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朱彩琳不悅的開口,“你不要逼人太甚了。”
方千安不解的看着朱彩琳,臉上還帶着被人冤枉的憤怒,“大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又逼人太甚了?”
“對思憐犯的錯,怎麼處置,自有長輩決定,除了二老,還有我跟你大哥。你卻偏偏跟語桐說,讓她隨意處置。她一個晚輩,你把這種事情交給她,你讓她能怎麼說?你不就是在逼她不追究?”
“我一直以爲你是個特別講理且正直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會縱容。就連上次明思憐算計語桐,你也沒有縱容她,這次爲什麼就這樣了呢?是覺得上次的事兒不大,明思憐不會有事情,所以纔不需要包庇?”朱彩琳冷聲質問。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怎麼可能逼語桐呢!大嫂你誤會我了。”方千安說道,“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到,只是想着,這件事情,語桐是直接受害者,所以就想讓語桐來看着辦,我沒有別的意思。”
“呵!”朱彩琳冷笑。
都到了這時候,方千安竟還在玩語言遊戲。
明語桐是直接受害者,她最有發言權,別人就算了。
是這個意思吧!
她不明白,原本性格豁達的方千安,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
還是以前沒經過事,所以纔沒有體現出來的原因?
明語桐不想讓朱彩琳再爲了她爭吵。
反正現在這情況,也是她早就預料到的。
“爺爺,奶奶。”明語桐出聲叫道。
明老爺子和明老太太齊齊看向她。
明語桐艱難的扯了扯脣,說:“這件事情,雖然我是直接受害者,但我卻不方便說什麼。我很生氣,甚至是恨,就因爲明思憐那點兒莫名其妙的原因,就一直被她針對,陷害,我真的累了。”
明語桐的聲音也有氣無力,沉沉的嘆了口氣,嘆息聲中,還夾雜着哽咽。
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眼睛便紅了。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就聽見她聲音顫抖的說:“我沒想到,就算是在自己家,也要被自己的家人算計。在外處處提防,就連在家裡都不能放鬆,那到底還有什麼地方,是我能安心下來,輕輕鬆鬆的呢?”
“爺爺,奶奶,我真的累了。以前不會這樣的。”明語桐眼淚下來,卻又倔強的將淚水擦掉。
“我的情況,你們也清楚。當初我有多難熬,心理上受了多大的折磨,後來,又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傅引修在一旁聽着,手突然一鬆,沒臉再握着明語桐的手。
即使他現在對她再好,也彌補不了過去犯的錯。
因爲明語桐對他態度的改變,讓他漸漸地不再去回想過去的錯誤,就好像過去不存在似的。
因爲這樣,他就可以厚着臉皮在明語桐的眼前晃盪。
因爲如果一直想着過去的錯誤,每多想一分,他都沒臉面對明語桐。
大抵是最近明語桐對他態度上的轉變,讓他有些太得意,下意識的就避過了過去的問題。
現在突然提起來,傅引修一顫,便不敢再握明語桐的手。
覺得自己不配。
可他纔剛剛放鬆,準備收回手時,他的手反而被用力握住。
傅引修整個人僵住,不可思議的低頭,看着握住自己的那隻手。
柔軟,白皙,纖細。
明語桐竟然主動握緊了他的手,並沒有讓他收回!
傅引修錯愕的轉頭看她,卻見明語桐表情沒變,還是那一副疲憊不堪,心灰若死的模樣。
傅引修嘴角抖了抖,才知道,原來這小女人,又在演戲呢。
於是,他便又緊緊地回握住了明語桐的手。
“這兩年,好不容易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想過安穩日子了,卻沒想到,還要提防着家人的算計。其實我一直覺得咱們家特別好。不論是父親,母親,還是叔叔,嬸嬸,彼此的關係都親近,互相想着對方。彼此不爭不搶。”
“在咱們這樣的家族來說,真的特別少見。不見兄弟相爭,不見勾心鬥角,彼此相互扶持。我一直以你們爲傲,特別自豪,也特別慶幸生在這樣的家中。”
“別的家族中,兄弟反目,親人相害,爲了各自的利益翻臉無情的事情,不說我,就說你們都看過太多太多了。”
“可是咱們家卻很不同,也因爲自小就受到這樣家庭氛圍的薰陶,我跟語前的感情也好,從來沒想過要越過對方什麼,要從對方手裡搶些什麼。相反,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都給對方。”
“語前年輕的時候喜歡自由,我把公司的擔子挑起來,讓他能快快活活的生活。後來我出事,生病,語前又挺身而出,當在我的前面,一直護着我,支持我。他爲了我,放棄他想要的自在隨性,把責任接到手中,換我來輕輕鬆鬆的生活。”
“我們彼此從來沒有算計什麼,也不去算誰吃虧了,誰又佔了多少便宜。只覺得對方好,便是自己好了。正因此,我們對家人的態度,也一直都是這樣的。”
“我開開心心的把明思憐迎進家裡來,爲她過去的經歷而多有憐惜,想着以後就是我們兄妹三人互相扶持了。對於家裡多了個妹妹,我只有高興。可爲什麼,這麼多年來,家人那麼好的相處方式,卻要被破壞呢?我一直引以爲傲的東西好像突然就沒有了。”
“都是一家人,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地一起生活,非要互相陷害,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我沒法說懲罰明思憐什麼,她對我的傷害一而再,再而三的造成了。上次她也是跪着求饒,說再也不會了。可這纔多久啊?我也不敢相信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害我。”
“以後我就連在家裡,也要小心翼翼,處處提防。”明語桐哭着說道,“爺爺,奶奶,你們看着辦吧,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知道家裡還有沒有我的位置了,我……”
“這裡沒有,我家裡有。”傅引修在一旁,見縫插針的說。
明知道明語桐是在演戲,但看明語桐哭,傅引修還是難受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