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玉見白愛睡執意要拉清子,清子卻一直躲在自己身後,看上去十分怕他,鳴玉不覺心中生氣,厲聲道:“你這人極不講理,在我面前撒野動粗,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白愛睡道:“動粗又怎樣?”
鳴玉心中一腔怒氣,正無處發泄,今見白愛睡在此,似乎無理取鬧,不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尖叫一聲,揮起峨嵋鴛鴦拐“刷”地一下,向白愛睡掄去。
白愛睡見鳴玉粉面一怒,突然向自己進攻,急忙縱身閃到一邊,對鳴玉道:“怎麼?你要和我玩幾下?”
鳴玉更不答話,又“刷”地一下,向白愛睡打去,白愛睡並不還手,又縱身躲過,口中道:“你可休要得寸進尺,我白愛睡讓人也是有限度的!”
鳴玉見白愛睡躲開,又疾進一步,使開“判官失筆”、“孔明翻書”兩招,直取白愛睡上盤大穴。
白愛睡見鳴玉攻力又增,毫無退讓之意,心中動怒,揮掌去拔,將鳴玉左拐拔歪,又揮起一掌,將鳴玉右拐抓在手裡,鳴玉見狀,猛拉右拐,白愛睡並不放鬆,又揮另一手掌,運足力氣,向鳴玉右拐砍去,但聽“咔”地一聲,鳴玉的“峨嵋鴛鴦拐”被白愛睡齊刷刷地砍斷,只有一半握在鳴玉手裡,另一半已被白愛睡砍落於地。
鳴玉見陪伴自己多年的祖傳兵器,被白愛睡輕而易舉地一掌劈爲兩斷,心中大驚,手上招數立即變得毫無章法,力度頓減,踉蹌着退後兩步,愣愣地看着白愛睡,一語不發。
白愛睡見狀,哈哈一陣大笑,站在地上,對鳴玉道:“搶了別人孩子,又動手打人,也真不識擡舉,假若我白愛睡不手下留情,你鳴玉已歸九泉了!”
白愛睡所言雖有些誇張,但憑剛纔他這出手招式,要想打敗鳴玉,並非很費力氣,鳴玉亦心中明白。
清子見狀,忙高聲說道:“她本來一個人找石字路沒找到,就很傷心,你幹嗎又要對她這樣無情呢?”清子說着,走到鳴玉面前,用眼睛親切而又同情地看着鳴玉。
鳴玉此時又情緒默然,剛纔的怒氣,早已煙消雲散。
不會笑白愛睡見鳴玉神態,心中亦起波瀾,鳴玉這等清秀女子,爲心中戀人苦苦追尋,石字路有這樣女子相愛,亦該欣慰,可不知她爲何對鳴玉如此冷淡?我不會笑白愛睡雖然捏花沾柳,碰過不少女人,但心中真正愛的,卻只有青竹一個,但不知青竹今在何處?眼前清子卻不認我,僅與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纏在一起,替她說話,仔細想來,真是讓人傷心太過。
白愛睡想到這裡,又對清子道:“清子,走!跟我找你媽去吧!”說着,又走上前來,要拉清子,清子見白愛睡又上前拉她,對鳴玉道:“他這人總要認我當他兒子,媽,我們走吧?”
白愛睡叫清子叫鳴玉“媽”,心中一驚,對清子不解地問道:“清子,你爲何叫她媽?”
清子臉色一板,對白愛睡:“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白愛睡面色一陰,口氣也變了許多,對清子道:“清子,你做下如此忘恩之事,真是讓人傷心,如果這事讓你母親聽見,她會更傷心的。清子,跟爸走吧!”說着,白愛睡又極其溫柔地走過來,要拉清子。
“不要碰他!”只聽鳴玉一聲尖叫,又揮動一隻峨嵋鴛鴦拐,猛地向白愛睡打來,這一招出拐之快,迅疾無此,直向白愛睡頂門打來,白愛睡突受此擊,臉色一變,尖聲道:“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欺人太甚,我白愛睡一忍再忍,難道我怕你不成?”嘴中說着,手上應變不止,早已“刷”地一掌飛起,登時又是落英掌的八層力度,直向鳴玉胸口打來,鳴玉殺敵心切,並未提防白愛睡突用此殺手招術,急切間防不勝防,一掌被白愛睡打中胸口。
白愛睡雖然口中嚴厲,但手上留情,可他未料到鳴玉並不躲閃,這一掌,實實地打在鳴玉胸口。白愛睡收招已經來不及,不覺心中大吃一驚。
鳴玉身中白愛睡落英掌,尖叫一聲,再也站立不穩,手中握着的一隻峨嵋鴛鴦拐,亦脫落在地,踉蹌着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清子見狀,大叫一聲:“媽媽!”緊跑過來,將鳴玉抱起,但見鳴玉面色蒼白,呼吸急促,胸前一堆血跡,鳴玉半睜着眼睛,已經有氣無力,說不出話語。
清子見到鳴玉此景,心中大悲,眼中出淚,從鳴玉身邊站起來,怒視着白愛睡,大聲說道:“白愛睡,你已經殺死我母親,如今,你又殺死我的媽媽,你真太狠毒不過,今天你既然要趕盡殺絕,我的這小命給你算了!”說着,“刷”地一拳,向白愛睡衝去,白愛睡聽清子這幾句話,心中亦大吃一驚,沒料到清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想法?假苦等他長大,自然又是一個人物,不可小看。此時,眼見清子面上帶怒,使用落英掌的功夫來打他,他也不答話,舉掌去迎。
清子疾揮幾掌,向白愛睡打去,卻被白愛睡一一化開。
白愛睡心中大喜,沒料到清子的落英掌力大有長進,幾日不見,卻有如此力量,真令人興奮不已。
清子疾揮幾掌,又被白愛睡接住,清子
心中明白:要想打過白愛睡,似乎很難,他心中一腔怒氣,又無處發泄。只好口中說道:“白愛睡,如今你殺死我媽,打死鳴玉,我即使打不過你,我也要與你拼命!”說着,又向白愛睡進招。
白愛睡見狀,冷冷地對他說道:“清子,你不必着急,我看你的掌力程度,只要好好用功,遲早有一天會打敗我的,今天,你與我回家吧!”
“不,我不回家,我沒有家!”清子高聲說道。此時,他亦不上前進招,只站在一邊,看着白愛睡,一時不知進退。
這時,猛聽鳴玉用悽楚的聲音喊:“清子,你快過來。”
清子轉頭看時,但見一旁奔出兩匹快騎,馬上一男一女,速度極快。女的在前,男的在後,近前看時,卻是珠斯花和石字路,此刻,鳴玉亦聽見馬啼之聲,轉頭看時,石字路與珠斯花的兩匹快馬已到眼前,鳴玉看見石字路,大喜過度,失控的叫了一聲:“字路!”便再也無聲。
不料,石字路與鳴玉視而不見,聽而未聞,在馬上大刀一揚,對站在遠處的不會笑白愛睡道:“白愛睡,看你今天要往哪裡走?”說着,馬繮一提,便向白愛睡衝來。白愛睡等石字路衝到跟前,面帶微笑,對石字路道:“師兄,我在此等你多時,我今天就要對你講述師父的遇難經過!”
“胡扯,白愛睡,誰再聽你的胡編?看刀!”說着,石字路大刀掄圓,直向白愛睡迎面砍來,白愛睡見大刀帶風,迅猛而下,疾閃身跳在一邊,對石字路道:“師兄,殺師偷籍之事並非師弟所爲,這事你可找從良和尚作證,假若師兄對師弟如此斬盡殺絕,實在讓師弟傷心太過,亦使師父沉冤九泉。”
石字路此刻哪有心思聽白愛睡這套言語?又“刷刷”連進兩刀,向白愛睡砍來,口中大罵:“白愛睡,你蒙受師恩,卻幹出如此豬狗不如之事,師父訓戒。早已被你拋到九霄雲外,今天我爲清門戶,定要與你拼個死活,你動傢伙吧!”
白愛睡見石字路大刀帶着殺機,處處緊逼他的大穴,白愛睡心中生氣,又閃躲在一邊,對石字路道:“師兄,我們已打鬥多次,假若你沒有什麼絕門功夫,師弟勸你就此住手,以免傷了我們的和氣!”
石字路道:“白愛睡,你休要油嘴滑舌,誰還與你和氣,你還佩言和氣兩字嗎?”
白愛睡道:“師兄言詞太過,我白愛睡雖然名聲不好,但爲人心地還是正的!”
“呸!”石字路氣得臉色蠟黃,怒罵道:“白愛睡,你真是死不要臉,你殺人越貨,拐騙良家婦女,虧你還說得出口?”說着,又舞起大刀,向白愛睡砍去。
白愛睡見石字路緊逼不捨,一副斬盡殺絕的神氣,心中動氣,慢慢舉起雙掌,對石字路道:“師兄,假若你再不給師弟一點兒面子,可休怪我無禮了!”
石字路聽他此語,更是生氣,對白愛睡罵道:“白愛睡,難道我石字路是爲你的禮節而來嗎?”說着,又打馬向白愛睡砍來。
白愛睡見狀,再也不忍,凝氣於掌,對石字路一掌打去,石字路頓覺一般強大內力由白愛睡掌心發出,使他一時坐立不穩,“咚”地一聲,跌下馬來,戰馬亦長嘶一聲,發足而去,沒跑多遠,便摔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
石字路躍下馬來,又一躍而起,對白愛睡道:“白愛睡,你既動殺手,今天我們就要鬥個你死我活,以至下次不再相見!”說着,又使開衝殺架勢,要與白愛睡拼命。
這時,猛聽珠斯花喊:“石字路,你快過來!”石字路聽到珠斯花急切喊聲,忙收招回式。轉頭來看珠斯花,但見她蹲在地上,懷中抱着鳴玉,面露慌張之色。
石字路忙近前看時,見鳴玉面色蠟黃,氣息微弱,只見胸前一片血跡,一看便知,鳴玉已中了白愛睡的落英掌。
鳴玉見石字路走來,輕擡星眼,慢啓朱脣,低聲說道:“字路,我……”鳴玉說到這裡,欲言又止,轉頭看着珠斯花,又悻悻說道:“你們……你們倆……”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此刻,鳴玉心中,有萬語千言,卻無法成章,她心中想到:我鳴玉苦苦追求的心中英雄,卻離我遠去,與情敵珠斯花走在一起。今日,又偏偏在我日落西山苟延殘喘時,又能與他相見,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把大手,將人的命運擺佈。轉念一想,人生在世,傷心事情實在太多,今日此事,又該如何?反不如看得開些。在我臨終之時,又能與心上人見上一面,也不辜負我對他的一片癡念之情。想到這裡,面上露出一絲微笑,只用一雙杏目,盯着石字路。
珠斯花抱着鳴玉,見鳴玉如此光景,憑女性的直覺,自知鳴玉對石字路要有一番言語表白,忙將鳴玉輕輕放下,示意石字路將她接過,石字路本想推辭,但見珠斯花一副嚴峻神態,似有一場仗打,他不敢言語,默默地將她慢慢接過。
珠斯花此時心想:當初我們一起爭奪石字路,並且以武相論,現在想來真是滑稽,而看鳴玉神態,又分明對石字路舊情不忘,懷有深意,對我又有幾分嫉妒,細想石字路爲人,與何流沙相比,又遠遠不及,珠斯花正這樣想着,
猛聽清子叫道:“媽,你怎麼了?快說話!”
白愛睡這時也走到鳴玉身邊,問清子:“清子,你爲何把她叫媽?”
清子見白愛睡過來,猛地向白愛睡衝去,舉起手掌,使用落英掌的功夫去擊白愛睡的面門,石字路見狀,也放下鳴玉,對白愛睡道:“白愛睡,你真禽獸不如!對這樣一個弱小女子,竟然也大下殺手,今天我活亦無味,索性與你拼了,大家一起痛快!”說着,抽出大刀,又向白愛睡砍來。
白愛睡忙道:“師兄,這是晦氣,我並無心殺她!”
石字路道:“放屁!你無心殺她,爲何她會如此?”說着,一個“野馬無繮”大刀帶風,向白愛睡掄去,清子也從側面,用蓄足內力的落英掌來鬥白愛睡。
白愛睡同時受兩人攻擊,並無懼色,應對自如,口中仍然辯道:“師兄,鳴玉之傷,實在是我白愛睡所爲,我白愛睡一人做事一人當,但你與我兒子一起打我,實在讓我心中難受!”
珠斯花與鳴玉站在一邊,鳴玉見石字路如此捍衛自己,心中感動,熱淚禁不住從腮邊紛紛滾下。心中不禁想到:誰說石大俠與我無情?在如此危急情況之下,他也能夠與白愛睡相鬥,分明是他對我有愛,想到這裡,她盡力支撐身子,在旁觀戰,石字路的一舉手投足,都在她心中引起一陣顫動。
珠斯花看見鳴玉如此情景,亦爲鳴玉的癡心所動,忙走上前來欲扶鳴玉,卻被鳴玉揮手擋開。
石字路與清子均使開全身解數,夾攻白愛睡。白愛睡雖然沉着冷靜,但心中卻如倒海翻江一般難受。心想:如今面對的一個是自己的師兄,一個是跟自己多年,情如親生父子的養子清子,雖然兩人各有怒氣,但他們又有情可原,自己只好退讓幾分,又如何對他們下手?假若再如鳴玉的樣子,又如何面對師父亡靈和對青竹的一片真情?想到這裡,更是爲難,眼見石字路的柔腸風骨刀如疾風暴雨般衝來,將三人圍得風雨不透水泄不通,而清子又藉機進招,用的又是自己傳授他的落英掌,白愛睡心中好生傷感,沒料到我白愛睡竟走到今天衆叛親離的地步?更可見世人對我的評說了。此時如果我不還手,看他們兩人神態,大有殺之而後快之意。因而,我又不得不自衛,將來尋找機會,再釋前因。想到這裡,白愛睡運足力氣,揮動落英掌,用以自衛防身。
石字路與白愛睡激戰,猛覺白愛睡掌力大增,似有無窮的力量從他掌心源源發出,心中大驚,原以爲白愛睡己經是強駑之末,沒料到又有如此威力?還有如此看家本事,看來他的落英掌果真有獨到之處,可惜自己當初未得師父真傳,也未傾心苦練,以至讓這惡賊成了氣候!使我奈何他不得。
清子雖然力弱,但總尋機要擊白愛睡的要害。此刻,他亦體力不支,漸覺白愛睡如水源一般,放出無限涌力,已與他的落英掌力碰在一起,兩股力氣相碰,頓如大海吸江一般,將清子的微薄之力,吸引殆盡,清子自知不敵,忙閃身躲開,躲在一邊觀看。
石字路與白愛睡相鬥,忽見清子撤出,猛感白愛睡的掌力又增加幾分,使他立即處於下風,只好以守爲攻,用以自保,刀法攻勢,也反不如前。
鳴玉坐在一邊,認真觀看,原以爲清子與石字路合力,會打敗氣勢逼人的白愛睡,不料未戰三十回合,清子便退下陣來,而石字路也雖然是勉強支持,定無取勝之望,心中不禁一鬆,又跌倒在地,用力望着石字路,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時,天空忽然飄起雪花,如紛如沙般落到地上,西風亦漸吹漸緊,使鳴玉身上激靈靈打起一陣冷顫,擡頭望天,但見天空迷朦一片,衆多雪花,如千萬條撕碎的黑影,從天空飄然而降,雪花落入脖頸,使人感到周身涼徹。
珠斯花見天空突然降雪,忙將身上衣服裹緊,向鳴玉走來,蹲在鳴玉身邊,對她用溫柔的聲音說道:“鳴玉,我扶你上馬,此地不能久留!”說着,動手要來扶她。
鳴玉轉過眼神,對珠斯花道:“大姐,你不要動我,我鳴玉來世一生,今天一人正在爲我而戰,我又豈能輕易離開?”
珠斯花聽她此語,心中一沉,再轉頭去看石字路,見他已被白愛睡逼得毫無進路,正在兩樹之間繞動。雪地之上,留着被他倆踏過的一片腳印。只聽兩人邊打,一邊大聲說話,石字路道:“白愛睡,我石字路自知無能,打不過你,你就一掌把我廢了吧!”
白愛睡道:“師兄,你不必苦苦纏我,我們之間的樑子,自然可以說清,你又何必如此緊追不捨呢?”
石字路又道:“白愛睡,師父當時訓誡,你已把他忘到九霄雲外,我身爲師兄,又有何面見師父於九泉……”
這時,猛見清子從白愛睡身後衝去,用雙手緊緊抱住白愛睡一隻大腿,死死不放,白愛睡亦不強力掙扎,站在地上不動,白愛睡口中道:“清子,你放開我,我不動手足!”可清子一語不發,雙手亦不放鬆。
鳴玉在一旁見狀,雙目緊閉,趴在地上再也不動,石字路見此情景,忙又跑過來,抱起鳴玉,急切地問:“鳴玉,你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