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玉心急如焚,在雲陽城的蒼家宅院根本走不出院子一步。
不只是巧雲巧月兩個婢女看守,門口還有小廝把守,她就算打暈了巧雲巧月兩個婢女,也不能打暈守在門口的小廝。
她幾次打聽蒼寧的消息,只知道他出去還沒回來。
楚含玉暗暗祈禱,蒼寧最好一去不回,這樣,她就知道,慕容瑾肯定把他殺了,他那麼傻,爲何要以身犯險來青陽城?
楚含玉後悔不已,若是慕容瑾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她寧願他不要來尋找自己,這樣,他就不會被蒼寧惦記上。
蒼寧到底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值得他幾次誓死都要殺了慕容瑾?
楚含玉寧願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這個原因,只希望蒼寧死在慕容瑾的手上,只要他死了,就不會有人再算計慕容瑾。
而她,可以徐徐圖之,只要她還活着,就會逃離他們的魔爪,她會想方設法的回到京城,回到他身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楚含玉枯坐在門口,任由巧雲巧月如何勸說,她都不爲所動,面對着門口的方向,彷彿一尊美人像。
見她如此,巧雲巧雲無能爲力,只能給她披上厚厚的披風,暖了手爐放在她手上,儘量把人照顧周全,緊盯着她不讓人出現意外。
若是楚含玉有個三長兩短,她們的公子回來,會要了她們的小命,她們不敢有半點疏忽。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黑了下來,楚含玉自從蒼寧離開後,就不吃不喝不動,坐在門口留意着那邊的動靜。
隨着一聲吱呀聲,楚含玉嘴脣動了動,她微微偏頭,側耳傾聽門口的方向,眼睛上覆蓋着的輕紗,遮擋她那雙失去光明的眼睛。
蒼寧被藥老扶着進來,看見坐在門口的楚含玉,桃花眼沉了沉,勾起一抹冷酷又詭異的光芒,他推開藥老,捂着腰上的傷口,帶着一身血腥味朝着楚含玉緩緩走近。
楚含玉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後,她的鼻子,她的耳朵越來越靈敏,她隱約聞着血腥氣息,鼻子皺了皺,一天沒說話的人這個時候張嘴,嗓音帶着一抹沙啞“你受傷了?”
“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比起某位命喪黃泉的狗皇帝,這點輕傷又算什麼?”蒼寧站在臺階下,看着坐在臺階上的楚含玉,扯起一個殘忍的笑容“聽見我的聲音是不是很絕望,很心痛?”
確實,聽見他的聲音,楚含玉差點傷心絕望的暈過去,他活着回來,便意味着,慕容瑾沒能把他如何。
蒼寧深不可測,功夫了得,她聽見他說喪命的狗皇帝,身子晃了晃“你胡說,他不會死?”
“要不要我把他的腦袋拿來給你摸一摸?”蒼寧殘忍一笑“這次的算計堪稱完美,你可知道,是誰殺了他?”
“他不可能死,你騙我,你騙我,我不聽,我不聽,不聽!”楚含玉不能接受,捂着耳朵搖晃着腦袋,以爲這樣就能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蒼寧看着她自欺欺人的模樣,忍不住嘲笑“不聽又如何,反正狗皇帝已經死了,是我派去的一個女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叫着慕郎,把匕首刺入他心口,刺啦一聲,血噴了出來!”
“不要,不要,求你不要說,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騙我的!”楚含玉搖頭,怎麼都不能接受他說的話。
“他不可能識別不出來,他不可能上當,是你的詭計,你想讓我死心而已,蒼寧,你卑鄙無恥。”楚含玉指着蒼寧,咒罵“你若是騙我,你要天打雷劈。”
“好呀,來呀,天打雷劈呀?”蒼寧走上一個臺階,蹲在楚含玉面前,看着她慘白毫無血色,明明已經相信,卻還是自欺欺人的模樣,幸災樂禍,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天打雷劈,我說的都是事實。”
“派去的人身手了得,除了那柄刺入的匕首,我還給她準備了一隻髮簪,就是你從宮中帶出來的髮簪,上面淬了毒,見血封喉,只要刺傷他的肌膚,必死無疑。”
蒼寧在楚含玉耳邊說“要不是他的手下手腳麻利,把屍體帶走,我就可以把狗皇帝的腦袋割下來,親自帶回來讓你摸一摸,也算是全了一點,你想見他的心思。”
楚含玉眼淚無聲的落下,打溼了眼紗,鮮血一點一點滲漏出來,在潔白的眼紗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蒼寧也被楚含玉留着血淚的模樣刺激了,他大驚“楚含玉......”
“你說的,都是真的?”楚含玉絕望的張了張嘴,梗咽一聲,一陣血腥氣息在口腔蔓延,她強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問“你沒騙我,他真的,他真的已經.......”
“騙你有什麼好處,他已經死了,被我派去的人殺死了,他以爲是你,毫無防備,這一招,我想了很久,也只有你才能靠近他,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蒼寧伸手,拭去她眼睛上的血淚,說“你若是想醫治眼睛,便收斂你的眼淚。”
“他都死了,我醫治眼睛還有什麼用?”楚含玉苦笑一聲,朝着蒼寧伸出手,在蒼寧疑惑的時候,楚含玉用盡吃奶的力氣,死死的掐着蒼寧的脖頸,因爲情緒激動,怒急攻心,鮮血從嘴角溢出,她死死咬牙,說“我要你給我們陪葬!”
“公子!”巧雲巧月見狀,就要上前拉開楚含玉。
蒼寧擺擺手,看着眼前狼狽猙獰的楚含玉,任由她掐着自己的脖頸,以她的力道,根本不能掐死她。
這個女人,倒是孤勇,只可惜,她如今這虛弱的模樣,又怎麼可能要了他的命,看她發狠的掐着脖子,其實沒什麼力道的樣子,還不如她咬牙切齒來的快一點。
蒼寧微微用力,便把人打暈過去,他不顧身上的刀傷,劍傷,把暈過去的楚含玉抱着進屋,放在柔軟的牀上,招手叫來藥老,說“給她看看!”
“這個女人,不能留,公子何必在她身上浪費藥材?”藥老站在牀邊,瞥了一眼血淚斑斑的楚含玉,說“奴才給你治傷要緊。”
“藥老,你以爲,我讓她斬斷最後一點念想,不惜摧毀她,爲的是什麼?”蒼寧涼涼的看着藥老,說“我想得到她,難道你不知道?”
“就是因爲奴才知道,所以纔不願意讓她活着。”藥老咬牙道“公子,留她在身邊,終究是禍患,狗皇帝還未死,若是她活着,知曉這個消息,便不會安分守己的留在公子身邊。”
藥老提醒“別忘了,是誰傷她最深,這個女人,睚眥必報,肯定不會忘記公子的仇恨!”
“我記得,藥老不是研究出一種藥物,能讓人精神混亂,在她最悲傷絕望的時候,也是精神最爲脆弱的時候,我要你,讓她忘記那個男人!”蒼寧盯着藥老一字一句的說“給她用藥!”
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