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城是對西班牙人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將領,他說沒用,那就是真的沒用了,那麼計劃只能迴歸原點,遠征艦隊第一要務是與南港地區的帝國陸軍派遣軍建立聯絡,合軍之後再行動。
而趙文廷則藉助地圖向大家介紹西班牙在智利地區的形勢。
按照趙文廷所說,西班牙人在智利地區有三個統治核心,最大的城市是聖地亞哥,也是後世智利的首都,這是一座建立一百多年的城市,擁有超過一萬的城市居民,也是智利地區的核心地區,但是與西班牙殖民者在美洲殖民城市類似的是,聖地亞哥城在距離海岸線超過兩百五十里的內陸地區。
實際上,利馬城就是一個例外,西班牙人絕大部分主要城鎮都在內陸,尤其是大城市,只有內陸的高原地區才適合這個時代人類大規模生存。
聖地亞哥有一座外港,瓦爾帕萊索,是一個規模很小的港口,當地人口算上駐軍也不過七八百人,只有每年九月貿易季的時候,這裡纔會繁榮一些。
而另外一座據點則是康賽普西翁,位於智利地區的中部,比奧比奧河的入海口,這裡是智利地區的軍事重鎮,因爲這座港口沿着比奧比奧河而去就是西班牙人尚未征服,被迫簽訂和平協議的馬普切人的領地,康賽普西翁的存在就是防止這些已經成爲半遊牧民族的印第安人再成爲海盜。
因此康賽普西翁擁有智利地區最完善的堡壘設施和強大的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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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智利南部則有一座位於河口深處的港口瓦爾迪維亞,這座城市既是智利南部已征服區域的統治核心,同時也是西班牙人在最南面的海軍基地,主要防備的就是那些從大西洋來的海盜,因爲這裡出產硬木,也擁有唯一的修造船能力。
聖地亞哥、康賽普西翁和瓦爾迪維亞三座城市,也是遠征艦隊必須做出選擇三個難題。
聖地亞哥、門多薩與科爾多瓦這是一條馱馬大道,可以與南港一帶的帝國陸軍建立聯絡,而康賽普西翁地區的奪取則可以獲得充沛的糧食補給,聯絡可能存在的盟軍——馬普切人。
“聖地亞哥與瓦爾迪維亞爲首要目標,最後是康賽普西翁。”這一次,李君威沒有給任何人爭吵的機會,而是自己做出了抉擇。
聖地亞哥當然重要,遠征艦隊南下就是要與陸軍匯合作戰,拿不下聖地亞哥,聯合無從談及,而瓦爾迪維亞也非常重要,西班牙人的船隊司令制度讓遠征艦隊失去了吧西班牙艦隊分而殲之的機會,那麼,遠征艦隊就不具備實力優勢了。
如果與利馬艦隊全面決戰,遠征艦隊爲了取勝,就必須進行改裝,把重巡航艦變成戰列艦,只有這樣才能與之抗衡。
趙龍城同意這個計劃,他很擔心如果全力進攻聖地亞哥,而導致瓦爾迪維亞的西班牙人逃亡,無論是船廠工人流失還是設施被破壞,都是他不能接受的,趙龍城問道:“王爺,那麼兵力該如何分配?”
李君威聳聳肩:“你別問我,我可不懂這些玩意,你和李素商議吧,對於瓦爾迪維亞,我要的是造船廠,對於聖地亞哥.......沒有什麼要求,只要打到聖地亞哥城下就可以了。”
趙龍城知道李素的身份,雖然他現在擔任裕王的侍衛長,但卻是榮王李定國的孫子,帝國建立時,榮王李定國與誠王林誠以皇帝結拜兄弟,成王李海以皇帝義子的身份,三系成爲了帝國宗室,誠王與成王兩系一直備受重用,唯有榮王一系不被喜歡。
原因其實很簡單,在帝國光復北京後,大規模整理前朝的檔案資料,發現了李定國幾個兒子都曾經有過投降滿清的計劃,只不過沒有追究罷了,但好在榮王幼子被從漠北贖回,但因爲身體不健康,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李素就是這一位唯一的孩子,母親是一個蒙古女奴,生於漠北,長於漠北,但卻最受榮王喜歡。
榮王李定國在卸任元老院之後,就一直閒雲野鶴,李素是他唯一的請求,所以地位自然不同。
但趙龍城可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妥協,自科隆羣島一直吵到了智利遠海的馬薩帝艾拉島。
這是胡安費爾南德斯羣島的一個島嶼,當然後世還有一個更爲出名的名字——魯濱遜漂流島。只不過,歷史上根本就沒有魯濱遜這個人,他的原型是一位叫做塞爾柯克的蘇格蘭水手,這位蘇格蘭海盜與海盜船長髮生了激烈的爭吵,倔強的塞爾柯克選擇自我流放到這座島嶼上,所以全船的海盜爲他準備了一切需要的東西,從槍械到鍋碗瓢盆,結果在下船的時候,塞爾柯克後悔了。
只不過船長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因此在他的謾罵與嘲諷之下,海盜船離開了,一直到四年半後,一艘英國船到了這裡,把他救了上來,而他遇到了作家笛福,他的故事也就被改編爲了《魯濱遜漂流記》。
李素得到了六艘船,一艘三十二炮巡航艦,兩艘雙桅縱帆船還有霍雷肖恩麾下的兩艘海盜船以及托馬斯的那艘飛翔號,李素真正要的並非艦船而是士兵,這次遠征艦隊帶來了兩個陸戰隊營和憲兵部隊,李素要了一個半營和兩百名憲兵以及三門榴彈炮。
這使得在分家之後,李君威一行可以直接前往瓦爾帕萊索參戰,而趙龍城要停留在這座小島幾天,因爲他麾下陸戰兵力不多,必須要組織水手進行編組訓練,他要奪取的目標很多,不僅包括炮臺、小鎮和造船廠還有一些爲造船廠服務的配套設施。
李君威自然是要隨李素,他選擇呆在托馬斯的飛翔號上,並且於帝國二十六年的二月十七日抵達了瓦爾帕萊索港。
李素下達了作戰命令,艦隊趁夜抵達了瓦爾帕萊索的南面,沿海山脈讓艦隊與港口隔開,而第一波發起進攻是霍雷肖恩和他麾下的海盜,包括了兩艘海盜船上的一百八十四人和飛翔號上的志願水手四十七人。
霍雷肖恩把海盜船進行的僞裝,變成了捕鯨船,實際上也不用僞裝,其中一艘勇敢號,原本就是捕鯨船,兩艘船掛着西班牙旗幟,直接在中午時候駛入了港口,一饒過山脈就看到三根高高豎起的桅杆,霍雷肖恩有些緊張,畢竟三根桅杆的船,哪怕是最小的巡航艦,都不是他這兩艘船可以對付的。
但等看清那艘船全貌的時候,霍雷肖恩笑了,因爲那艘擁有三十門火炮的巡航艦此時擱淺在了海灘上,正在進行修理,主要是清理船底,這就是這座港口沒有船廠的無奈之舉。
西班牙人擁有較爲完善的港口管理制度,所以很快有三角帆船上來查問身份,但是直接被海盜船撞沉在了海灣之中,港口的人還以爲是事故,甩動着帽子大聲呼喊,而勇敢號和布萊克號卻假裝不知道,直接靠上了碼頭,然後立刻上岸,大部分海盜直接衝擊港口、小鎮和炮臺,少部分人跳上週圍的三艘船隻,殺散抵抗者,把船舵和船帆破壞之後,也進入港口之中。
這個時候,瓦爾帕萊索的西班牙人就知道是海盜來襲擊,瞬間驚慌起來,而這個時候,飛剪船飛翔號也出現在港口之外,船上的李君威站在甲板上,他塗抹了眼影、戴着羊毛假髮,上面用骨頭、珠寶、玻璃之類的裝扮了很多飾品,還戴了一隻破舊的三角帽子,還有破舊的衣服,生鏽的刀和老舊的燧發手槍,活脫脫就是胖版傑克斯派洛。
“怎麼樣,托馬斯爵士,我現在很像一個海盜吧。”李君威笑嘻嘻的對托馬斯爵士說道。
托馬斯淡淡說道:“您是一位尊貴的中國親王,這個世界上比您尊貴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爲什麼要扮成一位低賤的海盜呢?”
“海盜很低賤嗎?”李君威隨口問道。
“當然!”托馬斯的回答毫不猶豫。
李君威卻說:“別人跟我這麼說,我還能理解,你們英格蘭人說就有些不可理喻了,沒有海盜就沒有現在的英格蘭,爵士,你的父親就當過海盜,當然,我的父親曾經也是。”
等到二人登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港口和城鎮都已經被拿下了,城鎮裡的局面四散而逃,普通百姓和奴隸逃亡去了內陸的幾個村鎮,而港口的婦人和官員則進入了唯一一座炮臺——聖地亞哥堡。
李君威討厭這個炮臺,因爲在西班牙人的殖民地,總有一個炮臺叫聖地亞哥。
霍雷肖恩統御屬下很有一手,他的手下沒有亂糟糟的搶奪東西,而是控制了交通要道和主要建築,並且對聖地亞哥炮臺形成了圍攻,海盜們有自己的法則,從權力到戰利品分配都有,所以基本的秩序仍然在。
“尊貴的殿下,想不到您這麼快就上岸了。”霍雷肖恩正在與幾個頭目商議攻打炮臺的事,見到李君威如此打扮出現,有些訝異。
李君威問:“李素要的東西呢?”
“這個小地方沒有李將軍想要的地圖,所以我只能給他另外一種辦法。”霍雷肖恩有些無奈的迴應,打了一個響指後,海盜把一個捆着的胖男人擡了上來,霍雷肖恩說道:“這是鎮長,他在這裡六年了,這位來自半島的紳士正在進行第三屆任期,所以對這裡很熟悉。”
“你怎麼保證他能說實話?”李君威問。
霍雷肖恩拔出手槍,對着地面打了一槍,打在了鎮長的腳邊,那真正嚇的一個激靈,忽然全身癱軟,褲襠一片溼痕,霍雷肖恩咧嘴一笑,沒有再進行解釋。
李君威對此很滿意,吩咐人把鎮長送去碼頭,而對聖地亞哥堡的攻擊並不順利,霍雷肖恩嘗試了兩次,丟下了七具屍體,小小的堡壘上有十九門火炮,裡面原本有三十人守軍,但不少富人和他們的護衛帶着武器逃了進去,那位鎮長如果不是需要搬運的財物太多,也會進去,所以現在的聖地亞哥堡至少有一百杆火槍。
“霍雷肖恩,需要我派人幫助你嗎?”李君威問道。
“不不不,不需要這樣,殿下。雖然這裡有些麻煩,而且也有些違反了李將軍的計劃,但我保證會在一個小時內解決的。”霍雷肖恩說道。
真正激發霍雷肖恩動力的是李素定的戰利品分配方式,假如霍雷肖恩打下炮臺,那麼瓦爾帕萊索境內的,除卻船隻、馬匹、火藥和鉛之外的一切東西都屬於霍雷肖恩和他的海盜隊伍,但如果這座炮臺他拿不下來,那麼教堂和炮臺內的一切財物就與他無關了,而現在看來,這兩處恰恰是最富裕的地方。
霍雷肖恩很快準備好了最後一輪進攻,這一次他找來了幾輛推車,但並非做盾車,而是上面各綁了一兩個人,教堂的神甫、修道院的修女等神職人員全都被綁在了十字架上,四仰八叉的,被推着去了聖地亞哥堡方向。
原本火力兇猛的炮臺立刻啞火了,反倒是霍雷肖恩的大嗓門在車輛後面響起,只要投降,全部饒命,頑抗到底,炮臺內的所有人都要死。
“您看,海盜就是一羣無恥之徒,霍雷肖恩的手下有很多是天主教徒,他們爲了錢財卻可以對神職人員如此,真是低賤的一羣人。”托馬斯爵士說道。
李君威微微點頭:“您說的很多,不過我聽說,十幾年前貴國的海盜摩根就是這樣打下巴拿馬城的,他現在怎麼樣了?被絞死了嗎,還是受到了什麼詛咒?”
托馬斯搖搖頭:“我並不知道他的去向。”
李君威對托馬斯說道:“據我所知,那位摩根先生也成爲了爵士,他現在在牙買加不僅是一位受人尊重的富豪,還是牙買加的副總督。對了,我還聽說,摩根先生本身就出身於貴族家庭,哎呀,海盜真的是一種有前途的職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