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怡看着趙虎子見見滲出血的額頭,看向韓淺,韓淺低垂着頭,看也不看趙虎子一眼。公子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卻聽到那麼多指責,她當然知道趙虎子是爲了她,可是她還是受不了。
現在就算她心疼趙虎子,也不想去扶起他來。只要虎子覺得自己這樣做能夠心安,那他就做吧!那他就跪吧!那他就磕頭吧!
張周怡看向韓四道,韓四道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來到趙虎子身邊,蹲下身,硬是將快滿臉血跡的趙虎子拉了起來。何絮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他愣了愣,以詢問的眼光看向張周怡。
張周怡看向何絮,“你這麼晚來這裡肯定是有事情跟我說吧?我們去書房。”
何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在來這裡之前,他已經在自己府裡吃過了晚飯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張周怡看向韓淺,“帶他去包紮,記得消毒。”
‘消毒’這個詞,不說全都知道,但是韓淺卻是非常熟悉的!她站起身福了福身,低垂着頭。張周怡離開之後,她才擡起頭來,滿眼淚水。
千機老朽抱着已經吃好了的鈺軒離開。秦全夫婦嘆了口氣,幾個孩子已經被趙虎子的舉動嚇傻了。汪永久和秦氏開始收拾碗筷,柳如煙和張黑帶着孩子離開。
陸衍之看了一眼韓四道,見韓四道給他點了點頭,他才放心的離開。
只留下韓淺、趙虎子和韓四道站在飯廳內,相顧無言,韓淺擦掉眼淚,心疼的上前用袖子給趙虎子擦着額頭的傷。
趙虎子已經傻了,公子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但是他卻無能爲力,他心痛,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給公子的傷害更讓公子心痛。沒有一個人在被別人全盤否定之後還能談笑自若,沒有一個人可以平靜的對待一個對自己恩將仇報的人。
張周怡捂着胸口,有點兒疼,就算是普通朋友,這麼做也太過了,虎子磕頭,磕到流血,她沒有阻止。何絮沒有打擾張周怡,他當然知道張周怡難受,這樣的情形,就算是再無知的人也該瞭解一些了。
那個穿着獵戶短打裝的粗壯男子既然能被允許在她的飯桌上吃飯,想來也是關係不錯的人,那個人卻跪在地上磕頭磕至流血,以他對張周怡的瞭解,在哪個人跪下的那一瞬間,她就會叫那個人起來。他們都是現代人,下跪這個詞在他們特。警隊都不曾存在過,哪怕是見國家主席,沒有一個人會下跪。他們不能忍受給別人下跪,也不能忍受給人給他們下跪。他們和這個時代的人不同,下跪是一種尊敬禮儀或者說是一種常態,而在他們看來,給皇帝下跪,不過是情勢所逼。
可是張周怡卻沒有叫那個人起來,也沒有跟那個人說一句話。既然張周怡一反常態,自然有她的理由。
張周怡醒過神來,尷尬的朝何絮笑道:“讓你見笑了。”
“我們之間還說這些嗎?”何絮滿不在意,“倒是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別說我了,說說你有什麼事兒吧?”
“我將三省六部整理出來呈給那個皇帝了。”知道張周怡不想談,何絮也不勉強,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他不認爲這段時間他們的感情能淡了,信任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