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梅林四子便趕到犛牛扎罕的住地,遠遠望去,氈房林立,軍旗迎風而抖,密匝匝一片,偶爾又傳來兵士的呼喊之聲,陣營極爲齊整。
老三建議,四人一齊偷襲犛牛扎罕大營,擒賊先擒王,只要將犛牛扎罕抓住,其餘人衆大蟒無頭,自然成鳥獸散。
金子亦覺此計可行。於是,命其餘兵士等在這裡待機而動,梅林四子一齊換上夜行服裝,向犛牛扎罕的大營方向走去。
金子率先帶路,他輕功十分了得,走路即輕又快,其餘三人,使開渾身功夫,亦追趕不上,遠遠地被金子拉下一大截。金子常常在前面駐步,等他們上來。
四人走了片刻,發現此地已無雜草,除幾棵稀疏樹木之外,遍地黃沙,腳踩入之後,入地寸許,因而,行進速度,頓時減了幾分,金子心中不解,不知犛牛扎罕爲何選中這種地勢安營?金子正這樣想着,猛聽前面有人一聲高喝:“什麼人?”金子不懂胡語,銅子趕忙上前翻譯給金子。
這時,只見遠處奔來一人,十分高大魁梧,手裡拿一杆長槍,直向梅林四子衝來。大家知已被哨兵發現,躲閃不及,鐵子年輕氣盛,搶先一步,揮起大鋤,向哨兵打去,哨兵防不勝防,被鐵子一鋤打在腰部,疼得他“哎喲”一聲大叫,順勢橫槍來刺,被銅子趕上,向他頭上又砸一盆,不料,這銅盆砸在哨兵頭上,竟將哨兵一盆砸死,卻也因聲音巨大,驚動了其它哨兵,立刻,營中鑼聲大響,哨兵們紛紛吶喊着,向梅林四子衝來。
犛牛扎罕聞報,亦披掛上陣,命兵士各守其位,自己與衆將提着燈籠,向梅林四子方向圍來,一時營中燈火通明,喊聲陣陣,一場大戰,即將發生。
衆哨兵紛紛閃開一條道路,讓出犛牛扎罕,燈光之下,但見犛牛扎罕騎一頭黑牛,左手握弓,右手持劍,直向梅林四子衝來,鐵子見狀,立叫一聲:“犛牛扎罕,看你的牛厲害,還是我的鐵鋤厲害?”說着,搶先一步,向犛牛扎罕衝去,犛牛扎罕並不還手,高聲喊道:“來者何人?竟敢深夜闖我的大營?”
鐵子朗聲應道:“梅林四子,鐵子是也!”語畢,已將鐵鋤向犛牛扎罕打去,犛牛扎罕不慌不忙,用弓將鐵鋤撥開,高聲說道:“原來是梅林四子駕到,你們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銅子搶上一步,厲聲道:“此次前來,欲取你的人頭烤肉!”說罷,手中舉起銅盆,要向犛牛扎罕打去。
犛牛扎罕哈哈一聲大笑,對銅子道:“原來你們梅林四子,今天是給我送銅盆和鐵鋤,感謝你們的盛情,可惜我們大漠之地,並不需要你們這些東西!”
鐵子被他激怒,罵道:“不要也得給你!看鋤!”說着,一招“打草驚蛇”向犛牛扎罕打去,銅子以銅盆橫扣,直向犛牛扎罕身側進攻。犛牛扎罕毫不怠慢,左手揮弓,右手揮劍,應對銅鐵兩人,坐下牛也果然了得,雖然不及馬快,卻使出頭上兩角如一雙利刃,側身向鐵子腰部頂來,銅子銅盆“嘣”地一聲,與犛牛扎罕大弓碰在一起,立即被弓弦反彈出一尺多遠,鐵子長鋤亦被犛牛扎罕利劍拔開,犛牛扎罕身手快疾,一抖劍花,又向鐵子衝來,此時,犛牛扎罕坐下牛,亦衝上幾步,直刺向鐵子,鐵子頓時呈現劣勢,銀子見狀,大叫一聲:“鐵子小心!”手舞銀鐮,向犛牛扎罕坐下牛的尾部砍來,犛牛扎罕一提牛繩,那牛身子一轉,甩開鐵子,使犛牛扎罕與銀子正好相對。犛牛扎罕弓、劍齊發,頓將銀子銀鐮夾住,銀子靈機一動,將銀鐮虛晃一下,跳到手頭旁邊,伸鐮欲勾牛角,不料,牛頭一歪,順勢閃過,使銀子一鐮撲空,犛牛扎罕左手搭弓,將手中劍放入弓弦上,如同箭羽一般,“嗖”地一下,向身旁的鐵子射去,鐵子正欲進攻,猛覺眼前白光一閃,急忙轉身,動作稍遲,卻被犛牛扎罕射出的利劍刺中右臂,疼得鐵子大叫一聲,轉身看時,臂上血紅一片,劍身擦衣而去。
犛牛扎罕見一劍未中,又從背上抽出一把長劍,握在手中,向身邊的銀子、銅子兩人攻來。
金子站在一邊,見犛牛扎罕如同兒戲一般,應對三人,又用劍射中鐵子,亦大叫一聲:“犛牛中扎罕目中無人,看我戒指!”說着,疾步衝上前去,欺至犛牛扎罕身邊,他朗聲道:“來者可是金戒指金子嗎?”
金子亦站穩身子,高聲道:“正是在下!”
犛牛扎罕道:“金子,我久聞你的大名,今日我們相見,幸會!幸會!”
金子聽犛牛扎罕漢語說得如此流利,心中亦對他佩服不已,這犛牛扎罕生於胡地,卻精通漢語,看樣子他不但精明聰穎,也定會修習武功,此人一定抱負不小。金子正欲上前與犛牛扎罕進一步答話,猛聽身後有人高喊:“大哥,他劍上有毒,我不行了!”金子轉頭看時,見鐵子正搖搖欲墜,用鋤身支撐着站立地上。銅子見狀,大叫一聲:“四弟!”跑上前去,將鐵子緊緊抱住。
犛牛扎罕在一旁見狀,哈哈一陣大笑,對金子道:“金子,倘若你知趣,請你快
快回江南老家,免得在大漠,死無葬身之地!”
金子見其神態,又看見鐵子已經支持不住,不覺大怒,對犛牛扎罕道:“你這老賊,竟然下此毒手,我金子今天來了,並不想活着回去!”話音剛落,“嗖”地一下,揮出戒指,要套犛牛扎罕手中長劍,犛牛扎罕冷冷一笑,挺劍來刺,又將手中大弓向身旁的銀子衝去,犛牛扎罕果然了得,同時應付兩人,毫無懼色,身子如同分成兩人一般,劍弓舞開,直取兩人要害,金子與銀子使開渾身解數,盡展平生所學,與犛牛扎罕惡鬥起來。
這時,鐵子已經支持不住,面色蒼白,肩上鮮血已變成黑色,雖然銅子給他服了“飛龍回命丹”亦毫無作用。兩人當然不知,犛牛扎罕使用的毒劍,是他從草原上百種毒草當中提煉的極毒藥物“百草霜”,是見血封喉的巨毒藥物,即使鐵子有些功力,運氣關閉脈道,亦抵抗不了多久,片刻,他使倒在地上。銅子見狀,大驚失色,沒料到還未與犛牛扎罕交手幾回,便丟掉一條人命。此刻,他放下鐵子,大叫一聲:“四弟,我要讓他們給你償命!”語着,操起銅盆,向犛牛扎罕衝去,與金子,銀子兩人,合攻犛牛扎罕。
犛牛扎罕營中衆人,手操火把,圍在一邊,並不上前,凝神觀戰。
犛牛扎罕與金子,銀子,銅子四人纏在一起,打得腳下沙土飛揚,驚心動魄,犛牛扎罕的坐騎使開兩角,亦如兩隻利刃一般,使人不能近前。
梅林四子衝入犛牛扎罕大營。將隨來的十多名兵士放在外面,時至片刻,外邊兵士猛聽裡面喊殺聲起。不久,燈光便聚在一處不動,衆兵士知兩方戰在一起。梅林四子並未得手,衆人商量一下,一齊向燈火明亮之處衝去,趕到近前,被營中哨兵發覺,亂箭射來,射倒幾人,其餘幾人齊發一聲喊。向衆兵士衝去,胡兵見突然衝上一股隋朝官兵,以爲是隋軍大隊人馬前來偷襲,頓時營中號角齊鳴,緊張起來,將幾個隋朝兵士團團圍住,不久,便將這幾個兵士刺死,可惜這十多名隋兵,大義爲國,死後亦不知名字。
梅林四子已失去一人,而金子又見幾個隨身而來的兵士均被困住,知要想取勝,此刻已是不能,只好另覓機會。設計殺死犛牛扎罕,想到這裡,金子一聲呼哨,對銀子,銅子兩人喊道:“我們走!”說着,搶先奔到鐵子身邊,背起鐵子,使開輕功,殺出一條血路,向營外衝去,銅子率先衝上前面開路,奮力猛打猛衝,銀子見兩人衝出,亦對犛牛扎罕虛晃一招,轉身便走,犛牛扎罕見狀;高聲叫道:“哪裡走?”疾打牛追來!銀子揮鐮去砍,不料,被牛角上鐵箍緊緊勾住,一時脫不下手來,犛牛扎罕又張弓搭劍,“嗖”地一聲,向地上的銀子射去,銀子知其厲害,不敢去擋,閃身去躲,卻被身邊衝上的一名胡兵,一刀刺中大腿,銀子咬緊牙關,欲奔出圈外,不料身子一歪,被牛角頂在腰部,銀子急切間揮拳去打,卻正打在犛牛扎罕的弓背之上,犛牛扎罕又抽手一劍,向銀子刺來。銀子無奈,只好舉拳去接,不料,犛牛扎罕劍法古怪,從銀子決沒想到的右胸邊刺來,銀子躲閃不及,被劍頭碰上耳朵,銀子頓時感到耳朵發麻,片刻,即通便全身,身體無力,再也舉不起拳頭,身子一頓,倒在地上。
金子揹着鐵子,與銅子衝向營外,衝出幾步,卻感到身後無人,定睛看時,銀子並未追趕上來,回頭見遠處燈光之下,銀子已被犛牛扎罕打倒在地,金子大吃一驚,忙放下鐵子,喊銅子一聲,轉身回來去救,不意剛走出三步,卻被一陣亂箭擋住,兩人只好躲閃箭羽,一時步伐停住,再也不能上前。金子知此時危急,一時怒起,手揮戒指,猛低頭衝上前去,抓住一個臥地兵士,用他身子抵擋箭羽,向銀子衝去,銅子見狀,依法炮製,亦緊隨金子而去。兩人衝到銀子面前,伸手去摸,見他已渾身冰涼,氣絕多時了。
犛牛扎罕站在金子一邊,笑嘻嘻地說道:“金子,你們梅林四子不過徒有虛名,片刻間,已被我打倒兩個,你如今服也不服?”
銅子忍受不住,二話不說,搶過身邊一兵士火把,直向犛牛扎罕擲去,犛牛扎罕身子一閃,揮劍將火把打落,對周圍衆兵道:“給我上,要活的!”
衆胡兵聞令,紛紛吶喊着衝上前來,手舞刀劍,要上來活擒金子、銅子兩人。犛牛扎罕站在一邊,令弓箭手站成一排,逼住陣腳,凝神待變。
金子與銅子此刻心中憤怒,面對胡兵,使開平生所學,將五六個胡兵一齊打倒在地,可打倒一批,又有另一批衝將上來,似潮水一般接連不斷。
金子與銅子又鬥片刻,漸覺力不從心,胡兵卻各個威武,互不相讓,奮力砍殺,金子自知鬥將下去,必步銀子後塵,轉身對銅子道:“我們走!”銅子答應一聲,又砍倒兩個胡兵,轉身向金子後背靠來。
圈外犛牛扎罕看出門道,高聲喊道;“他們要跑?各處擋住,扔火把,燒他們!”犛牛扎罕話音剛落,便有胡兵向金子、銅子兩人身上扔來火把,雖然兩人未被火把燒中,但
因火把煙大,將兩人嗆得不住地咳嗽,眼睛裡也流出淚來,兩人不斷躲閃,頃刻間,腳下已堆成一片火把,兩人如同在火毯上跳舞一般。
犛牛扎罕見火把無用,又命令衆弓箭手放箭,專選兩人的腳部射去,周圍胡兵立即臥倒在地,圈外的弓箭如雨點般紛紛射來。金子與銅子背靠着背,擊打着紛紛而來的如蝗箭羽,腳下衣褲因躲閃不當,已被火把點燃,燒灼之痛,從中不斷傳來。
犛牛扎罕在圈外看着兩人此景,禁不住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口中道:“就憑你們這點兒本事,竟要來胡境尋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蚍蜉撼樹,自不量力了!”
犛牛扎罕見兩人跳躍不止,樣子極爲狼狽,又笑着問道:“梅林四子,你如今服也不服?”
珍玉在宮中被老毒主龍古冬一腳踢下,既發足向外跑去,她越過宮牆,向城外奔去。出得城來,她毫無目標,信步而行。
這一日,珍玉一人來到中原北地,向路人打聽去處,有人告訴她,前面那個小鎮叫建昌鎮,珍玉見此地山環水繞,地勢極爲幽靜,向村裡走去。找到一家寫着“鬼不靈”的小酒店,要了飯菜,吃將起來。正吃着,猛見門外進來一人,珍玉認出是瞪眼漏正義,她忙站起身向正義招呼,正義便坐在她身邊,亦要些酒菜,與珍玉一齊起來。瞪眼漏正義問道:“你一人出門在外,難道不害怕嗎?”珍玉道:“不怕,除了碰到你這樣的人以外,怎會有什麼更壞的人呢?”
瞪眼漏一愣,擡頭吃驚地看着珍玉,不解地問道:“小娃娃,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珍玉嘻嘻一笑,對瞪眼漏道:“不要見怪,我說的意思就是那個意思,只要你明白我的意思,那就是我的意思!”正義聽她口中總是意思意思地說個沒完。又說得很快,並未聽懂她到底是什麼,心中不解,又問珍玉問道:“你說的是什麼話,能否慢點?”
珍玉道:“不行,我生來就是一副快嘴,我小時我媽打我嘴巴,都未改正過來,現在想改已是沒有辦法了!”
正義道:“對,對,人的積習難改,你說得很有道理!”
珍玉看着正義,忽然說道:“我們這樣吃飯沒意思,我們搞個遊戲如何?”
瞪眼漏正這樣說着,猛聽門外有人喊:“瞪眼漏,沒想到你跑到這裡來了,卻讓我們好找!”話音剛落,從門外閃進,一胖一瘦,胖的滿面油光,瘦的卻鬍鬚滿面。兩人各個虎視眈眈地站在正義面前,手持兵器,如臨大敵一般。
正義輕聲道:“我無心跟你們理論,請你們別不識好歹,快給我走開,倘若惹怒我,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胖的一陣冷笑,對瞪眼漏罵道:“正義,誰有功夫與你耍貧嘴?今日前來便是來要你的老命!”
瞪眼漏聽他此話,神態自若,蔑視着他們道:“洪昇,你真不識好歹,你師父與我相鬥還戰不了十個回合,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與我說話?”
洪昇手中一柄長劍,對着瞪眼漏道:“先師雖己昇天,但傳我這把寶劍豈能沉睡鞘中不用?”說着,就要上前來刺,卻被一旁的瘦子拉住。
正義見狀,又道:“周軍,你與洪昇一起,難道也要尋事嗎?”
周軍爽聲道:“此言差矣,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周軍從來不無理取鬧,你瞪眼漏欠來的債務,遲早都會有人找你算賬的!”
正義嘿嘿的一陣冷笑,對周軍道:“老夫活在世上多年,債務想必不少,倘若真有人像你們一樣蚍蜉撼樹,自不量力,老夫求之不得,我近日手癢得緊,正愁沒有事幹,倘若你們執意要鬥,老夫走出去陪你們玩玩,不要打壞了這裡的碗筷,讓店家生氣!”瞪眼漏說着,便從桌旁站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直向周軍與洪昇兩人走來。
洪昇與周軍相互看了一眼,一齊向後退去,要走出門來打鬥。不料,瞪眼漏突地一掌,向周軍打去。周軍疾閃身,亦舉掌相迎,但見他舉起手掌時掌心發紫,蓄有巨毒,“刷”地一下,向瞪眼漏打來,瞪眼漏見狀,微微一聲冷笑,亦“嗖”地一下,伸手來捏周軍腕部大穴,周軍自知瞪眼漏的吸毒功夫,不敢怠慢,忙抽招變式“刷刷”連退帶進,躍到正義身前,一掌向瞪恨漏前胸拍去,洪昇見有機可乘,亦挺起手中長劍,抖出劍花,向瞪眼漏刺去。
珍玉坐在桌邊,見三人打將起來,再也吃不下去,靜靜地放下碗筷,看三人打鬥。店小二聞聲出來,剛想上前勸阻,卻被洪昇“刷”地一劍掃來,嚇得他大驚失色,一步未站穩,跌在地上,連忙爬起,遠遠地退在一邊,用顫巍的聲音喊道:“別打架,別打架,有話好說!”
可正義哪有心思聽他此話?此時,三人各使出平生本事,要一展雄威,將對方鎮住。珍玉在一旁看得開心,亦尖聲喊道:“使勁打!使勁打,真好玩,真開心!” шшш ●ttκΛ n ●C○
洪昇劍尖帶光,直刺正義肩部,周軍時時舉起毒掌,要擊正義大穴,正義幾次欲伸手捏拿,均未得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