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隔壁偷窺
作爲一個衆人公認的任性刁鑽的惡人,安菁總覺得自己惡的不夠徹底。
看吧,她沒害過人沒打過架,沒責罰過丫鬟也沒勾搭過野男人,卻平白揹着個罵名,多名不副實啊。
“小姐,美杏帶了五根簪子,還有一盒繡針。”
馬車上,美杏如此說道。
安菁無語,親愛的你這是要讓那王八蛋千瘡百孔啊。
美杏狠狠的咬牙,竟然敢縱火燒她家小姐,她要是不戳那姓唐的一身窟窿,她就不是美杏姐。
馬車在同昌大街停下了,前頭是丁府的馬車。
“菁丫頭,你來遲了!”丁悅蘭不快的抱怨,“我都等了你半天。”得知那天縱火的人是唐海,她差點就直接衝進唐府裡頭找那王八蛋算賬,只是後來一想,眼下沒有證據,平白無故的找那小子麻煩,豈不是給姨母添亂麼,指定那劉姨娘會借題發揮。
安菁從馬車上跳下來,無奈的說:“大姐,是你來早了。”
丁悅蘭當然知道是自己來早了,可她坐不住啊,一想到唐海那王八蛋,她就恨不得直接飛過來,然後也放一把火,讓唐海嚐嚐烤乳豬的滋味。
“菁丫頭,那小子就在裡頭喝酒呢,你可小心着點。”看見安菁下車,白翔宇從旁邊一間茶樓裡出來,笑嘻嘻的說道,“放心,你只管玩,要幫忙時叫我一聲,我會跟在你們隔壁。”
三哥說找了人保護她們,敢情就是白翔宇啊。安菁很是懷疑的上下打量了白翔宇一通:“翔宇哥啊,你確定……你不會看見路邊過去一位美人,然後就丟下我們扭頭就走?”
“……我有那麼好色麼?”白翔宇拉長了臉,他只是略微喜歡欣賞美人罷了,哪有那麼誇張。
“哼,再拉我三哥去喝花酒,不用我三嫂出手,我就先咬死你。”
這丫頭嫁人以後怎麼更兇了,虧得瑄華那小子受到了啊。默默的爲姚瑄華送上最誠摯的同情,白翔宇轉身指了指前面那間酒樓:“就在裡頭呢,上樓左轉第三間,隔壁第一間第二間我都定下了。”姓唐的小子真是活膩歪了,竟然敢對安家的寶貝疙瘩下手,別說慶成他們了,就連他這個看着菁丫頭長大的外人也不能忍啊。
牽起了手,安菁和丁悅蘭雄赳赳氣昂昂的邁步向前。
喵的,以爲沒證據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就像我家爹爹說的,我們不講究證據,我們只是來問候你。
等到我玩夠了,到那時估計證據也都該出來了。
對於這一點,安菁絕不懷疑,老爹在大理寺幹了那麼多年,對於各種案例爛熟於心,如何讓唐海老老實實進去,簡直太容易了。
當然,是在她玩夠了之後。
“從小他就跟我過不去,這次還敢縱火燒我,饒不了他!”丁悅蘭咬牙切齒,她跟唐海的冤孽可是打從記事起就結下了,那王八蛋小的時候是個小王八蛋,等到老了指定是個老王八蛋。
呸,是個不能下蛋的王八。
“你這次是被我連累了,估計他主要還是衝着我來的。”安菁聳聳肩,陰笑道,“誰讓我斷了他這輩子的念想呢。”
一想到安菁引爲自豪的那一腳,丁悅蘭臉上一紅,隨即也笑了起來:“該!”
“話說回來,在外頭有人盯着他,如果他回了府,那就全靠你了,我只能確保只要他出門,我立刻就能跟上他。”這一點,要多謝老爹手下那羣專業盯梢的同志們啊。
“放心,我去拜訪姨母,誰還能攔着我不成?”丁悅蘭恨恨的攥緊了拳頭,“順便拜訪一下表姐,表哥,以及……表嫂!”那文婧先前就跟她不對付,如今嫁了唐海,處處擡高了下巴以她“表嫂”自居,呸,我表哥是唐山,那唐海算個什麼東西。
兩人邊說邊走進了那間酒樓,跟小二說聲已經定了二樓的房間,腳步輕快的上了樓就進了隔間。
看到牆上的一張紙條,安菁不由得挑了挑眉:“翔宇哥還真貼心。”
那紙條上寫着“撕開可見”。
可見什麼呢?
可見紙條後面的木隔板上挨邊有兩個指頭大小的窟窿,從那窟窿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隔壁的情景。
“大上午的就借酒澆愁,嘖嘖。”湊到另一個窟窿前,丁悅蘭看了幾眼,撇了撇嘴嘲諷道,“這就是劉姨娘引以爲傲的優秀兒子。”那劉姨娘慣會裝腔作勢,唐海也隨了她,兩人在姨夫面前沒少給姨母使絆子陷害表哥。
“都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我看他外頭看着也就那麼回事兒,怎麼裡頭那麼多敗絮呢。”安菁很是不解的撓頭,隨即捂住了嘴——免得笑出聲來。
丁悅蘭已經是漲紅了臉遮上了眼前的偷窺孔。
“呸,不要臉,下流!”
見安菁竟然還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忙一把將安菁給扯開,低吼道:“你看什麼看,那東西有什麼好看!”
安菁無辜的眨眨眼:“我在看我的傑作啊。”
不知唐海是不是始終沒有放棄希望,幾杯小酒下肚,他竟然把手伸進了某處擺弄起了某條半死的小蟲兒。
“你就不該用簪子,要是隨手帶把刀就好了,給他剁了!”丁悅蘭狠狠的磨着牙齒,這種人渣,就該這麼對付。自打知道了唐海對安菁做過的事情,她每次再一見到唐海,就無法不想到安菁那一簪子。
“我要是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我一定懷裡揣上兩把刀子。”安菁陰森森的冷笑,“剁成餡兒,然後包成餃子給他吃。”
丁悅蘭咧咧嘴,好惡心。
算了,沒道理人家吃着她們看着,招呼小二,先上菜,吃飽喝足纔有力氣玩耍麼。
“小二,小二!”
剛點了菜,隔壁也開始叫小二了,兩人忙豎起了耳朵。
“去,把樓下唱曲兒的那丫頭給爺叫上來。”
爺,你都有心無力了,還想怎麼着啊。
安菁貼着門邊往外看,那唱曲兒的姑娘確實有幾分水靈。
話說,她該不會是要看到古裝戲裡最經典的一幕了吧——紈絝富少調戲賣唱女子,然後英雄豪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最後與賣唱女子擦出浪漫火花,自此掀開……
等等,怎麼感覺有點像梅花烙的劇情啊。
在安菁腦補着某些不良電視劇畫面的時候,唱曲的姑娘已經進了隔壁房間。
“叫什麼名兒啊?”唐海上下打量了那姑娘一番,隨即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酒上。
“白,白銀霜。”白銀霜抱緊了懷裡的琵琶,謹慎的打量着面前的公子。
相貌俊秀,年紀輕輕,不論是穿戴還是舉動,皆是上等人家出身,哪怕如今正在醉酒中,也能看出絕非普通暴發戶子弟。微微低下頭去,用最動人的嬌弱目光輕輕瞟了唐海一眼,白銀霜柔聲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唐——”唐海剛說了一個字,立刻就瞪圓了眼睛,“你管我姓什麼?讓你上來唱曲兒,你還想跟我攀親戚是怎麼的?”
“是,是銀霜莽撞了。”白銀霜低下頭去,輕輕撥動了手中的琴絃,問,“公子想聽什麼?”
“隨便,撿你拿手的來。”
“如此,小女子便獻醜了。”
白銀霜靠牆坐定,穩了穩神,便擡手撥動琴絃唱了起來。
“月兒昏昏,水兒盈盈,心兒不定,燈兒半明……”
隨着那悽悽慘慘慼戚的唱調,在隔壁聽着的丁悅蘭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是什麼曲兒啊,內容輕佻不莊重也就罷了,可這唱詞也太爛了,難不成以爲四字一句湊起來就算是詞兒了?
轉頭看向安菁,卻見安菁一臉見了鬼似的神情大張着嘴呆在那裡。
“喂,你幹嘛呢?”
直到被丁悅蘭推了一把,安菁纔算回過神來,定定神道:“沒事兒,只是被那曲兒給嚇到了。”
白銀霜?你怎麼不白吟霜呢?尼瑪連唱詞都一樣,瓊瑤那老太太什麼時候附體到昭朝來了!
“是不怎麼好聽,可你也沒必要嚇成這樣吧?行了,收起你那見鬼的樣子吧。”對於安菁的反常,丁悅蘭似乎越來越習慣了。
“倒不是因爲這個,主要是我早上剛做了個噩夢,這曲兒一唱,把我那個夢又給嚇出來了。”長長的呼出口氣,安菁凝神定氣繼續看過去,卻見人家唐海唐公子真聽得入迷。
這欣賞水平啊,就是不同。
一曲終了,唐海鼓起了掌,連連點頭道:“好是好,就是太淒涼了些,撿個高興的唱來,唱好了有賞。”
白銀霜微紅了臉,輕輕擡起頭向唐海送了一把秋天的菠菜。
作爲一個年紀不大經驗豐富的賞花人,唐海豈會不知這是何意,可知道歸知道,他小兄弟如今正在無限期休養中啊。
別說一個略有姿色的賣唱女了,就算是天仙擱在眼前頭,那也是任你搔首弄姿,我自巋然不動啊。
心頭無端起了怒意,唐海突然就拉下了臉來呵斥道:“不會唱是不是?不會唱還出來賣唱?滾!”
白銀霜愕然看着唐海,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話沒說對得罪了這頭肥羊,不對,她還沒開口呢啊。這可是難得的一頭肥羊,若是運氣好的話,她也不用在外頭拋頭露面的賣唱了,倒是有那福氣做個富貴人家的小主子——正室自然是不敢想的,可做個妾也就足夠了啊。
不想再繼續回憶梅花烙劇情,安菁衝丁悅蘭使了個眼色,起身走了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