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小姐同樣嘴角微抽,略帶同情看向自己的母親永安侯夫人,母親正應那句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正因爲田氏徒有美貌是個奴性大好擺弄的人,永安侯夫人才在衆多的陪嫁丫鬟中選了田氏,可是田氏的倔強和愚蠢已經超乎永安侯夫人的意料之外,三小姐暗暗想着母親會不會後悔?
田氏雖是愚蠢,命卻很好,只是代替永安侯夫人給贏封送一封書信,竟然就稀裡糊塗喝醉了被贏封拽上牀,更好命得是田氏竟然有孕了,難道上蒼偏愛田氏這樣的蠢貨。
“我不要慕嫿,只要三小姐,她不是我女兒,不是。”
田氏難得堅韌的重複,哪怕永安侯夫人下令都無法令她改變心意,三小姐雖是暗暗罵田氏壞事愚蠢,在心頭難免隱隱泛起得意,所有人都傾慕喜歡慕嫿又如何?慕嫿的生母還不是把她三小姐當做寶貝疙瘩?
三小姐已然放棄同慕嫿較勁,有慕嫿的至親疼自己勝過疼慕嫿,她如何不高興,如何不覺得滿足?
“母親。”搶在永安侯夫人發火前,三小姐站出來,田氏好似見到最最寶貴的人,“媛姐兒。”抱着三小姐的胳膊就不肯撒手,“只有你,我只剩下你和瑾兒,他們看不上我,我也不要他們。”
李媽媽嘀咕一句,“真不知她是真傻,還是裝糊塗。”聲音很輕,永安侯夫人聽個正好,不由得仔細打量哭得悲切的田氏,應該是真傻吧。
“以後慢慢再同她說吧,此時母親若是把義母逼急了反而不美。”三小姐輕輕爲田氏擦拭眼淚,對永安侯夫人繼續說道:“我送義母出門,正好也想見一見瑾哥哥。”
永安侯夫人微微頷首,田氏那副樣子着實……讓她很是氣惱,這樣的人竟然能陪在他身邊,而她只能留在永安侯府,憑什麼?田氏怎麼敢借着她的名義爬上贏封的牀?
不是爲以後的計劃,她絕對不會把田氏的消息告訴贏封。
這一切當然少不了三小姐在其中穿針引線,知曉母親對田氏的心結,三小姐勸慰道:“忍一時海闊天空,只要咱們還活着,就還有希望。”
聲音很輕,亦很堅決。
李媽媽低垂的眼瞼撩起,三小姐溫柔的護着田氏出門,後背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莫名有幾分徹骨的寒意。
“你覺得媛姐兒那句話是何意思?”
“……老奴愚鈍,不明白三小姐……”
“咱們主僕這些年,媛姐兒到底不是長在我身邊,我對她是信任疼愛的,也全心爲她謀算,但是自從她投靠了什麼人之後,我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老奴覺得三小姐還是敬重您的。”
李媽媽小心翼翼看了主子一眼,這些年相處下來,她不說完全明白主子,但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主子對三小姐有所懷疑,但三小姐是主子的骨肉,是小主子,可不是她這個奴才能比的,不過一味順從主子怕也是不成,主動上前按摩永安侯夫人的雙腿,謙卑而爲恭順:“三小姐的怨氣更多是衝着侯爺吧,她許是爲主子您不平。”
永安侯夫人扯起嘴角,享受李媽媽的侍奉,輕聲道:“看看媛姐兒還能給我怎樣的驚喜,對田氏……我是沒辦法了,好在媛姐兒足夠聰明,田氏也相信她,媛姐兒應該能勸田氏回心轉意,多了瑾哥兒的愛慕,媛姐兒的路寬闊一些,贏封……能做承平郡王的世子該多好。”
“封大爺是個厲害的,世子之位肯定是有指望。”
李媽媽低頭盤算就算他做世子也沒主子什麼事,難道三小姐想弄死侯爺,把永安侯夫人也塞到承平郡王府去?
承平郡王府可不是收容站,什麼樣的女人都要。
永安侯夫人在關外十多年,比同年齡的女人顯老,甚至比不上田氏。
田氏自從展露姿色後,又被主子知道她把清白的身子給了贏封,主子沒有再沒讓田氏做過重活。
木齊對田氏也很好,家裡家外也不讓田氏操勞,後來侯府全家都遭殃發配,只有田氏在木齊的保護下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木齊的生意越做越大,田氏的日子也越發滋潤。
田氏是這些陪嫁丫鬟中結果最好的一個,若是田氏能把對三小姐的感情放在慕嫿身上一半,木齊爲慕嫿着想也不會虧待她。
木齊不僅是神機營指揮使,還是世襲的侯爵,皇上的寵臣,田氏不折騰妥妥一個超品侯夫人,安樂郡主的生母,遠比被當做賤貨甩去承平郡王府強。
畢竟她只是贏封的一個侍妾,生死都在夫人手上,贏封是宗室子弟,無論官職和爵位都趕不上木齊,至今也只是領着閒差罷了,除非他能做承平王的世子,可贏封的弟弟贏禪也不容易對付。
李媽媽一邊伺候主子,一邊琢磨田氏,天大的福氣也得被田氏折騰沒了。
“田氏也該見到他了吧,承平郡王府……”永安侯夫人聲音沙啞,透着一絲難言的羨慕,“一見他誤終生,不曾遇見他,我也會後悔,可惜當時我身份不夠,無法做他的妻子。”
李媽媽裝作沒聽見,侍奉永安侯夫人越發認真細緻。
承平郡王府,無庸公公對着跪在地上的贏封說了皇上的口諭,贏封看了一眼田氏,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噁心,怎麼說田氏都伺候過兩個男人,他不要的女人最後硬是被皇上又塞回來,皇上真不是落他面子?
“噗嗤,噗嗤。”
贏禪強忍笑容,拱手道:“恭喜大哥簡在帝心,恭喜大哥和田姨娘有情人終成眷屬,大哥不僅多個剛從詔獄中釋放的兒子,還多了個同被神機營指揮使拋棄的姨娘,嘖嘖,開國百年中,大哥的豔福是獨一份的。”
無庸公公饒有興趣聽着,回去可以同皇上說說,起碼能讓皇上心情好一點。
田氏手足無措,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只是王府一角,已經比她見過的最富麗堂皇的侯府好不少,可是這些人對她是滿滿的惡意,再不會有人護在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