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帝國皇帝很爽快的答應了李君威的北美殖民地處置方案不同,北美的戰事卻非常不順利。
一開始,遠征軍南下征討,還是挺順利的,因爲中部殖民地多是業主殖民地,比如紐約州,其實就是新約克,而所謂約克就是約克公爵,而這位約克公爵就是詹姆斯二世,而中部殖民地還是有不少天主教徒的,在李君威迫使菲茨詹姆斯同意理查德克倫威爾代管新英格蘭殖民地之後,菲茨詹姆斯以費城爲基地,建立了統治核心,略作安頓之後,繼續南下,去佔領富庶的南部殖民地。
實際上南部殖民地已經沒有那麼富庶了,尤其是最近幾年,南部殖民地單一的熱帶作物種植遭到了來自帝國和巴西、西班牙等國同類商品的直接競爭,南部殖民地主要種植菸草、甘蔗和靛藍,而這些商品同樣在東南亞和東非、南美適合種植,尤其是環繞印度洋地區,隨着蘇伊士通道尤其是蘇伊士鐵路的開通,這些大量經濟作物涌入歐洲,導致這些商品在歐洲的整體價格下降了很多。
雖然英國有《航海法案》爲代表的貿易保護,但也有東印度公司這個漏洞,每年東印度公司都要從帝國購買相當數量的菸草與蔗糖,讓英國內部市場價格也在降低,要知道,帝國種植這些經濟作物的殖民地已經是經營幾十年的,有些索性是帝國本土生產,雖然有運費上的劣勢,但是在質量和技術上卻是遠遠超過的,而安全的環境和更高效率的加工技術更是北美殖民地所不有的,因此最近幾年,南部殖民地的經濟萎縮了不少。
但是菲茨詹姆斯沒得選,在帝國二十八年九月的時候,聯軍分海陸兩支進入南部殖民地最大的城鎮查爾斯頓,但很快就遭遇了反抗,因爲菲茨詹姆斯不僅大規模提高稅率,增加稅目,來擴充他的軍隊,而且還實行嚴苛的宗教政策,導致殖民地的英國人紛紛武裝抵抗,而在波士頓戰役之中逃走的菲利普爵士聯合各方,襲擊聯軍。
而最大的失敗發生在了查爾斯頓港,僞裝成港口人員的反抗組織,偷襲了駐泊在港口內的遠征艦隊。這羣人用幾艘小艇改造成了杆雷艇,從外部看起來,與普通小艇沒有什麼不同,僅僅是船艏有一根木杆探入水底,這根長度超過十米的木杆上綁着一個爆炸物,裡面裝填了火藥,採用兩種擊發方式,一種是以火帽爲起爆物的觸發引信,而火帽則是向遠征軍的士兵買的。另一種是燧發機改造的拉發引信。
因爲水雷的密封問題,五艘杆雷艇最終只有兩艘引爆,還有反抗組織成員參與放火,導致了遠征艦隊的巨大損失。
駿馬級風帆巡航艦颯露紫號被一艘杆雷艇擊中,炸出一個巨大的洞,因爲風帆巡航艦沒有水密艙室,戰艦快速進水,被炸死、淹死的士兵達到了十四人。這艘船也因爲龍骨受損,失去了修復價值,遠征艦隊僅僅是回收了船上的火炮和蒸汽機,就廢棄了事。
裝甲護衛艦銅牆號被杆雷艇擊中右船舷,好運的是水雷炸在水線下的裝甲帶上,但也導致船殼受損,大量進水,但鐵甲艦的水密艙室救了這艘船,但壞運的也是銅牆號,因爲其靠在岸邊,銅牆號遭遇了縱火襲擊,導致船體大部分過火,這艘船原本就是用一艘巡航艦船體改造的,讓船體大量被燒燬,還發生了火藥庫爆炸。但作爲動力的蒸汽機卻基本保持完好,最終這艘船也被廢棄,蒸汽機被送往波士頓,被廢物利用,最終被潘名器改造爲了一艘淺水重炮艦。
在北美的戰爭之中,發生在查爾斯頓的襲擊軍艦是帝國遠征軍的最大損失,但同樣也是北美英國殖民者反抗組織的最大損失。因爲這場襲擊,帝國只是損失了兩艘軍艦罷了,對於強大的帝國來說微不足道,但反抗組織卻損失了最有威望的統帥菲利普爵士。
倒不是菲利普爵士死於襲擊,而是死於襲擊的後續反應。
襲擊者使用的杆雷艇是菲利普爵士親自參與改裝的,以划槳爲動力,以固定在水下長杆上的水雷爆炸物爲攻擊手段。問題在於,菲利普爵士耍弄了些手段,他告訴製造杆雷的工匠,這種小艇會在爆炸攻擊之前,船員提前撤離。又欺騙參與攻擊的船員,十米長的長杆和水雷裡的黑火藥數量配合,足以保證大家的安全。結果卻是兩頭騙,兩艘襲擊成功的杆雷艇,在爆炸的瞬間,所有划槳的船員都被劇烈的爆炸炸死,有些人屍骨無存。
六艘小艇上的四十多名襲擊者只有兩個人逃脫,他們乘坐的小艇距離很遠就被一枚178毫米的炮彈擊中,二人落水,潛泳到了岸邊趁亂逃離,卻也看到了兩艘成功的小艇成員全部被炸死的畫面,這兩個人認爲是改裝小艇的武器工匠騙了他們,因此殺了工匠的一家,工匠在得知實情後,痛苦萬分,佯裝加入反抗組織,最終在帝國二十八年末,把菲利普爵士殺死在了他藏身的菸草種植園裡。
當然,隨着與英國的戰爭擴大,損失不僅僅在於遠征軍和遠征艦隊,在加勒比海,損失更大一些,以至於李君威甚至於有些後悔當初招惹斯托克頓伯爵了。
在李君威率遠征軍發兵北美殖民地的時候,斯托克頓伯爵也率領自己東拼西湊的小艦隊遠征加勒比海,那支艦隊以三艘巡航艦爲骨幹,大的不過八百噸,小的只有劉百噸,其餘五艘則是雙桅或者單桅杆的縱帆船,於帝國二十八年的四月抵達了加勒比海地區。
當時《馬德里條約》已經簽訂完畢,帝國商人擁有合法進入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權限,但是問題在於,與西班牙剛剛停戰,以落後的信息傳遞手段加上一開始雙方因爲戰爭關係緊張,要到帝國二十九年,貿易纔會真正興盛起來。所以在加勒比海區域,很少見到帝國的商船,就算是有,也都是一些走私貿易爲主的小商船,這些商船無一例外,都是飛剪船,至少是採用飛剪空心船艏的縱帆船。
結果就是,這羣打着英國國旗的艦隊根本靠近不了,斯托克頓伯爵抵達之後兩個月的成果僅僅是與海盜一起,恢復了海盜在巴哈馬的基地而已。但是一個意外,就讓斯托克頓伯爵有了他組織私掠船隊以來最大的收穫,帝國帝國二十八年的六月底,斯托克頓麾下一支小船隊,混編了三艘縱帆護衛艦和兩艘海盜船,以與帝國遠征艦隊合作的海盜船隊名義靠近了一支運煤船隊。
這支運煤船隊從西津出地中海,爲巴拿馬地在加勒比海一邊的貝略軍港補充燃煤,原本運煤船隊有八艘船,都是機帆並用的,還有三艘鐵壁級護衛艦護航,但在佛得角羣島,船隊分開,五艘運煤船和兩艘鐵壁級護衛艦前往波士頓爲遠征艦隊輸送燃煤,三艘運煤船前往貝略港,但護航的護衛艦在進入加勒比海地區後因爲一場風暴與船隊分開,這支船隊被斯托克頓伯爵的手下襲擊,雖然船員進行了反抗,但最終只有一艘功率最大的跑的最快的運煤船離開,其餘兩艘全被英國艦隊俘獲。
斯托克頓得知消息之後,立刻下令把船上的所有煤炭全都扔掉,強迫中國船員開船前往倫敦,斯托克頓伯爵很清楚,在愛爾蘭海戰之後,不光是英國,包括整個歐洲的海軍都對蒸汽動力鐵甲艦驚爲天人,爲軍艦加上鐵甲並不難,但蒸汽動力卻對歐洲海軍來說是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帶回去這兩艘蒸汽動力商船,對英國海軍來說意義重大。
事實也正如斯托克頓所料,回到倫敦的斯托克頓受到了英雄一樣的待遇,上萬人擁擠到泰晤士河的碼頭歡迎他,因爲孤陋寡聞的英國人看到噴吐黑煙、熟鐵船殼的商船,還以爲這就是傳說中的鐵甲艦,以爲斯托克頓伯爵戰勝了帝國遠征艦隊,還俘虜了兩艘鐵甲艦。
而倫敦的英國議會也給予了斯托克頓豐厚的報酬,僅僅兩艘蒸汽動力商船,就給了他高達八萬英鎊的獎勵。這幾乎相當三十五萬兩白銀,可以購買一艘正兒八經的鐵甲巡洋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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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的結果就是,越來越多的英國人選擇加入到私掠行動中來,尤其是那些與英國北美殖民地有着貿易關係,卻因爲戰爭被迫停止的商人。
而對於英國海軍來說,兩艘蒸汽動力商船也是彌足珍貴的,這讓英國人得以接觸到正兒八經的蒸汽船舶動力,要知道,此時的英國人還只是嘗試着把他們那效率低下的排水蒸汽機安裝到戰艦上,以減少海軍人員數量和工作強度呢。
波士頓,遠征艦隊駐地。
這原本是一片位於波士頓港口附近的聯排貨倉,被遠征艦隊買下來作爲駐地,以方便艦隊人員上岸休整,而原本唯一的一座紅磚兩層房屋,則自然成爲了指揮部。隨着呲呲的聲音傳來,坐在辦公室裡的李君威就知道潘名器回來了,他那輛唯一的蒸汽摩托車送給了潘名器,讓他做駐地到船廠的座駕。這是趙龍城和李素的主意,現在波士頓人人都知道騎着那輛吐着黑白煙的怪異三輪車的傢伙是帝國的裕王殿下,二人都不敢保證某個人會突然從哪裡竄出來,打一槍或者扔個爆炸物。
“博士,你看看這個。”李君威把剛剛自貝略港送來的戰報遞給了潘名器。
戰報正是運煤船隊被劫之事的,潘名器看了一遍,問道:“殿下,上面除了煤,還有什麼要緊的東西嗎.........或者有什麼要緊的人?”
“你不覺得兩艘船的蒸汽機和鍋爐纔是最要緊的嗎?”李君威反問說道。
潘名器輕輕點頭,這才明白李君威的意圖。李君威則是問道:“我想知道,這會不會改變我們對英國的海軍優勢。我希望您能以專業人員的角度替我分析一下這件事。”
“我沒有去過英國,但我知道在整個歐洲,英國的造船業是很發達的,這一點從我在波士頓看到的這些船隻就可以看出來。而且英國也是現在的歐洲蒸汽動力發展最快最好的地方,雖然他們也不過達到了我們三十年前的水平。但是,這並不意味着英國必須用三十年才能達到我們現在的水準。
如果沒有這件事,我認爲英國達到我們現在的水平需要十年到十二年,或許只需要二十年就能與我們擁有相同的技術水準。”潘名器一邊給李君威沏茶,一邊說道。
“這是爲什麼?”
潘名器說:“因爲技術的擴張是不可控制的,比如您與澹臺大人一起推行的《蒸汽動力法案》,讓我們國內的商人可以向歐洲出口歐洲技術水準的蒸汽機,但這個技術水準卻很寬泛,是製造水平、設計水平還是工作效率?我們以前用十年二十年時間,耗費了很多財富試驗得來的設計,歐洲人僅僅需要得到一件成品就可以很快仿製出來。而其中一些設計和構造可以用於更先進的蒸汽機上。
實際上,這個法案只是不讓歐洲人一步登天,但是歐洲人在新技術上每個上升的臺階,都必然由我們參與搭建。當然,殿下,我不反對您的法案,事實上整個帝國都支持,因爲沒有這些法案,歐洲的新技術也會進步。僅從技術進步的角度來講,英國人得到兩臺成熟的蒸汽機,也就少走了兩三年的彎路罷了。”
潘名器說到這裡,拿起戰報再看了一眼,說道:“被搶走的兩艘船用的是巨人丙型蒸汽機,或許要有十年的歷史了吧,對英國人乃至歐洲人是彌足珍貴的。但那僅僅是技術層面和設計層面,現在蒸汽機的發展涉及多門類的學科,他們得到了也仿製不出來,這是工業水平決定的。所以假如這兩艘船隻是用來研究的話,那麼十年之內不會有任何問題,當然不排除英國人用兩艘商船改建兩艘鐵甲艦的可能。
可是那樣又如何呢,也不過相當於敵人擁有兩艘鐵壁級護衛艦,也不能改變現在的局面。您擔心的那些,是十五年後該擔心的,可是我們又不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