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目光陰寒,低聲道:“你真的以爲,本王是因爲喜歡你纔將你娶進門的麼?”
“殿下……”李卿心中一陣恐懼,宇文琰一向是個令人恐懼的存在,李卿一度以爲自己不會怕他,可是……他真的好可怕。
“本王那天佔有你的時候,並沒想什麼。那天本王心情極其差,只想找個女人而已。”宇文琰語氣平靜,卻字字如鋼針一般:“可是當你懷孕之後,本王突然想到,你是一顆威脅李顯光的好棋子。”
“但是,本王想錯了。李顯光對於權勢和地位的執迷,遠遠超過對你的在乎。”
宇文琰說着直起身子,冷冷地道:“本王向你保證,一定會將李顯光的人頭拿到你面前,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知道什麼是喪親之痛!”
宇文琰說罷,轉身走出西側院。李卿呆呆地倚在榻上,頭腦一片空白。
只聽見院子裡,銀釧慌里慌張地道:“你們做什麼?爲何要將院門鎖起來?側妃還病着,你們幹什麼!簡直反了!!”
大門咣噹一聲關起,鐵鏈鎖住門的聲音在李卿聽來仿如一陣滾滾驚雷。
銀釧哭着進來,道:“側妃,現在如何是好。殿下將我們囚禁在這裡,還帶走了澤兒……”
李卿慘白的臉上,扶起一絲苦笑,突然,她“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再次昏了過去。
太子府書房中,範雷對宇文琰道:“已經讓北疆西北禁軍發來邊疆告急的戰報,這下子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岱王派駐出去。”
“那就趕緊去辦,父皇最近越來越不好。”宇文琰皺眉道:“恐怕夜長夢多。”
範雷和宇文琰匆匆來到兵部,卻見宇文琮和李顯光正在跟幾位將領閒話,顯得甚是熱鬧。
見宇文琰進來,幾個人急忙行禮。宇文琰皺眉道:“兵部重地,如此喧譁,成何體統!”
一個將領急忙行禮道:“啓稟太子殿下,岱王妃身懷有孕,屬下正在恭喜岱王殿下呢。”
“哦?”宇文琰吃驚地看向宇文琮道:“爲何沒有向父皇稟報?”
“皆因雲衫懷孕之後一直不好,每日裡只能臥牀。父皇又身體欠安,怕出了差池讓父皇受
驚,便一直沒有稟報。”
宇文琮嘆口氣道:“浩兒的事情,已經讓父皇深受打擊,臣弟實在不敢貿然稟報。”
宇文琰皺皺眉頭,捏了捏手中的戰報。
李顯光故意大聲道:“岱王妃和岱王結成連理這麼多年,方纔有孕,這要有個閃失,卻真真是噩耗了——而且還是在瑞郡王剛剛夭折之時。”
範雷見狀,急忙給宇文琰使個眼色,讓他不要猶豫。宇文琰自然也不會管這一套,將戰報拿出來道:“你們不是要邊疆確切戰報麼?今天已經收到。父皇有命,讓三弟帶兵前去殲滅只斤博爾。”
說罷拿出聖旨,道:“本王就是奉命來兵部取符節的,三弟還是儘快回府準備一下爲好,省的到時候倉促。”
李顯光皺眉道:“現今岱王妃身體如此不好,若是岱王去了邊疆,岱王妃出事,誰能負責?”
“哼!國舅爺。”宇文琰冷聲道:“你管好你家的事情就好,還管別人的閒事做什麼。”
李顯光一愣,沉聲道:“太子殿下此話何意?”
“怎麼?這麼大的事體,三弟竟瞞着你麼?還以爲你們是一條心呢。”
宇文琰譏諷完畢,話鋒一轉,厲聲道:“李卿在太子府,爲了爭權奪勢,竟指使丫環去買來毒藥將我的浩兒毒死。以至於連累浩兒生母痛不欲生,服毒自盡!”
李顯光驚訝的半天說不上話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宇文琮道:“此事當真?”
宇文琮嘆口氣道:“非是本王刻意隱瞞,只是此事關係重大,本王也不敢胡亂揣測。”
“此時自然關係重大。”宇文琰狠狠地瞪着李顯光道:“本王的喪子之痛,必要有人來承擔!”
說罷轉身對兵部官員道:“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將調兵的符節拿出來。着命岱親王——鎮遠將軍,即日起三日爲限,整頓鎮遠軍五萬人,悉數趕往北疆邊鎮,誅滅外侵敵寇!”
岱王府上,宇文琮愁眉不展,對燕雲衫道:“看來這個辦法並未能奏效。”
“也不盡然。”燕雲衫輕蹙雙眉:“太子殿下急於將殿下和鎮遠軍調離京城,意在使岱王黨沒有軍隊支援,所以能不管不顧。
但是若直接去找父皇,定有轉機。”
宇文琮不解地問道:“可是聖旨是父皇下的,還怎會有轉機?”
“世上沒有不疼惜子孫的父母。”燕雲衫道:“更何況父皇剛剛失去一個心愛的孫子。自己身體又如此不好,正是心思脆弱之時。若是殿下能親自去求父皇寬限幾天,等我身體養好你再去,父皇說不準會同意。”
宇文琮面色凝重地想想道:“也只好如此試試,看父皇的身體已經沒有幾日,只需拖過這幾日便可。否則一旦本王真的走了,這些大臣和愛妃,還有岱王府上下幾十口,恐怕就沒有再見之日。”
“確實如此。”燕雲衫走到宇文琮跟前,深深地望着宇文琮的雙目。輕聲道:“而且,殿下現在去告訴父皇臣妾懷孕之事,也不算是欺騙父皇。”
宇文琮一愣,略想一想,驚喜道:“愛妃,你的意思是……你真的……”
燕雲衫羞澀地點點頭:“臣妾這些日子也是忙糊塗了,月事兩月未來竟然沒有察覺,倘不是月兒提醒,自己還矇在鼓裡。”
“這真真是最好的消息了!”宇文琮一把將燕雲衫抱起來,喜道:“我的好愛妃,這是真的,我要有子嗣了!”
燕雲衫笑道:“看殿下高興的,像個孩子,快將臣妾放下來,小心動了胎氣。”
“哦,對對,確實,我都忘了。”宇文琮說着輕輕將燕雲衫放下,又扶着她坐下道:“愛妃,你放心,這次即使真的是隻斤博爾打過來,我也絕不會離開你身邊半步。”
永泰宮中,宇文軒睜開眼睛,看着馮科問道:“什麼時辰了?”
馮科低頭道:“啓稟皇上,巳時三刻了。”
“哦……”宇文軒憔悴消瘦的面頰動了動,嘆氣道:“朕真是不中用了,一覺一覺的睡着,竟然又過了一天。”
“皇上醒來,便用藥吧。”馮科說着,端上來一碗湯藥:“奴才估摸着皇上快醒了,便讓他們煎了藥,現在正好能喝。”
宇文軒點點頭,馮科便將藥端來,一勺勺地餵給他。
四周的窗簾都拉着,殿內只幾支蠟燭閃着微光。燭火燈花一跳,映出馮科眼中一閃即逝的陰冷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