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歡收回思緒,徐清悅正伸手向鳳雛要瓜子,顯然這個妹妹還沒聽夠宋大人的事。
“長姐,我聽說還有一個叫王玉臣的商賈是不是?”
徐清歡一怔,王玉臣又是誰說給徐清悅聽的,她轉頭去看鳳雛,只見鳳雛一臉憨厚的神情,彷彿什麼都不知曉。
鳳雛向來吃的多,她也儘量不會短了這丫頭的吃食,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丫頭吃着吃着嘴巴也大起來。
徐清歡皺起眉頭,鳳雛一臉委屈的模樣,生像是被冤枉了。
“還有叫崔顥,我們應該叫他鄭家大兄?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姐姐講給我聽聽。”
徐清歡不禁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她多想了,鳳雛與清悅說的不過是他們查的那些案子,只是因爲之前清悅提起了宋大人,所以她不免做賊心虛。
徐清歡不禁又是一怔,她何時變成賊了。
“姐,”徐清悅湊過來道,“我覺得姐姐這次從常州回來有些變化。”
徐清歡也被說的好奇看向徐清悅。
徐清悅道:“從前姐姐遇事冷靜,無論聽到什麼事都不怎麼動容,可現在不同了,我和姐姐說話的時候,姐姐的臉色已經變了幾次,像一個小孩子。”
又來笑話她是個小孩子,徐清歡伸出了手,徐清悅立即面色大變,拿起旁邊的針線笸籮告饒:“這樣行不行,我幫姐姐做針線,姐姐講故事給我聽。”
徐清歡望着徐清悅不禁一笑,每次清悅來她屋子裡,都會問銀桂要那些她沒做完針線,然後幫她做好,她在一旁捋線,姐妹兩個說說笑笑。
難得會有這樣清閒的時候。
鳳雛和銀桂將門關好。
銀桂輕聲提醒鳳雛:“要讓兩位小姐早些歇了。”
“放心吧。”鳳雛點點頭。
屋子裡不時傳來笑聲,鳳雛坐在門口向屋子裡看去,還是二小姐聰明,做女紅和聽故事都是她喜歡的,她什麼時候也能像二小姐一樣,讓大小姐多給她些吃食。
鳳雛託着下巴坐在臺階下。
孟凌雲提着食盒快步地走過來,藉着月光看過去,大小姐屋門前就像是坐了尊大佛,孟凌雲眼睛頓時一亮,母親去的早,不過有句話他記住了,母親說:“多的、大的都是好的,你要記住了,平日裡多積攢些,遇見不好的年景才能撐得過去。”
他之所以想要跟着世子爺,是看世子爺是個紈絝子弟,平日裡什麼都不在意,丟了些小物件八成也不會放在心上,可誰知道……世子爺連個尿壺都看得緊緊的,他第一次伸手就被抓了個正着,世子爺從此對他心生厭惡。
還好大小姐爲他主持公道,讓他重新做會了一等的小廝,他真的沒想去偷,只是對那些東西好奇,想要仔細地瞧瞧。
現在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已經是大小姐身邊的左膀右臂,只要跟着大小姐以後什麼都不必發愁了,只不過心中還是有些空蕩蕩的。
如果家中再有一個很大很多的寶物鎮宅就好了,那麼後代子孫都不會捱餓。
就比如,孟凌雲看向大小姐門口那尊大佛,然後走上前虔誠地將手中的供品遞過去。
孟凌雲快步走到鳳雛身邊:“這是天香樓的肘子,你放心吃,都記在了世子爺賬上。”
鳳雛立即露出笑容來。
……
躺在牀上,管事媽媽將燈拿走,然後聽到外面傳來銀桂嘮叨的聲音:“已經很晚了。”
徐清悅“噗嗤”一笑:“跟着姐姐出去一趟,銀桂變得這樣嘮叨,可見姐姐在常州時讓人不省心。”
說完這話,徐清悅道:“姐姐下次出去的時候,能不能把我也帶上,我也想跟着姐姐出去看看。”
徐清歡看着一臉好奇的清悅:“五叔定會罵死我。”
想想自己的父親,徐清悅嘆了口氣:“父親現在顧不得家裡,他又去北疆了,眼見就要到冬天了,北疆是苦寒之地,母親擔憂父親的身子,阻攔了幾次,父親嘴上答應,實際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伯父和姐姐去了常州之後,父親也出京去了。”
徐清歡微微皺眉,五叔去了北方,定然會去找李家:“五叔有沒有說去北方做什麼?”
“做生意,”徐清悅道,“父親說要在北方開幾間鋪子,如今百姓遷移到山東落戶,正是個好時機,如果把握好很快就能有盈利,這次父親就是要仔細查看一番,如果合適就要着手準備了。”
前世五叔的確在北方開了幾間鋪子,她嫁去了李家,對李家也沒有防備,自然不會仔細去過問五叔鋪子的情形,而且當時她掌握李家的內宅,攪和進五叔的生意中,恐怕會惹來非議,讓人以爲五叔謀利與李家有關。
想想她前世的下場,五叔定然也是被李長琰利用。
不過,五叔真正在北疆置辦產業應該是在她嫁給了李煦之後,算算時間還沒有這麼快,父親不是已經阻攔五叔與李家來往了嗎?難不成起了反作用。
“清悅,你跟嬸孃說一聲,儘量勸着五叔不要去北方,”徐清歡想了想接着道,“等我父親回來,也會勸說五叔。”
徐清悅點了點頭:“我母親定然會攔着父親,母親不太喜歡北方。”
徐清歡一怔,前世她嫁給李煦的時候,五嬸就說過這樣的話,北方不太適合我們徐家,因爲祖父亡故在北方,父親雖然在北疆征戰許久,最終也沒有落得一個好結果,八成我們徐家與北方犯衝。
當時五叔還訓斥五嬸胡言亂語。
徐家在北方到底有過什麼事?
是她想得太多,還是果然有秘密。
屋子裡安靜下來,一切彷彿都風平浪靜,徐清歡不僅要感謝太后娘娘,張鶴的事定然已經傳到了慈寧宮,太后娘娘大人大量沒有計較。
徐清歡臉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讓太后娘娘嚐到投鼠忌器的滋味兒,委實不太容易。
……
慈寧宮中,太后睡不着,吩咐女官掌燈。
“太后娘娘,”女官戰戰兢兢地靠過來,“若不然傳太醫院來,開一副養神藥。”
再好的養神藥,她也一樣睡不安穩,徐清歡不但沒有順着她的意思去做,反而讓張家丟了臉面,真是好大的膽子。
徐家以爲靠着安義侯的軍功,她就無可奈何嗎?別忘了徐家還有把柄在她手中。
現在最讓她擔憂的事慧淨。
徐清歡繼續查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事會被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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