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三子雖都是俊秀之人,面容上並不完全相似。
長子次子更像生母多一些,三子贏澈之所以備受魏王偏愛,因他容貌更似魏王,不過三人身量相仿,同是皇室子弟,臉龐亦有幾分相似。
贏清走得是沉穩大氣的長子路數,贏淄和贏澈年歲只差一歲,又都是愛讀書,身上書卷氣息十足,倒是更似親兄弟。
“三郎是在懷疑……懷疑我去你的院落冒充你,強上了你的丫頭?懷疑我設計陷害你?”
贏淄顧不上清理身上的淤泥,狠狠推開慕媛,一臉悲憤委屈:“你竟是懷疑你的親哥哥?!我自幼飽讀詩書,受聖人教誨,怎會做出沒規矩,有違體統的事?”
“何況我院中的婢女不少,隨便提出來一個都比白芷強,我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去院中找婢女侍寢!”
贏淄掃向白芷的目光滿是不屑,“母親和父親都知曉,我偏愛溫柔和軟的女孩子,安樂郡主是你心上人,我一直對性情暴烈任性的郡主看不太上,哪怕她有不錯的皮囊,她那脾氣卻讓我避而遠之,女子不單要容貌好,更重要是溫婉的性情……”
“二哥何必着急解釋,我從未說過那人是二哥。”
贏澈淡淡截斷贏淄的話,“我和二哥一奶同胞,又是一處長大的嫡親兄弟,我一直很清楚二哥是個怎樣的人。”
漆黑的眸子深沉幾分,往日溫潤的瞳孔印着贏淄氣急敗壞的模樣。
“二哥如何說我都成,最好少品評郡主。”
“……”
贏淄的舌頭一僵,看向魏王,惱道:“父親,三郎是不是瘋了?爲了安樂郡主指責嫡親兄長,爲給一個失了貞潔的丫鬟,竟是要把兒子當做……當做無恥之徒?您就眼看着三郎一錯再錯?“
魏王目光在兩個兒子之間遊走片刻,“你別向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大嚷大叫喊冤枉,你不知道你這幅樣子更容易令人懷疑麼?況且你不中意慕嫿,也別當着三郎的面說,別說是你了,就是我或是皇上說慕嫿一句,三郎都是要出聲的。”
已經有點委屈的魏王不滿睨了笑意盈盈的慕嫿一眼,罷了,看在慕嫿長得漂亮,對三郎實心實意,他就當自己喜歡慕嫿獨特性情吧。
全是柔順,嫵媚,賢惠的女子,魏王看着也挺煩的。
贏淄鬱悶極了,“您還是偏疼三郎!”
魏王倒是不反對點頭,“可能三郎是在京城懷上的,同你和大郎生在邊關不一樣,天生帶着本王的氣質。”
“噗嗤。”魏王妃再次笑出聲,“恕妾身眼拙,怎麼都沒看出贏澈有王爺的影子,跟什麼人像什麼人,贏澈更似皇上。”
慕嫿微不可見瞥了魏王妃,卻又在魏王妃察覺前很快收回目光,眉心漸漸簇起,魏王笑聲嘹亮:“年輕時本王和皇兄也是極爲相似,時常穿着同樣的衣服,打扮一樣去父皇面前請安,父皇和皇叔,以及太后娘娘都被騙過,只是及冠後,皇兄越來越儒雅,身體也因當年……一直略顯孱弱,本王封旨巡邊,在那邊帶了兩年後,猛漲個子,改變甚大,不過我同皇兄還是有幾分相似。”
“三郎一直同皇兄讀書,把皇兄的做派學得八九不離十,身量又尚未張開,更儒雅一點,以後他同本王一起鍛鍊,吃喝,總會變得更像本王。”
皇上不喜歡三郎後,魏王是最高興的一個。
魏王妃脣角勾起,“當年您同皇上跟對雙胞胎似的,時常捉弄太后,每一次太后娘娘都沒有怪你胡鬧。”
“太后娘娘一直對本王很照拂,沒有太后娘娘維護,本王怕是早就……不過自從她做了輔政太后,性情強勢冷冽,聽不進任何意見,權力,總能改變人的性情。過兩日,本王隨阿嫺入宮,給太后娘娘請個安,不管她同皇兄之間的矛盾,太后總也算是穩定朝廷的功臣。”
“王爺既然選了皇上,您就別再去氣太后娘娘了。”
“本王……本王到底是姓贏的,是贏性子孫,皇上龍體康健,太后娘娘理應榮養,再抓住權柄玉璽,這天下還是贏家的?”
“太后爲你們贏家出力,穩固朝廷局面,當時狀況危險時,皇上躲在太后身後,王爺也你不也是爲太后馬首是瞻?依靠太后娘娘,如今狀況好,江山穩固,你們把功臣扔到一邊,別說……還真是你們姓贏的人會做的事!就連承平郡王也是個……沒良心的,養不熟的白眼狼!”
“阿嫺,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贏家的媳婦!本王已經從皇叔手中接過宗令,你若在不分輕重的胡說,別怪本王不顧年夫妻之情。”
魏王掩去戲謔輕鬆,面露正色,當朝王爺的氣勢十足,“太祖當年就不曾虧待功臣,我不敢說在開國帝王中,太祖做得最好,同太祖一起打江山的功臣大多都是善終的。我贏家掌天下是天命所歸,不曾對不起誰,反倒中原百姓當感激太祖和贏氏。父皇突然駕崩,皇兄匆匆登基,朝政不穩,外敵扣邊,這不是皇兄造成的,太后當日有父皇遺照,自然我們贏家人會遵從父皇的遺願。”
“說是太后穩定朝廷,你敢說其中沒有皇叔的功勞?不是皇叔,太后就算有父皇的庇護,單憑她一人能把各地蠢蠢欲動的藩王勸回去?當初是皇叔不顧名聲,在同太后一起坐鎮中宮,讓藩王和蠻族知難而退。”
魏王冷冷說道:“皇叔居功至偉,當日若不是……不是有風聲……”
看了一眼兒女們,魏王抿了抿嘴脣,“你們也都大了,可以明辨是非,本王也就不瞞你們了,當年皇叔差一點成爲攝政王,就因爲宮中傳出太后和皇叔有首尾的風聲,一直追隨先帝的皇叔抽身而退,閉門不出,不再涉及朝政,太后娘娘才能穩穩當當輔佐皇兄。”
原來至今還流傳的桃色消息是這麼來的。
慕嫿暗暗感嘆,太后娘娘手段挺高的,不過若不是程平郡王太過在意尊重先帝,流言也不會逼退承平郡王,該說承平郡王從未有過篡位謀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