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十四天零八個小時,那間破舊而黑暗的地下室裡,低沉而痛苦的呻吟聲,那是那個男人的****,馮雪似乎不知什麼時候被轉到了那間屋子裡,同樣的地方,熟悉的場景,還是那裡,那個地下室裡。
頭暈暈的,馮雪快速的朝外跑去,卻突然聽到了什麼。
是,是父親?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情形,站在門口的馮雪,這次,沒有轉身的跑掉,她太想念她的父親了,那個崇高而威嚴的父親,那個擁有全省最大最好私人醫院的院長馮世勳。
父親所做的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爲了她,爲了她,她從小就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活不了多久,父親爲了幫她找顆和她一模一樣的心,竟然會做的偏離了軌道,成了那販賣人體器官的罪魁禍首。
那一個月後的那天,她轉身跑出門外,沒有見到父親最後一眼,而這一個月前的今天,她竟然是溼紅了眼眶的看着那個蒼老的男人死去的地方,那是空蕩蕩的地方,沒有影,但她能用心去感覺到,他在那裡,那個空蕩蕩的地方,似乎慢慢在馮雪的眼裡呈現出那男人的輪廓,她看見,他的鬢角竟然發白了,他怎麼長了那麼多的白頭髮,怎麼從前的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發現。
對於外面來說,這個男人,是那個罪大惡極,大卸八塊都不爲過的人,可是,對於她來說,她突然想要緊緊的抱住他,深深的給他一個吻。
他死了,在那空曠的無影的空間裡,她,緊緊的抱着那裡的空無的父親,她似乎真實的感覺到他的存在,緊緊抱住他,抱住他。
十二天零十七個小時,那個女人,馮雪看着那空無飄渺的佛像前面,想着這之後的那天,是那個女人,她最好的朋友伊菲兒,正向她懺悔着她對她的錯。
她說,她不是這個地球上的人,她來自那宇宙地平線穿梭出去的另外的一個國度。
她說,她叫沐靈兒,是那裡的大祭司。
她說,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瓶子,我們都被裝在這個瓶子裡,被那瓶子外的人觀賞。
她說,她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她如此心愛的那個男人的孩子。
她根本不想信她說的任何的話,從這一刻開始,她也不想相信,這對她來說,都是天方夜譚的笑話,她怎麼會是外星人,她怎麼會搶走她最心愛的男人。
她不相信,不相信,她不想聽她現在任何的話,不想聽,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甚至不可能原諒她。
七天零二十三個小時,傍晚的夜空,似有流星隕落,那暈沉沉的年輕的男人,正坐在地上,質問這空氣中的女人,話語犀利而苛刻。
那你是不是在用另外一個身份欺騙我,而用另外一個身份傷害更多的人?
說完這句話,石鐵頭似乎也暈沉沉的,好像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來,那邊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人,確切的說什麼都沒有。
可是,那有菲兒,菲兒一定在那邊。
石鐵快速的衝過去,朝着空氣大力的揮着自己的雙手,想要抱住那空氣,卻什麼也抱不住,空蕩蕩的一片。
突然似有什麼聲音從石鐵後邊傳來,石鐵猛地回過頭,仍是什麼都沒有,而那話卻真真切切的傳了過來。
“石鐵,你愛過我嗎?”
石鐵轉過來,想要抱住那說話的聲音,卻仍是撲了個空。
“愛,我愛你。”石鐵大聲的衝那空氣說道。
“有多愛?”
空氣中沉默了片刻,慢慢又傳來那女人的聲音。
“放棄任何東西?是什麼東西,兄弟?金錢?自尊?還是你的生命?”
石鐵突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他不知道伊菲兒爲什麼會突然問出這些兒個問題。
他又沉默了,此時的他,突然想到的,竟是那美好如初的馮雪,在校園裡的愛情的純真美好,他們幸福的相愛了,他發誓,他會愛她一輩子,哪怕世界末日的最後一天,他都會愛她,疼她,視她如珍寶。不知是命運的捉弄還是自己的自尊的那小小的尊嚴,畢業後的他竟然會覺得自己越來越配不上她,那個家境富裕,父親是全省最大最好的私家醫院‘宏安醫院’的院長馮世勳,權利金錢,壓得石鐵喘不過氣來,他想要放棄,想要放棄那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女人,馮雪,而他和伊菲兒,是他的無意中了韋懷君的藥而****了她,他愛她嗎?還是對伊菲兒的贖罪和正好心靈上的空缺,因爲他覺得,伊菲兒什麼都不會要他的,跟着她很簡單,這僅僅是簡單和贖罪?
而他口是心非的心裡想的竟然還是譚哥的死與她,那個伊菲兒有關,他對她的,是愛嗎?
石鐵沉默了,他感覺那邊的空氣裡,似有涼涼的,鹹澀的味道刮到自己的臉上,那邊久久的沒有了動靜,石鐵不知道她是不是走了,還是還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