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京城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
出行很不方便,就算是這樣,楚含玉還是會趁着雨停,或者雨勢減小的時候,抱着琚兒出去走走。
沒辦法,小傢伙若是每天不出去走動一下,就會不高興,咿咿呀呀的鬧着,楚含玉只能順從他的小心思。
不管走出去多久,只要出了玉華宮,小傢伙就高興。
有時是她抱着,有時是慕容瑾抱着。
琚兒這幾個月養得很好,長大不少,也沉了很多,抱在手上沉甸甸的,抱久了會手痠,慕容瑾心疼她,基本上兩人出去玩,都是慕容瑾抱着。
每次他抱着琚兒的時候,生怕她走丟一般,一手抱着琚兒,一手牽着她,和她十指相扣,大手握着小手,畫面極美。
慕容瑾除了偶爾去賢福宮,惠妃,或者韓悅彤哪兒坐坐,其他宮中根本不去,當然,也沒去寵幸她們。
慕容瑾沒那麼心情,他有楚含玉就足夠了。
之前都是他的替身代替他去寵幸後宮除了楚含玉之外的女人,這也就是爲什麼她們不可能懷孕的原因。
寵幸賢妃她們之前,那個替身都會和一種藥,絕對不會讓人懷喜的湯藥,喝了對身體的損傷很大。
除非必要,不會有人喝。
慕容瑾就不喝,他是巴不得楚含玉懷喜,自從上次她說了生下雙胞胎小公主的美夢後,慕容瑾更加迫切的希望楚含玉能給他生一個小公主。
又有點憂傷,若是楚含玉懷喜的話,他就不能每天吃肉,想吃肉就吃肉了,要顧及她的身體,不敢亂來。
真是個糾結又煩人的問題。
因爲下雨,御花園的櫻花落了一地,楚含玉看這惋惜,零落的花瓣讓人心疼。
楚含玉只是在心裡惋惜一下,人家韓悅彤卻做在亭中,看着零落的櫻花,又是彈琴又是唱歌,歌聲婉轉多情,淒涼哀傷,讓人心生共鳴。
楚含玉聽出是韓悅彤的歌聲,扯了扯嘴角,看着好奇的慕容瑾,笑道“慕郎要不要過去看看?”
“阿玉呢?”慕容瑾詢問的看着楚含玉。
她笑說“去看看吧,這歌真好聽,我都想看看,是哪位悲傷秋懷的人在這裡唱歌。”
“好!”慕容瑾聽楚含玉的,抱着琚兒,牽着楚含玉,循着歌聲而去。
繞過櫻花樹沒多遠,就在假山附近看見一襲梨花白長裙,清新淡雅,氣質出塵,神色認真的彈奏琴曲的韓悅彤。
十指靈活的在琴上輕攏慢捻,彈奏的是前朝名曲櫻花賦。
楚含玉對其他不感興趣,就是想看看這位韓昭容有什麼目的,到底是真的在這裡附庸風雅,還是爲了吸引人來看她的表演。
韓悅彤餘光看着慕容瑾走了過去,情緒起伏了一下,差點彈錯一個曲調,嚇得她臉上隱隱發熱。
雖然慕容瑾成功的被她吸引過來,只可惜楚含玉也在,只要有她,韓悅彤便明白,就算她再風情萬種,清新雅緻,貌美如花。
在楚含玉面前,都要成爲陪襯。
她的梨花白長裙清純乾淨,楚含玉的櫻花粉長裙嬌豔美麗,兩人一對比,當然是楚含玉獨領風騷。
等他們走近時,韓悅彤才一臉驚訝的起身行禮“嬪妾,拜見皇上,貴妃娘娘!”
“起來吧!”慕容瑾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道“原來是韓昭容在彈琴!”
“打擾皇上,貴妃娘娘清幽,嬪妾惶恐!”韓悅彤一臉緊張,如玉的肌膚,配上梨花白的長裙,顯得整個人都嬌弱美麗,讓人心生憐惜。
慕容瑾對韓悅彤可以裝出來的惶恐並不上心,他的注意力被琚兒吸引,小傢伙手上抓着一支櫻花,把玩着在他臉上戳來戳去,似乎覺得很好玩。
楚含玉滿意慕容瑾並未被韓悅彤刻意吸引,笑道“韓昭容的琴曲彈得不錯,方纔的櫻花賦很美,本宮還想再聽一遍,有勞韓昭容再彈奏一曲。”
說的是有勞,其實楚含玉根本沒把她當做妃嬪,倒是言語中似乎把她當做琴姬了。
韓悅彤就算覺得羞辱,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和楚含玉撕破臉,要不是看着慕容瑾在場,故意想要賣弄一下自己的高超琴技,她也不會讓楚含玉如願。
“貴妃娘娘喜歡,嬪妾很願意爲娘娘彈奏。”韓悅彤笑顏如花的坐回去,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慕容瑾身上,滿心期盼他能喜歡自己的曲子。
希望慕容瑾能從她的琴聲中聽見她的心聲,那種不願意和應櫻花一般,無人疼愛,雨打風吹,化作春泥。
慕容瑾有沒有聽出韓悅彤那期盼被人關懷,希望被人注意的心情,楚含玉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聽出了韓悅彤的意思。
不就是:皇上,請你寵愛嬪妾吧,嬪妾絲毫不遜色任何人,難道不值得你疼愛嗎?
楚含玉呵呵的笑了笑,鼓掌道“韓昭容彈奏得真好,讓人忍不住同情求而不得的心情,不知道韓昭容可有什麼求而不得的事情?”
韓悅彤沒想到楚含玉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雖然有些緊張,她還是下意識看向慕容瑾,那個男人卻絲毫沒留意她的目光,已經抱着寶貝的琚兒,追隨一直麻雀鳥離開。
“......”韓悅彤似乎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楚含玉見她黯然神傷,心情大好,起身道“要下雨了,韓昭容沒事早點回去,雨下大了路不好走!”
“多謝貴妃娘娘關心!”韓悅彤行禮起身,心中的酸澀只有她自己知曉。
遠遠的看着被慕容瑾扶着懷中,寬大的油紙傘遮擋在她身上,就連金貴的慕容瑾,也只是遮擋了半個肩膀而已。
楚含玉抱着琚兒,躲在慕容瑾的傘裡,風雨無傷。
慕容瑾把他們母子保護得很好,生怕淋溼了他們,那緊張愛護的模樣,刺痛了韓悅彤的眼睛,她站在越來越大的風雨中,仰頭悽悽的哭泣。
雨水和淚水,她已經分不清。
韓悅彤只知道,她這輩子,或許再也不能得到他的青睞了,若是早知道有個楚含玉這般傾城絕色的美人,有她這樣手段厲害的對手,韓悅彤絕對不會爲了虛榮之心,想要進宮。
或許,她和宇哥成親,日子不會過得如此悽慘。
昭容又如何,淑芳宮又如何,她現在過得不過是孤單冷清,宛若活寡的日子。
而這樣的日子,誰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或許,她一輩子都要看着被人風光無限,寵愛無度。
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