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芸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看着她手裡拎的包,說:“這大清早的,你就要走?”
她也是剛起牀,準備做早餐,卻沒想到撞見了齊承悅。``し
“嗯,我不打擾了,早點回酒店去。”齊承悅說姣。
孫少芸狐疑的看着她,沉聲說:“承悅,你告訴我,是不是東閣欺負你了?”
“什麼?沒有!”齊承悅立即搖頭否認秈。
孫少芸直接把她拉進了家門邊的廚房,才小聲說:“你不用替他瞞着了,昨晚我看到他進你房間了。本來我是覺得你們倆都是大人了,而且他說他在追你,我看你跟他的互動,也是挺喜歡他的樣子,所以就沒幹涉。可他要是仗着這是在自己家,趁機欺負你,你告訴我,我饒不了他,你不用替他隱瞞。”
“伯母,真的沒有。”齊承悅連連擺手。
孫少芸想了想,抓住她的手,小聲說:“是不是在公司裡他的職位比你高,所以你不敢得罪他?他仗着這個,就欺負你?你放心,對兒子我還是瞭解的,他不是卑鄙的人。就算這些年他在b市真的變了,跟在家裡兩個樣,你跟我說,我絕對不讓他欺負你。他要是敢做這種下作的事情,我跟他爸一起打斷他的腿!真沒想到,我們從小那麼嚴格的教育他,結果現在竟還成了這樣子!承悅,是我們做父母的沒把孩子教好,對不起你。”
孫少芸越說,好像成東閣還真是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過錯,眼圈都紅了。
齊承悅急壞了,哪能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誤會,一看成東閣的父母就是特別講道理的人,而且孫少芸說話絕對是認真的,她可不能讓成東閣平白無故的遭這種冤枉。
“伯母,成東閣人真的很好,你們沒有教錯兒子,他是能讓你們一輩子都爲之驕傲的人。不論是從人品、工作,還是其他各個方面,他都沒有什麼值得挑剔的地方。在公司裡,所有的同事都尊敬他,他從來不會做那些卑鄙的事情,做傷害人的事情。他真的很好,沒有欺負我。”齊承悅說着說着,鼻子發酸。
“那你爲什麼這大清早的就走?還不到五點呢現在。”孫少芸瞥了眼放在桌子上,平時做飯的時候用的鬧鐘,“是不是他追求你讓你覺得有壓力?你不喜歡他?其實你不用躲着他,跟他直說就行,他不會纏着你的,我們也不會讓他纏着你,給你添麻煩。”
“伯母,我喜歡他。”齊承悅吸了吸脣,不知該如何往下說。
孫少芸鬆了口氣,立即高興地拉住齊承悅的手:“這就好,這就好,昨天我就覺得你們倆特別登對。而且,從剛纔你的話裡,也聽出來你對他的印象特別好,這還有什麼問題?只要你們互相喜歡就好了啊,我們沒有問題的。姑娘,我聽口音,你是b市本地人吧?是不是你覺得他是外地的,怕不方便?還是你不想嫁到我們這裡來?”
“你放心,東閣肯定是要一直留在b市工作的,你父母家在b市,他肯定也不能帶着你來這裡住,畢竟你的家,你的工作也都在那裡,不能做對你不公平的事情。我們夫妻倆在這兒住的也習慣了,真等老了動不了了,也不用你們伺候,我們自己就去養老院了,現在養老院的條件都特別好,你們只要按時候來看看我們就行。就算將來我們想兒子了,真的想住的離兒子近點兒,去了b市住,我們也不跟你們擠在一個家裡,知道彼此生活都不方便。”
“我們手裡也是有些積蓄的,再把這房子賣了,去b市買不了大房子,但是買個小窩也是足夠的。也用不着東閣給錢,影響不了你們倆過日子。你們年輕人在b市打拼都不容易,自己過日子都只是緊夠的,我們倆也是退了休得普通人家,沒辦法幫襯你們太多,至少也不能給你們添負擔是不是。這些你都儘管放心,只管安心的跟東閣過日子就行。”
孫少芸說着說着,有點兒不好意思了,笑聲笑着,“瞧我,你倆這還沒正式在一起吧,我想的是不是有點兒遠了?姑娘你別有壓力,就順其自然就行。”
對齊承悅,孫少芸確實是越看越喜歡,第一印象就挺好的。
不過她跟齊承悅不管怎麼說也只是第一次見面,就算第一印象好,真喜歡也沒到多麼深的程度。
最主要的,還是因爲成東閣喜歡,她信兒子的眼光,雖然黃梓玥成東閣像是看走了眼,但成東閣跟黃梓玥,更多的是黃梓玥的主動追求,成東閣對她責任多於愛。
這一點,孫少芸一直是知道的。
齊承悅看着孫少芸,喉嚨發酸的說不出話。
如果……如果當初成東閣沒有女朋友,如果她跟成東閣早些認識,如
果當初是她跟成東閣在一起,而不是跟簡逸在一起,該多好。
如果她沒有離過婚,如果能有孫少芸這樣的婆婆……
可當初她太任性,恐怕如果是那時候,成東閣也看不上那麼任性的她,她也體會不到成東閣的好,也不知道孫少芸的好。
如果沒有當初,也不會有現在。
她只是經歷了所有的陰錯陽差之後,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成東閣。
她現在變好了,卻已經配不起成東閣了。
齊承悅忍不住,眼淚從通紅的眼眶裡掉了出來,她現在真的想嚎啕大哭一場,對這所有的陰錯陽差與遺憾,去竭盡全力的發泄。
“怎麼哭了?”孫少芸緊張的問,也不知道是自己說了什麼話,讓齊承悅委屈了,急的趕緊去拿起桌上的一盒紙巾,交給齊承悅。
齊承悅接過,卻沒有擦掉淚,手抖着,緊緊地咬着牙關,半晌,才下定了決心的說:“伯母。”
“在呢。”孫少芸趕緊應道。
齊承悅只覺得胸口悶得特別的難受,因爲即將要說的話,眼淚掉的更厲害了,“如果我說,我結過婚,前幾天纔剛剛離婚,我是個離了婚的女人,你還願意接受我嗎?”
她隔着婆娑而模糊的淚,緊張的看着孫少芸的反應,孫少芸一下子愣住了,“你……”
她驚訝的一下子鬆開了齊承悅的手,不敢相信的看着齊承悅,往後退了兩步,一時間,還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不是她老思想,而是確實是太突然了。
而且,確實她覺得自己的兒子那麼優秀,找個什麼樣的優秀姑娘結婚找不到,何必非要去找個二婚的?
她不是說離了婚的女人,就沒有資格再去嫁人了。
這事情要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她能理解,還會同情女方。
可真到了她這裡,發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一時之間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嘴巴開開合合的,卻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的反應,齊承悅就明白了。
她低下頭,哽咽道:“伯母,我知道是我配不上成東閣,我不會讓他被人笑話,不會讓你們爲難的。我……先走了。”
她把剛纔孫少芸遞過來的紙巾盒放下,手緊緊地攥着包帶,拎着包轉身逃出了成家。
孫少芸心裡亂得很,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了,踏前一步想要追,卻又生生的止住了腳步,開口想要說話,最終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齊承悅覺得自己真的很丟臉,她站在電梯前,緊張的生怕有人會出來,不停地按着電梯旁向下的按鍵。
好不容易電梯升了上來,她立馬逃了進去,電梯門關上,便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這個時間太早,還沒有人乘電梯。
齊承悅虛脫般的倚靠上了電梯門,直到出了門,走到外面,她擡頭看着成家的那一層。
她看到了昨晚住的成東閣的那間臥室窗戶,沒有看到成東閣所住的客房的窗戶,客房在另一面。
齊承悅心裡疼得要命,她以爲離了婚就是解脫,卻沒想到離婚此時卻成了她最大的污點,是印在身體裡怎麼也抹不去的污漬。
如果沒有遇到成東閣,她不會在乎。
可是現在,她真的真的希望一切能從頭來過,她從來沒嫁過人,把最好的自己全部給他。
齊承悅低下頭,臉埋進了手心裡,哭了好久。嗚咽的聲音卡在嗓子眼裡,肩膀細碎的顫。
……
……
成東閣早晨起來,看到成兆輝和孫少芸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兩人頭對着頭,嘁嘁喳喳的也不知道在小聲談論什麼,孫少芸一見成東閣出來了,立即戳了戳成兆輝,兩人都收了聲,不再說話。
這鬼祟小心的模樣,成東閣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才問:“她還沒起?”
孫少芸麪皮跳了兩下,面有難色,吱吱唔唔的,也不敢看成東閣,緩緩地站起了身,進廚房給成東閣盛粥,藉着手邊的忙碌轉移一下自身的緊張。
把粥放到成東閣的座位前,依然低着頭不敢看他,強作自然的說:“她一早就走了。”
“走了?”成東閣臉一沉,二話不說就往回走,打開臥室的門,發現裡面牀鋪都鋪的整整齊齊的,他給她用作睡衣的衣服也都疊好,放在了牀上,她的包也不見了。
成東閣又走回來,說:“什麼時候走的?”
“我起來做飯,還不到五點,就看她出來了。”孫少芸目光飄忽着,有點兒心虛。
“那你怎麼沒留住她?”成東閣狐疑的看着孫少芸,她的反應實在是奇怪。
“留了,她堅持要走的。”孫少芸說,咬了咬牙,終於擡頭看向成東閣,“她跟我說,她前幾天纔剛離了婚。東閣,這你怎麼不跟我說?”
“就是因爲這個,她要走所以你沒攔着?”成東閣沒想到,父母真的會介意這種事情。
“這……”孫少芸滯了一下,嘆口氣,擡頭正色道,“我當時也是愣了,沒有想到。而且確實,一時間也不那麼好接受。你說我老思想也罷,同爲女人卻不能理解她也罷,要是發生在別人家,我反而能爲她着想,站在她的位置上支持她。可真輪到了我頭上,這件事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接受的。”
“東閣,你跟我說,她爲什麼離婚?離婚的責任在誰那邊?還是……”孫少芸臉色不怎麼好,“還是是她出軌了,你們倆有婚外情了?她說她前幾天纔剛剛離婚,這才幾天就跟你發展出了感情,不太可能吧。那就是說,她在沒離婚的時候,就跟你互有好感了?東閣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人家婚姻裡的第三者?”
看孫少芸的樣子,如果成東閣敢說是,她一定會動手打他。
就連成兆輝也放下了碗筷,站起來表情沉重嚴肅的看着成東閣。
兩人現在都退休在家,平時也會用手機上微信刷刷朋友圈什麼的,但是因爲添加的好友大都是同齡人,朋友圈裡的內容也大都是轉發的一些養生啊,還有社會時事方面的事情,那些娛樂八卦兩人都沒有關注過,甚至連齊家人的名字都沒記住。
曾經成東閣提過齊承之的名字,但是兩人沒往心裡記,就給忘了,所以雖然聽了齊承悅的名字也沒多想,更不知道前些天鬧得挺熱鬧的新聞。
成東閣也沒有隱瞞,反正這場婚姻,齊承悅是徹頭徹尾受害的那一方,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孫少芸張口結舌的,一屁鼓坐回到椅子上,“她不止離婚,還是齊家的千金?”
齊家對他們來說,是特別遙遠的存在,是這世界上最頂尖的那一層,好像跟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位面的。
就是因爲太遙遠,所以連關心那一階層八卦的心思都沒有。反正平時哪怕是從電視上、網上,也都見不到那些人一面,彷彿就不在他們的生活中,根本也就想不起來要去關心一下那些人的八卦。
“媽,離婚不是她的錯,她結婚後,全心全意的想要維繫好婚姻,是個對愛情忠貞的女人。”成東閣沉聲道,“我只想請你們對她公平一些,不是離了婚就沒了再嫁人的權利。除了多了本結婚證和離婚證,她和戀愛分手沒有區別。我不是也有了未婚妻又分手了嗎?黃梓玥還算厚道,沒有等結婚後再跟我離婚,那麼到時候我就是個離婚的男人,那樣是不是就跟她相配了?如果是,我現在就隨便找個人去結婚,第二天就離,怎麼樣?”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孫少芸氣的使勁兒跺了跺腳,“就算她沒結過婚,可她是齊家的千金,人家那樣的人家,咱們家怎麼高攀。”
“媽,她如果在乎那些,就不會嫁給她前夫,被那個男人利用了。”成東閣握緊了拳,如果不是簡逸,也沒有現在這麼多麻煩。
“我現在腦子很亂,什麼都想不明白。”孫少芸使勁兒壓着自己的額頭,拇指按着太陽穴,“你讓我冷靜的想一想再說。”
“那我先走了。”成東閣說。
“你去哪兒?”孫少芸一下子擡起頭,驚訝的問。
“去找她,本來今天也要回b市去,今天早晨她那樣走了,我不放心。”成東閣拿了車鑰匙,就出了門。
“哎!”孫少芸重重的嘆口氣,看兒子這樣,她怎麼攔?
只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又是齊家的千金,真是不讓人那麼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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