗎?我知道你跟他好完全是爲了報復我,我知道的。”
我厲聲道:“纔不是!我喜歡他!”
羅傑咄咄逼人地盯着我,“哦?喜歡?不是愛嗎?”
我用力咬咬脣。
羅傑說:“說不出話來了吧?不要騙我了,我知道你還愛着我,我知道的,本來我也不想這樣的,是她有意藏了避孕藥……”
不知怎的,聽到懷孕避孕一類的字眼,我突然有種要嘔吐的感覺,我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嘴,發出兩聲乾嘔。
“不染,我知道你心如刀絞,我也不好受,我答應你……”
“別說了!”我低聲喝住了他,然後看了看玻璃門外,站直身子淡淡道:“羅傑,你別想岔了,我是曾經心如刀絞過,但不是昨天,更不是現在!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一句,我已經跟何自遠在一起了,我是一定會跟他結婚的,至於你,我不愛你,也不恨你,希望以後你能好好的過你自己的日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羅傑的聲音帶着一種震驚,“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怎麼可以這樣一臉的平靜?我寧願你大哭大鬧,我寧願以前從來沒有教過你戴這些虛僞的假面具,那麼你還是那個單純的你,從前的你。”
“所謂因材施教嗎,因爲我是那塊材料,所以才被你教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笑了笑,掃了羅傑一眼,“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跟自遠上牀了,我相信他會娶我,我總算還有人要的,師傅,這下你可以徹底放心了……”
“啪!”
我的臉上突然被羅傑狠狠甩了一耳光,頓時半邊臉火辣辣的疼,那股大力道讓我的身子一個趔趄,高跟鞋一歪,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