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皺眉,把盒子蓋上,放回到袋子裡,便還給戴慧敏,“這太貴重了。”
“不,不,不算什麼的!這比我欠你的,不算什麼的!”戴慧敏慌忙的搖頭,便又想要哭的樣子。
但知道林初好像是不喜歡人哭哭啼啼的,所以便忍住了,“我欠了你很多,這點兒跟我欠你的相比,真的不算什麼。從小我就沒養過你,沒盡過一點兒的責任。你長到這麼大,這麼好,可卻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什麼都沒爲你做過。”
老院長知道她找過林初,便去找了她,把林初過去所經歷的,都告訴了她。戴慧敏本來多少是有點兒覺得林初過上好日子了,按照老院長對她的好,從小也肯定沒吃過苦。至少比跟着她過要好,所以除了對女兒的思念外,心裡有內疚,卻不到特別嚴重的程度。
但聽了老院長的話,她知道自己錯了太多。後來也不是因爲黃長獻看的牢,而是因爲她根本沒臉再去找林初,沒臉面對她了。心裡的內疚難填,時刻緊抓着她的心不放,揪疼沉痛。
她也讓徐嬌嬌以後不準在去搔擾林初,甚至因此跟徐嬌嬌吵了一架,差點兒都要動手打徐嬌嬌了。
她覺得自己既然不能再爲林初做些什麼,又錯了那麼多,那麼至少不能再給林初添麻煩,惹她生氣了。
直到徐嬌嬌看到新聞,說林初跟燕北城結婚了。她想着從來沒爲林初做些什麼,便把自己存了好久的錢拿出來,去商場挑了這對龍鳳鐲。希望林初能夠收下,希望能盡到自己一點兒微薄的心意。
“你結婚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能送你些什麼。我就想到在我家鄉,有這樣的習俗。我沒本事,不像燕家那樣厲害,也不認識什麼厲害的人,沒那樣的人脈,錢也不多。但我也想盡我的心意。這鐲子……就是我能辦到的,我能做的不多,但是隻要我能做到的,我就想去爲你做。林初,求求你,就收下吧。就讓……就讓我爲你做一點兒事情,哪怕是一點兒呢!”
林初眼眶有些溼疼,心軟了下來,“其實你只要祝福我就可以了,真想送我東西,也無需這麼貴重,我懂你的心意。心意我收到了,這對鐲子你留給徐嬌嬌吧,她結婚也是要用的。”
“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樂意收?”戴慧敏難過的問。
“不是,你別誤會,我是真的收到了你的心意,知道你並不貪圖什麼,也知道你是真的想爲我做些事情。這些我都知道,我並不是要拒絕你的心意。相反,心意我收下了。但我也知道你們家的情況,所以這鐲子還是留到更有用的時候吧。”林初軟聲道。
見林初並不是拒絕,是真的好聲好氣的在跟她說,戴慧敏終於也相信了。
但依然堅持要把鐲子給她,“我們家現在也不是那麼困難,真的。”
“我跟你叔……就是我丈夫,開了一個小飯館,不大,是租的一家一樓住戶靠着街邊的一個小套二房子。他是廚子,手藝挺好的,但總不能一直在別人手底下幹。所以我們就拿出積蓄,年前開了家,他做點兒家常小炒,排骨米飯,還有水餃,都不是貴的東西,所以本錢不高,生意還不錯。附近工作的,還有小學生,每天花個十幾塊錢來我們這兒就能吃得很飽。”
“正好我們那飯館旁邊一個樓,家裡一個老太太癱了,需要人給她把屎把尿,別的也不需要幹什麼,就一天過去兩回,搬動老太太去上廁所,完了再抱回牀.上睡覺就行,一個月給我一千五。”
“我這樣加起來,每月也能存好幾千呢。”戴慧敏提起來,就挺高興,“所以給嬌嬌買,也夠了。”
戴慧敏小心翼翼的把袋子又遞到林初的面前,卻不敢硬塞到她手上。怕她不高興,乾脆直接撒手,就讓袋子掉到地上了。
雖說金鐲子外面還有盒子保護着,可戴慧敏頭一次賣這麼貴的東西,還是很寶貴。
戴慧敏表情忐忑怯懦,拎着袋子的手也在不住發抖,看着林初,滿臉的乞求。
林初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看到戴慧敏的樣子,便不忍心再說什麼重話,可也不敢接下來,心裡很矛盾。
戴慧敏目光顫了顫,眼裡又是難過又是失望,說不出的悲傷。滿滿低下頭不說話,緩緩地把袋子收了回來,握在手上。可看她的樣子,灰心喪氣的,明明失望卻又不敢當着林初的面表現出來,讓人看着說不出的難受。
林初嘴動了動,問道:“你還沒吃飯吧?” ωωω◆ тt kдn◆ c o
戴慧敏怔了下,明顯僵住了,嘴脣顫抖的擡頭,說不出話,便慢慢的搖頭。
林初想了想,說道:“跟我一起吃個飯吧。”
戴慧敏也不知道林初是想要跟她說清楚,別再來煩她,還是對她有點兒心軟了。
但能跟林初吃飯,戴慧敏還是很高興,眼角閃着淚光,激動地都說不出話了,不住的點頭,又哭又笑的。
林初看了,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不能說是跟戴慧敏親近了,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實際上她對戴慧敏還是很陌生,生不出多大的感情。
只是看戴慧敏這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心軟,過意不去。
雖然她說把戴慧敏當陌生人,可實際上,她對陌生人都比對戴慧敏要客氣。
林初不禁有些懷疑,自己處理的態度到底對不對。
看戴慧敏忐忑不安,好像還挺怕她的樣子,想要靠近她卻又不敢。
林初嘆了口氣,說道:“跟我走吧。”
戴慧敏高興地“哎”了一聲,趕忙胡亂的把眼淚擦掉,小心翼翼的跟在林初身後,像個跟班,甚至還不如莊嬸。
林初看到,便放慢了腳步,與戴慧敏並行。
但戴慧敏也跟着慢了一步,又保持住了跟在林初身後的位置。
林初:“……”
林初偏頭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走到邵淮面前,見邵淮疑惑,她便說:“我們就在附近吃個飯,你先回去吧,我會跟北城解釋。”
邵淮又看了眼戴慧敏,似乎不太放心,不過到底還是沒有違背林初的意思,點頭開車走了。
林初帶着戴慧敏去附近的一家菜館,路上便給燕北城打了電話。
在這之前,邵淮已經先跟燕北城說過了。所以接到林初的電話,燕北城並不驚訝。
林初把遇到戴慧敏,想與她吃個飯的事情說了,燕北城沒有反對,只說:“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林初想了想,便微笑道:“也好,如果你不忙的話,就過來吧。”
林初這時候帶着戴慧敏進了飯店,便直接把飯店的名字告訴了燕北城。
又想了想,覺得燕北城過來跟她們一起坐在大堂似乎不太合適。燕北城實在是太顯眼了些,便問服務生有沒有包間。
竟然還空着一個,雖然要加收15%的服務費,林初也無所謂了,便要了一間。
然後便把包間的名字跟燕北城說了,讓他來了直接進來。
進去之後,林初點了幾道菜,沒要太多,夠三個人吃就是。
服務生剛走沒多久,燕北城就來了。
本來對着林初,戴慧敏就很緊張,從小沒有看着林初長大,雖說有血緣關係在,但還是很陌生,這是一個原因。還有種戴慧敏也說不出的原因,總覺得林初那氣質,那氣勢,就讓人忍不住的想仰望,跟她一起就緊張。
其實連林初自己都沒察覺出來,只不過是她跟燕北城呆在一起久了,總免不了沾上點兒他的氣勢,被他影響了,甚至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都有點兒跟燕北城一樣了。
再加上平時都是跟燕北城、楚昭陽那些人湊在一起的,難免就被他們給薰陶出來了。一般人面對楚昭陽他們,都會忐忑畏懼的,可林初跟他們熟了,態度說話都很隨意。想也能知道,久而久之的,這氣質自然得朝着他們那方向靠攏。
江嫦黛和陸薇寧總瞧不起林初的出身,可她們從沒認真的看過林初,否則一定會發現,就林初現在的氣質,她們倆根本就比不上了!
然後燕北城一過來,跟林初倆人並肩坐在一起,這氣勢就更加沒誰了,可把戴慧敏緊張得夠嗆,本來是激動地話都說不利索,現在是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
林初看着不忍心,便說:“你別緊張啊,他不吃人的。”
戴慧敏聽了林初難得跟她說話語氣那麼好,便大着膽子擡起頭來了,結果看一眼燕北城,發現他還肅着臉,剛提起的膽子立馬又癟了,蔫兒了吧唧的耷拉下了肩膀。
服務生把菜都端了上來,林初想到了徐嬌嬌,便問:“你們……最近還好吧?”
戴慧敏猛地擡頭,臉上是還沒來得及掩飾住的驚喜,緊跟着又努力地控制着表情。
她一直看着林初,不看燕北城,雖然還是很有壓力,但至少覺得能說出話了。
“好,我們都不錯!”戴慧敏激動地如搗蒜般點頭,但雙手仍然侷促的放在桌下的膝蓋上,握緊了,不住的絞着手指頭。
難得能跟林初這樣平和的聊天,戴慧敏很驚喜,也很珍惜,也顧不得緊張忐忑了,趕忙打開話匣子,“我剛剛不是跟你說,我們開了個小飯館嗎?雖說投了不少積蓄出去,但看開業以來的收入,我們的投入還是很值得的。你叔叔他做飯很不錯,你要是不……不嫌棄,可以……可以來我們那裡吃飯,讓他好好給你拾掇些菜,你嚐嚐。他好幾道拿手菜呢,可好吃了。”
“我……我做飯也挺好的,雖然不如他做的好看,可他做的是飯店味兒,我做的是家常味兒。你如果願意,我……我也給你做。”戴慧敏越說,抖得越厲害。
林初沒說反對的話,但也沒有答應她。
只是沒立即拒絕,戴慧敏就已經很高興了,心裡越來越暖,越來越有希望,眼裡的痠疼也越加厲害了。
但隨即又想到林初的身份,她就不是那麼確定了。
有些訥訥的說:“我知道,你平時吃慣了好東西,可能……可能吃不慣我們做的……”
林初遲疑了一下,才說:“也沒有,我們吃的也都跟你們一樣,誰也沒吃的多金貴一些。”
戴慧敏彷彿看到了希望,盈着淚光的眼愈發的亮,“我們那小飯館,也是摸着良心開的。東西都是新鮮的,就連油也是正經的花生油,不是地溝油,連那些轉基因的調和油都不是,吃的可放心了!”
戴慧敏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現在的日子真的是越過越好的,嬌嬌也找到工作了,聽說是在一個林什麼的公司,我也沒聽過,但聽她說公司挺不錯的,福利待遇也還可以。我讓她好好幹,踏踏實實的,不求升職,只要資歷到了,待遇也差不了。”
戴慧敏看林初臉上並沒有不耐煩的神色,又偷看了眼燕北城,燕北城面無表情,眉眼都不擡一下。
夾了只泰式甜辣蝦,剝了殼放到林初的盤子裡,見林初碗裡的鮮蔬湯已經喝掉了大半碗,便又給林初盛滿。
戴慧敏悄悄注意了一下,從開始到現在,燕北城都沒怎麼顧得上自己吃,一直在看林初吃的好不好,愛吃哪道菜,盤子裡空了什麼。
她才注意到,其實全程林初都沒伸過筷子,光是吃自己眼前盤子裡的,就足夠了。
戴慧敏突然覺得燕北城也不是那麼嚇人了,別說燕北城這樣的身份,哪怕是個普通人,也沒有哪個男人能這麼體貼甚至都可以說得上是嬌慣自己的妻子了。
就是熱戀的小年輕都沒有這樣的。
見林初過的好,她心裡也舒服。也暗歎林初是個有福氣的。
因爲林初和燕北城,戴慧敏又想起了徐嬌嬌,便說道:“嬌嬌最近好像也交到了男朋友。這孩子一直挺自愛的,上學的時候沒早戀過。就連上大學,都沒交過男朋友呢。其實我是覺得,上了大學談個戀愛也挺好的。不過她不想,她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所以我也沒管。不過從前陣子開始,她多了好多漂亮衣服啊,包啊,還總往家裡拿東西,什麼保養品啊,還總給我跟她爸買這買那的。”
說着,戴慧敏還像是怕人聽到似的,往前傾了傾身子,“昨天我聽到她在屋裡偷偷的打電話。關着門我也聽不太清楚,但隱隱約約的能聽得出她好像是談戀愛了。這些日子往家裡拿的東西,都是她男朋友送的。好像是跟她同公司的上司,年輕有爲,還挺好的。”
林初目光垂了垂,心裡還遲疑着要不要說。看戴慧敏這高興的樣子,突然就不忍心看她失望。
戴慧敏又看了眼燕北城,才悄悄地往林初身邊挪了挪,小聲說:“嬌嬌的男朋友有本事,我也高興。不管怎麼說,這樣我們家也能讓你有底氣一些。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
戴慧敏絞着手,又搓了搓,“但是我還是想多送你東西,就像……”
就像母親對自己女兒那樣。
林初心中複雜的看着戴慧敏,或許戴慧敏不聰明,但到現在也確實能知道,戴慧敏對她沒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她是真心期盼着徐嬌嬌能好,聽她言談間,也是爲徐嬌嬌驕傲的。即使知道她不稀罕,可戴慧敏還是希望她們家能夠好起來,萬一有什麼,也可以爲林初撐腰。
或許戴慧敏年少時怯懦自私,不敢承擔責任。但幾十年下來,她也吃盡了苦頭。受了騙,可現在還能保持住良心,依然善良,已經很不容易。
林初或許跟她親近不了,但也不想太過苛責。
她轉頭看了眼燕北城,燕北城看懂了她的目光,便對她點點頭。
不論她怎麼決定,他都支持。
這也是她之前同意燕北城過來的原因。有他在,她就有了主心骨,不論做什麼決定,心裡都會踏實。
林初這纔看向戴慧敏,說道:“徐嬌嬌的男朋友,我見過。”
“真的?”戴慧敏驚喜的說,身子往林初這邊湊,激動地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手都伸過來半截,又生生的止住了。
戴慧敏忐忑又尷尬的收回了手,緊握在手中,像是要剋制住,緊摁着自己的手別再伸出來了。
林初垂眸瞥了一眼,便聽戴慧敏問:“那……她男朋友怎麼樣呢?你比我們有見識,看人肯定要比嬌嬌準的。她纔剛從大學裡走出來,我也擔心她太單純,被人騙。你看那小夥子,是踏實的嗎?”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事情,戴慧敏在這方面格外的小心。
林初吸了吸脣,說道:“那個男的我認識。”
“這麼巧!那你跟我說說他怎麼樣”戴慧敏驚訝的說,但看林初的臉色,隨即便忐忑的問,“是不是不太好?如果不好,你也照實跟我說吧,免得嬌嬌吃虧。”
“他結婚了,就是林茂董事長的女婿,妻子叫林雨雯,就是收養我的那個家庭,林雨雯是我名義上的姐姐。”林初說道,“林雨雯不能生育,所以我想程子銘跟徐嬌嬌在一起,也不完全是因爲喜歡她,恐怕還有些別的意思。”
“他……他是想讓嬌嬌在外面給他生孩子,偷偷地養着?”戴慧敏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刷的一下離開了,連骨頭都是冷的。
戴慧敏猜的和林初差不多,但林初沒有附和,只是把程子銘的情況客觀的說出來,“程子銘現在是林茂的總經理,徐嬌嬌在林茂工作,不可能不知道程子銘是林家的女婿。她跟程子銘在一起,顯然是自願的。我不知道她抱着什麼樣的打算,是真的指望等着程子銘離婚跟她在一起呢,還是甘願當程子銘的情.婦,給她生孩子。”
“只是我覺得,不論哪一種都是靠不住的。程子銘自己還要靠着林家呢,輕易不會離婚,就算真的離了,難道就真能跟徐嬌嬌在一起?程子銘長得不錯,又因爲林家的關係,有些錢,又是林茂的總經理。外在條件確實能夠吸引一些女性的喜歡。因爲徐嬌嬌對程子銘的情況很清楚,所以我沒有跟她說這些事情。該知道的她都知道,即使我再去說,她也不會聽。”
“今天是你問起我了,所以我把這事兒跟你掰碎了說明白。這事兒到底怎麼弄,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林初說道。
這事兒還是要看徐嬌嬌自己父母的意思,如果她父母都覺得無所謂了,那林初更不好說什麼。如果戴慧敏不接受,那也自有戴慧敏去解決,
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讓徐嬌嬌跟程子銘分手。
徐嬌嬌現在對她,想沾點兒小便宜的心思居多,不會多聽她說什麼話的。
“我肯定不能讓她去當有婦之夫的情.婦!更不能讓她沒名沒分的就給人生下私生子。”戴慧敏立即說道,特別果斷,“我自己都經歷過了,又怎麼還能讓我女兒再經歷一遍!我……我今天就回去跟她說清楚了,不准她跟那個程子銘在一塊兒!”
說罷,戴慧敏握着拳,恨鐵不成鋼的捶了下自己的腿,“那孩子……那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自愛!難道就沒有別的男人了嗎?她非得去找有家室的!她……她到底在想什麼!”
“你彆着急,她進林茂也沒幾個月的時間,跟程子銘的感情真不一定有多深。所以都還來得及。”林初安慰道。
戴慧敏有些失神的點頭,鬱悶的嘆息一聲,“我真的不求她嫁的人有多有錢,對她好就行了。像她爸爸,也不是多有能耐的人,可他老實,重責任,對我好。知道我的過去,也不嫌棄我。甚至在還不知道你身份的時候,就跟我說,等我們家條件好了,就把你接回來,過好日子。我吃過虧,所以再明白不過,找個靠得住的男人,不說什麼同富貴共患難,要的不過就是個互相扶持。”
“現在我們家雖然算不上多富裕,可比以前是好太多了,對嬌嬌也是不缺吃少穿的,真不需要她爲了錢去找什麼有婦之夫。那孩子……那孩子真是氣死我了!我跟她說過,找男人要緊就是要有責任感。可一個能揹着老婆在外面養情.人的男人,還談什麼責任感!”
照林初的說法,那程子銘也是靠老婆才成爲林茂的總經理的。靠老婆得到了那麼多,結果到頭來卻又背叛妻子,那能是什麼好人!
難得的,林初對戴慧敏這番話很是贊同。
吃完午餐,準備走的時候,戴慧敏才侷促的攥着紙袋上的拎繩,說:“我回去一定把嬌嬌看嚴實了,讓她分手。”
林初點點頭,沒說什麼。
戴慧敏低下頭,看着自己拎着的這個裝着金鐲子的紙袋子,動了動嘴,想再給林初,可又怕她拒絕。
但這確實是她懷着滿滿的心意去買的,之所以晚了這麼久纔來送,是因爲家裡一張三年定期的存摺在前不久纔剛剛到期,如果提前取出來,利息就都損失了,這才熬到上禮拜,一到期就趕緊轉進了卡里,揣着卡就去了商場。
她怕丟了,裡面可是五萬塊錢,她這輩子都沒貼身揣這麼多錢出過門,所以特意放在貼身的腰包裡,藏在了衣服裡面,去選了鐲子,才把卡又從衣服裡面摸了出來。
這對鐲子花了她四萬八,戴慧敏活了一輩子到現在,就沒花過這麼多錢。但是買的時候她一點兒都沒心疼,想着是給林初的,是送她的結婚禮物,懷着滿滿的祝福。
當時買的滿心高興,都沒來得及去想林初會不會收下的問題。
這會兒知道林初不會收,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一顆心彷彿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了,快要被捏爆了。
攥着袋子的手在抖,她就……就是這麼一點兒小小的心意,想讓林初收下。
林初看在眼裡,心中嘆了口氣,掌心攤開向上朝戴慧敏伸了出去,“這個,不是給我的嗎?”
戴慧敏先看到了林初柔軟白皙的掌心,細細的,一點兒粗糙都沒有,跟她的很不一樣。
然後就聽到了林初的話,戴慧敏差點兒以爲自己聽錯了,擡頭看林初柔和的臉,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來了。
“是!是的!”戴慧敏忙不迭的說,生怕林初反悔,趕緊把袋子交到了林初的手上。
她的手空了,可心裡卻是滿滿的。
掌心往褲子上擦了幾下,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擺好了。
“你……你收着。等我……等我再給你買更好看的。”戴慧敏又是哭又是笑的說。
“這就夠了。”林初垂眸說道,“其實倒不如把以後買這些的錢留着,捐助孤兒院,或許——”
“對,對!”戴慧敏忙不迭的點頭,覺得林初說什麼都是對的,“你說得對,我真的特別感謝老院長。我回去就跟嬌嬌她爸說,賺了錢,都多捐給孤兒院!”
從飯店出來,林初想了想,說:“你是要回家還是回飯館?我讓人送你。”
“不用,不用。”戴慧敏連忙擺手,有些難以啓齒的說,“我……是想去林茂看看。”
林初立即懂了,戴慧敏是想去親自驗證一番。
便點頭,不再說,讓燕北城送她回公司了。
……
戴慧敏不知道林茂的位置,便狠狠心打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林茂。
司機也不太清楚,還是用手機查了一下才知道的。
到了林茂門口,戴慧敏從口袋裡摸出些零錢來,心疼的給了司機。
下車後,就到林茂門口等着了。但想了想,覺得自己站的有點兒顯眼。四下看了看,便進了旁邊的一家零食店,透過玻璃門一直往外張望。
結果沒等多會兒,就見徐嬌嬌跟着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迎面走過來,正要進前方的林茂大門。
戴慧敏忙推開店門出去,想去找徐嬌嬌,結果兩個年輕姑娘從她身邊走過。
戴慧敏便聽她們邊走邊聊,“徐嬌嬌可又跟程總一塊兒回來了啊,他們倆現在可一點兒都不避嫌。”
戴慧敏心頭一跳,聽到那聲程總,她覺得恐怕就是林初說的那個程子銘了。
“他們倆現在可不怕了,董事長出差,林雨雯又去了美國治療,這邊兒可沒管着程子銘的了。”穿藍色襯衫的一人說道,嗤笑一聲,“不過這兩人掩耳盜鈴的也怪可笑的。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他們倆的那點兒事兒。偏偏天天中午出去還裝作談生意。”
“你別說,一開始公司可有不少人被他們唬住了,就連我也差點兒就信了呢。”另一個穿着連衣裙的說道,“要不是那天我去朋友家串門,也巧了,沒想到程子銘在我朋友那小區也租了套房子,專門用來跟人偷.情的。我當時就看到他跟徐嬌嬌摟在一起,可親密了。”
“你說,他們倆這樣,也不怕公司閒話傳多了,傳到董事長和林雨雯的耳朵裡?”穿藍色襯衫的那人問,“就算他們在公司挺小心的,可總架不住會被人看見啊?你看他們不就被你給撞見過嗎?程子銘可是靠着林家起來的,就跟倒插門兒一樣了。林雨雯要是生氣跟他離婚,他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穿連衣裙的女人年紀稍大,所以便戳了下穿藍色襯衫那姑娘的腦門,“要不說你年輕,想的淺呢。林雨雯現在是什麼情況?她不能生育了,跟程子銘離了,也不好找,哪個男人樂意娶個不能給自己留後的男人?願意的那還是跟程子銘一樣,不安好心,只看上林家的錢的。既然都吃過程子銘的虧了,又哪裡還會再接受跟程子銘一樣的男人?再說,咱們這程總啊,雖然不是東西,可一張臉長得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再有,就算有人把這事兒捅到林雨雯那兒去,你以爲去告密的人能吃到什麼好果子?你沒發現嗎?現在公司已經慢慢地變成程子銘把持了。林雨雯人不在,董事長年紀又大了,往往力不從心。以後怎麼樣還不知道呢,誰知道這林茂以後會不會真成了程子銘的。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事,誰樂意拿這種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去得罪人呢?說出去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得不到什麼。所以大家夥兒也不過就是在看個熱鬧,誰也不會真的把這事兒給捅出去。”
戴慧敏在旁邊聽得心一陣陣的發涼,她現在有點兒六神無主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聽林初說是一回事兒,可實際上她心裡還存着點兒僥倖,覺得可能是弄錯了。
自己親自過來看了,求證過了,知道這是真的。她的女兒,竟然跟有婦之夫搞在一起,還弄得人盡皆知,戴慧敏年輕的時候做錯事,就更不希望徐嬌嬌也做錯。
她覺得自己年輕的時候做錯事,那是因爲自己年紀小不懂事,再說也沒文化,沒見過世面,所以輕易就被哄騙了。
可徐嬌嬌不同,哪怕家裡再苦再難的時候,也努力地供她上學,學知識,長見識。她現在畢了業,是大學生了,懂得多,怎麼還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這是不道德的事情!
戴慧敏差點兒就給徐嬌嬌打電話,把她叫下來了。
不過又忍住了,也顧不上省錢了,又攔了輛出租車,就回去了小飯館。
現在不是飯點兒,飯館兒裡不忙。她現在的丈夫徐棟國是個勤快人,中午招待完了客人,就自己動手把飯館裡裡外外又拾掇乾淨了。
戴慧敏回來,吞吞吐吐的就把徐嬌嬌的事兒說了。
“我也慌了,不知道怎麼辦好,就趕緊回來找你商量。”戴慧敏隨便拖了張凳子坐下,臉色慘白慘白的。
徐棟國一點兒都沒猶豫,當即關了店,晚上不做生意了。剛摘好的菜都放進冰箱裡,就帶着戴慧敏回家了。
晚上估摸着徐嬌嬌快要下班的時候,就讓戴慧敏給徐嬌嬌打了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徐嬌嬌在電話裡頭說:“媽,我今晚要加班,你們別管我了。”
徐棟國直接把手機奪了過來,對着手機就喊:“加什麼班!我看你是跟別人家丈夫鬼混吧!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立馬給我回來!”
……
林初沒去問戴慧敏怎麼處理的徐嬌嬌的事情,幾乎天天被拉着忙婚禮的事情。
婚禮定在明年三月,燕老爺子翻了好幾天的黃曆,才定了一天,宜嫁娶,移徙,動土,納采。
燕北城讓盛悅早早的就把那天給空出來,不只是禮堂,而是整個盛悅都不營業。中午在盛悅舉行婚禮,晚上則在紅頂進行答謝。
週六,約好了要去看房子的。
所以林初和燕北城早早的就起來了,燕淮安想着他們今天既然過去了,那就順便把楚昭陽他們也叫過去,一起溫居。
他們打算搬家的事情沒有瞞着莊嬸,但是林初還是囑咐莊嬸,出去跟人聊天的時候千萬別提這茬兒,讓陸正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