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忙上前問道:“小雁,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大山哪裡去了?”小雁不聽則已,一聽這話,忍不住手拍大腿,“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對清子道:“大山死了,大山被他們打死了!”
“是誰打死的?”
小雁哭泣着又有些站立不住,何流沙將她扶住,安慰道:“有話慢慢說,我們會幫助你的!”小雁輕輕地點一下頭,對何流沙等人道;“我與大山去找揚廣,不料,半路上被宇文化及的人給圍住,我們打不過他們,大山便讓我快跑,我跑出來後,就聽有人追趕,他們大聲喊,把這兩個人都殺了,以免後患!接着,就聽見大山一聲慘叫,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有幾個人拼命向我追來,我嚇得沒命地亂跑……”小雁說到這裡,又昏了過去。
何流沙忙將她重新放下,給她推宮按穴,這樣,又過了片刻,她才慢慢甦醒過來,小雁醒後,卻又哭泣不止。
張羅站在一旁,對何流沙道:“公子,我把她交給你,我走了!”說完,轉身要走,卻被何流沙喊住:“張羅,你如今爲何有此大變?你又要到哪裡去?我對你還有話說!”
清子亦上前抱住張羅大腿,對他說;“你將這人送來,讓我們怎麼辦?咱們須商量一下,想個權宜之計!”
張羅順口說道:“清子,你不必強求於我,人各有志,又何苦強人所難呢?”
何流沙在一旁道:“張羅,你說的是哪裡話?你離我而去,是我何流沙對你不好嗎?”
張羅答:“公子一向對我不錯,我張羅離你而去,與你毫無關係!”
“那是爲何?你今天一定要對我說清,否則,我不會讓你走的!”
張羅面露難色,一時無可奈何,轉頭看着哭泣不止的小雁,對她道:“你不要哭了,哭得人心煩意亂,人死如燈滅,你哭亦無用,難道你的眼淚能將大山叫回嗎?”
張羅此言一出,小雁果然止住哭聲,問張羅道:“我現在已經六神無主,大山又不在我身邊,以前事情都是他定,現在我只好聽你的了!”說着,走到張羅面前,就要拉他雙手。
張羅嚇得忙退回兩步,對她道:“你不要這樣,我可不是大山!”
小雁見張羅有拒她門外之意,又無可奈何地哭泣起來,似比先前傷心更甚。
張羅見小雁如此,又開口說道:“你不要哭,我不是大山,這是事實,你又何必再哭呢?”
小雁哭成個淚人一般,抽泣着說:“你既然救我,應該救人到底,卻爲何又把我扔到這裡,就撒手不管?”
清子忙走到小雁跟前,對小雁說:“你不要哭了,看你比我年紀還大,卻怎麼如同孩子似的哭個沒完?”
小雁不服氣地說:“你不知道我,所以,你還不理解我哭的原因!”
清子笑道說:“你不理解我,所以,你還不理解我說這話的意思!”
小雁小嘴一努,面帶不悅之色,止住哭聲,對清子道;“你休要在這裡油嘴滑舌,我沒有心思與你耍嘴!”
清子道:“你沒心思耍嘴,卻有心思哭鼻子,也不知你的眼淚有多少?你在這裡流乾了,以後還流什麼?”
小雁聽他說完這話,突然破涕爲笑,對清子罵道;“你這小鬼機靈,如今大山不在了,你卻反來欺負我,我打別人不過,量打你還不費力,你再和我調皮,我就上去給你一個極爲響亮的大耳光!”清子打斷她的話,說:“你打耳光也就可以了,爲何還要響亮呢?你打我一個響亮大耳光。倘若你把我打倒在地上起不來,你扶也不扶?”小雁一咬牙說道:“我把你打倒在地,就不扶你起來,讓你再也調皮不成!”
清子道:“那好,你現在就打吧!”說着,就湊到小雁前。小雁見清子一副天真神態,又如何能忍打他的小臉?忍不住“撲哧”一下又笑了起來。
張羅與何流沙見兩人在一旁玩耍,小雁已經充滿精神,全不似先前那樣萎靡神態,何流沙心中又對清子喜歡幾分。
張羅見何流沙轉頭看旁邊清子與小雁鬥嘴,輕輕對何流沙說了一聲:“公子,我張羅有事要辦,這就走了,你也不必留我!”說着,不等何流沙說話,轉身便走。
那邊小雁與清子鬥嘴,轉頭看見張羅揚長而去,又尖叫一聲:“你怎麼又一人走了?將我留下,你不是已經答應我替大山報仇,抓宇文化及嗎?”說着,小雁又向張羅追去。張羅將手中霸王鞭一揚,對小雁道:“你不要追我,我這就去找宇文化及算賬!”
小雁跑上一步,抓着張羅的胳膊說:“我也去,我一定要去!”說着,抱着張羅的胳膊不放。
張羅面帶不悅之色,對小雁道;“你不放我,我又如何能找宇文化及?你跟我去,實在不便!”
小雁聽張羅不願帶她前去,又眼中出淚,對他用央求的口氣說道:“你帶我去吧,我一人呆在這裡實在害怕!”
張羅見小雁如孩子般緊緊抓着他不放,臉色一沉,又對小雁道:“你怎麼如此不聽話?
我答應找宇文化及幫大山報仇,已經盡了心思,如今你如此纏我,我不但不去找宇文化及,你的事我也不管了。”
小雁聽張羅此語,頓時嚇得面如土色,用央求的口氣對張羅道:“你帶我去吧,我決不拖累你!”
張羅看着小雁面帶恐懼之色,心中一軟,將昔日的處世哲學,頓時扔在腦後,遁世之想被小雁的眼淚洗得乾乾淨淨,又良心發現,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小雁,極爲關心地說:“小雁,不要哭,你這一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說到這裡,再也說不出話來,眼中卻滴出淚水。
小雁見張羅動情,輕輕地伸出雙手,去擦張羅的眼淚。
何流沙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見兩人如此有情有義,禁不住又想起昔日與青竹恩愛的情景,不知不覺,站在軟草平沙之中,呆呆地望着他倆出神。
張羅慢慢地低下頭,用手撫摸着小雁的面龐,低低地柔柔地問道:“我把你安置到哪裡?你才能滿意呢?”
小雁靜靜地依在張羅懷裡,輕輕地說道:“你把我送到大山那裡,我就滿意了!”
張羅一愣,對小雁道:“不要這樣說,小雁,你以後千萬不要這樣說!”
小雁的淚水又悄悄地流到面上,一語不發。
何流沙見兩人這般光景,深爲張羅的位置感到爲難。
張羅此時,又能有何話說呢?
何流沙低頭看見地上小草,隨風而歪,心中一時難以平靜。
清子見何流沙一人發愣,如木樁一般不動。而張羅與小雁又一番難捨難分的神態,自己被冷冷地扔在一邊。他覺得無聊,便坐在沙土地上,將地上的沙子抓了一把,從左手傳到右手,又從右手傳到左手,這樣傳遞了幾次,手中的沙子便所剩無幾,等他看見手中的沙子漏完,再擡頭看三個人時,見張羅與小雁相互望着說話,因兩人話音極小,使他無法聽清,而何流沙一人呆立一邊,似乎看着張羅兩人出神。
清子有意地咳嗽一聲,三個人卻均沒有反映,清子見狀,覺得自己來在這裡已是無用,並沒有人與他說話,他慢慢地走到何流沙與張羅、小雁之間,高聲喊道:“你們在這裡站着,不與我說話,把我一人冷在一邊,實在沒意思,我走了,到別處玩去!”
清子說完,也不管三人是否聽見,邁着大步,頭也不迴轉身便走。
老酒鬼錢總溜與大傻瓜半路上返回,未至天山。使老酒鬼極爲遺憾,但想到泰山大會,各路羣英集在一起,他又很想湊個趣,在泰山大會日子未到之時,他便一人先上山來。這一日,他閒來無事,來到南天門,向十八盤方向觀看,但見漏眼漏正義與老毒主一邊說話,一邊往上走,老酒鬼心上一動,將自己團成一個球狀,便向十八盤迅疾滾下。
龍古冬與正義正說話間,猛聞山上滾下一物,急忙閃到一邊,老酒鬼見兩人並不接他,滾到他們腳下,便又自己站起,向老毒主哈哈一笑,說道:“仁兄多日不見,怎麼老弟失足滾下山來,卻也不救?難道仁兄還是隻重錢不問別事嗎?”
龍古冬面色嚴肅,對錢總溜道:“老弟難得這樣雅興,聽說哈里拉也上泰山湊熱鬧,倘若他來,豈不破壞了我們和氣比武的氣氛?”
●ttkan ●C ○
錢總溜道:“哈里拉偷了少林秘籍,不回西夏,卻又來泰山,大概是來者不善,但我們不能因他到來,就改變比武的日期,大家也難得相見,切磋武功,倘若哈里拉別有用心,我們聯手打他,並不爲難!”
龍古冬道:“老弟言之有理,但他上來搗亂,豈不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仁兄不必多慮,車到山前必有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知列位是否都已經來了?”
正義道:“金備江一人正在山下,他說晚上上山,明晨可如期赴會!”
三人一邊說着話,一邊登上十八盤,繞過南天門,向天街方向走去。
泰山頂的寺中,方丈將幾人迎入客房,端菜招待,極爲盛情。
三人夜裡和衣而臥,剛剛入睡,卻聽窗外有人小聲說話,正義極爲機靈,立刻被窗外的動靜驚醒,他慢慢地走到窗前,將耳朵貼在窗紙之上,聽廟裡的一個和尚對方丈說:“山下有人來報,哈里拉要來山上,據說從良也同哈里拉一同前來,這從良上次來泰山,就擾得雞犬不寧,此次可否借諸位大俠之手,將從良殺了,以除後患?”
方丈道:“休要妄言,你快去睡吧!”
小和尚答應一聲,便向裡面走去。
正義心中暗想:倘若從良亦與哈里拉聯手,這泰山大會必不能平靜,但不知從良又來泰山何事?
正義翻來覆去,不能入睡,便披衣起,推門走出門外。泰山頂上,夜風極大,正義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慢慢地向北拱石走來。走了幾步,他猛聽見北拱石方向有人說話,仔細一聽,卻是一男一女,男的厲聲道:“你給我快快走開,再來纏我,我就一掌將你打到泰山腳下!”接着,就聽到一個女人用央求的口氣說:“我
並不求你,只想請你告訴我何流沙的去處?”男的道:“他是個活人,又長有兩條了腿,他去哪裡,我又怎麼知道?快滾!”只聽“啪”地一聲,似乎是男的一掌打在女的臉上,女的“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但見一條人影,向山下走去。
這時,正義方纔看清,那個男的卻是司馬大方,而那個女人已從小道向山下哭着走遠。
司馬大方見瞪眼漏正義走來,上前說道:“怎麼,晚上還要練武?老弟明天大概要得中原第一俠的寶號了!”
瞪眼漏微微一笑,道:“司馬大俠有所不知,我自中了周軍的毒掌後,傷口剛愈,要想取中原第一俠的名頭,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我此次來泰山,不過圖個熱鬧而已。”
司馬大方笑道:“憑老弟的本事,竟中了一個無名小輩的毒掌,讓人不可理解,但不知這個叫周軍的現在何處?等比武過後,我去會他一會!”
兩人正這樣說着,忽聽有人高聲道:“久仰!久仰,沒料到兩位大俠深夜不睡,在此切磋武功,真讓人佩服!”兩人轉頭一看,卻是金備江一人走了過來。
司馬大方親熱地上前對金備江道:“我們多日不見,沒料到在泰山頂上相會,倘若你不來。泰山比武之後,我還要去找你!”
金備江道:“這樣的盛情邀請,我又如何能不來呢?”司馬大方又問:“你近日是否知道宇文化及的消息?”金備江答:“不知道,但他也會如期赴約的,他這個人向來行動絕秘,外人難知,近聞司馬大俠與宇文化及交往甚密,不知是否有此事?”
司馬大方道:“說來話長,等日後我們再詳細敘述。”三人來到一塊平坦之地,各分一邊,暗自練起吐納,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司馬大方首先站起,來到日觀峰邊,等待日出。
這時,奇花劍何流沙、石字路,白愛睡、珠斯花等人,也已來到山上。
白音烏拉一人坐在一邊,手握銅簫,吹起一首幽怨的小調,面對東面茫茫雲海,紅紅的太陽在他的小曲聲中,慢慢地升將起來,氣勢極爲壯觀。
這時,天已大亮,衆人選出一塊場地,劃出圈子,準備爭奪中原第一俠的名號,大家共選泰山方丈及老酒鬼錢總溜爲裁決人,第一輪抽籤,定出比武者是司馬大方與瞪眼漏正義。
宇文化及亦準時趕到,他坐在一塊石頭上,靜靜地觀看。
司馬大方精神抖擻,手提雙股陰陽叉走了出來,瞪眼漏正義赤手空拳,面對司馬大方站着,兩人準備已畢,老酒鬼錢總溜一聲令下,兩人便打將起來。
司馬大方雙股陰陽叉一抖,猛地向瞪眼漏打來,瞪眼漏急忙閃身,伸手來抓司馬大方手臂“列缺”穴,被司馬大方一叉打開,司馬大方一招“天狗吃日”走向正義胯部,正義身子一歪,又來抓司馬大方的腿部“血海”穴,司馬大方毫不怠慢,連使兩招“萬物向秋”和“細柳搖動”,劃開正義指力。
正義見兩次均未點中司馬大方,又左手虛晃,伸出右手,又抓司馬大方的“肩咕”穴,司馬大方一驚,又用“小者笑大”和“醉者墜車”去化解正義攻勢,反用右叉刺向正義前胸,正義忽然身子一橫,臥在地上,伸開雙手,直向司馬大方的“三陰交”和“絕骨”兩穴點去,司馬大方深知正義吸人之力的陰功,忙縱身一跳,閃到一邊,又揮掌叉來打正義頭頂。
正義兩手撲空,見司馬大方雙叉又如疾風暴雨般地衝來,又復站起,猛地要抓他的雙叉。
這時,卻聽有人高聲道:“老酒鬼,你們在泰山比武,卻也不告訴我一聲,如今,你們不請我自己來了!”
衆人尋聲望去,但見哈里拉麪帶微笑,從幾塊巨石後面慢慢地走過來。
老酒鬼對哈里拉怒道:“我們這是在中原比武,與你無關,哈里拉,你是否知道我們已找你多日?不意在此相會,等我們比武之後,再與你理論!”
哈里拉哈哈一笑,對錢總溜道:“老酒鬼,你也太小心眼了,我哈里拉不用你找,自己送上門來了,也要參加你們的比武會,要個什麼中原第一俠的名頭頂幾年,卻也神氣!”
金備江走上前去,對哈里拉道:“你倘若識趣,快快下山,不要在此搗亂!”
哈里拉毫不生氣,對金備江道:“你是何人?竟然也有資格和我說話?”
龍古冬亦走到哈里拉麪前,對他冷冷地說道:“哈里拉,你我早就認識,看在舊日交情之上,你還是快快走吧,不要讓人討厭!”
哈里拉麪孔一板,對龍古冬道:“你只認錢卻認過什麼舊情?龍古冬,我今天來此,就是要與你比試,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什麼人在此大吵大嚷?”話音剛落,從良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石字路與白愛睡看到從良,心中一愣。白愛睡忙走上前去,對從良道:“不期在此相遇,你今日前來,一定要當着衆人的面,講請我師父死的原因,也讓我的名聲重新曉白天下,師兄,殺師偷籍之事,全是他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