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一招 145 誰向誰道歉
開了藥方,張太醫立刻命人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人了——這種事情,他還是少摻和的好。
安菁這才柔弱的從牀上起身,哪怕耀華在一旁說着“安小姐你再歇會兒”之類的話,她也只回一句“豈能讓娘娘等我”。
喵的,暈這麼半天,那位嫺妃娘娘連一眼都沒來看她,分明是等着她去請安呢。
安菁接過衣裳摸了摸,不禁鬆了口氣,好歹沒在衣裳上頭做什麼手腳。不過,畢竟這衣裳她是要穿走的,嫺妃還沒傻到在衣裳上做手腳,好留給人攻擊自己的把柄。
嫺妃不愧是嫺妃,一個嫺字足以說明她的優雅嫺靜。
不知道內裡如何,但只看人,確實當得起那四個字。怪不得都三十多快四十了還能那麼得皇帝寵愛,嫺妃半老,風韻猶存啊。
看歸看,安菁還沒傻到靠一句“娘娘太美,看得人家失了神,竟然忘了行禮”就將跪拜糊弄過去,那真是見鬼的話。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人認爲誇上兩句,這些貴人們就會樂的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這種拍馬屁的話,他們每天不知道要聽多少去,這一堆堆的宮女太監們,哪個不是拍馬屁的高手?
讓宮女扶了安菁起身,賜了座,嫺妃有些自責的嘆道:“本是在宮裡煩悶想請你來說說話的,哪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若是讓安夫人知道了,怕不知有多心疼呢,定要怨我了。。”
安菁忙搖頭:“娘娘您多慮了,體弱是我自己的緣故,豈能跟您扯上關係?我母親雖說向來寵我,可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怎麼會怨到您的身上。”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這孩子還小,自然是不明白母親疼愛孩子的一片心的。”嫺妃擺了擺手,轉頭從身邊宮女手裡接過一樣東西來遞給耀華,笑道,“聽說你與榮景侯府的三公子定了親,我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給你的,這點小玩意兒拿去玩,算是向你賠罪了。”
安菁聞言連忙站了起來,深深的低下頭去:“娘娘言重了,我心中不安多時,尚未想好如何向娘娘賠罪,娘娘又何罪之有,這真是折煞安菁了。”你妹啊,你一個受寵的妃子向我賠罪?你是想賠掉我的命吧。
說話間,耀華已經將那樣東西碰到了安菁面前。
那是一支花紋繁複的金鳳銜珠釵,金晃晃的閃人眼睛。
安菁再次抿了抿脣,果然凡是她能帶出去的東西,都是好的,完全沒有半點紕漏,絕不會讓人有機會有把柄指責嫺妃刻薄。
唉,娘娘啊,你要是送我面鏡子讓我好好打量打量自個兒是個什麼東西,或者送我把尺子讓我明白明白天高地厚,我倒是鬆口氣呢。安菁哀怨,如果是那樣的話,只能說明這位嫺妃娘娘手段欠缺火候,可如今看來,人家是很有火候啊。
“你體弱暈倒,那是沒奈何的事情,又何罪之有?”嫺妃擺手,讓耀華將東西放下,扶安菁坐好,自己則是微微一嘆,“倒是我,有些慚愧呢。”
嘖嘖,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老美人,那也是美人。安菁不由得感慨,只這麼一嘆,眉宇間輕愁淡染,讓人看了就揪心啊。
衝安菁苦笑一聲,嫺妃皺眉說道:“都說教女不嚴母之過,如今我那璃兒犯了錯,我心裡真是怪慚愧的。可偏偏,她被我寵壞了,一向是個無所顧忌的脾氣。”
正題來了。
“聽說前兩天,她當街羞辱於你,還好你穩重,不與她一般見識。唉,這孩子就是這麼個脾氣,真是讓人不省心……偏她父皇也是,總慣着她,說是就喜歡她這活潑勁兒……”說了幾句,嫺妃又忙住了口,笑了笑說道,“瞧我,一說起璃兒,就停不下來了。”
“父母疼愛子女乃是天性,娘娘是慈母,真是讓人羨慕。”安菁繼續送上不收錢的馬屁,心裡明白的很,嫺妃這是在告訴她,我這個女兒啊,我可是疼的很呢,不光我疼,皇上也喜歡,而且喜歡的就是她那脾氣,別說她那天是罵了你,就算是打了你,那也是皇上慣出來的,你要是想在這上頭做文章,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嫺妃抿了口茶,繼續說道:“孩子自然是要疼的,可她如今也大了,再像小時候那般任性也太不像話。聽說她那天實在是不像話,我想來想去,心裡如何都過意不去,今兒請你來,一則是宮內無趣,想找個人說說話,二來就是要代她向你道個歉……”
我靠,你還提道歉,你非要聽我跟你賠禮道歉纔算完是不是?安菁鬱悶了,明明不是她的錯,可這嫺妃就非是要從她口中聽到道歉纔算完。
算了,說兩句好話不收費,早點完事早點走。磨了磨牙,安菁憋了一口氣,硬是將臉給憋紅,才說道:“娘娘,說起那件事,菁兒應該向您請罪的。菁兒自幼嬌慣,又年輕氣盛,那日口無遮攔與七公主起了爭執,惹得公主不愉快,真是罪該萬死。後來回家後,母親大大的責罰了菁兒一番,只是還尚未想好該如何去向公主請罪就收到了宮裡的傳信,不瞞您說,菁兒一直都在提心吊膽呢。只是,如今看來,娘娘您真是個再寬大慈悲沒有的人了,菁兒一路上的擔心卻是多餘的。”
“瞧你這小嘴兒甜的,抹了蜜來的吧?”嫺妃笑了起來,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你啊,那擔心真是多餘的了,我還一直想着該怎麼跟你提璃兒的事情呢,沒想到你竟然想要向我道歉,是璃兒犯的錯,你道歉做什麼?罷了罷了,我們也不要道歉來道歉去的了,璃兒那孩子從小朋友就不多,若是能多交幾個朋友,我看着也高興。說不準吶,你們這是不打不相識呢。”
“若真是那樣,那可真是菁兒的榮幸。”安菁心裡呸了一口,得了吧,我跟人家悅蘭妹子那才叫不打不相識,跟範璃?完全不是一碼事。
不過,嫺妃那番話卻是讓安菁鬆了一口氣,至少嫺妃是表示,既然你低頭了,那我就高擡貴手不跟你糾結這個了。
“璃兒那孩子愛胡鬧,又口無遮攔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揉了揉眉心,嫺妃垂下眼簾慢慢的說道,“她朋友少,恰好跟姚公子投了脾氣,便拿姚公子當好朋友了,你可不要多心想些沒有的事兒。話說回來,你們兩個的好事兒,怕是要近了吧?”
連婚期都沒定呢,近什麼近?安菁心裡嘀咕了一聲,臉蛋卻是很配合的紅了起來,支支吾吾道:“娘娘……您說什麼……近不近的……”喵的,大棒胡蘿蔔輪流上啊,這是開始警告她封口了。
“喲,這會兒又不好意思呢,這裡又沒有外人,都是女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嫺妃笑起來,輕輕搖頭道,“瞧你這小臉兒紅的。”
……娘娘,旁邊那倆小太監,也被你歸到女子隊裡了?安菁無語,開始惦記起唐海來。
她那一簪子,究竟有沒有把他變成東方不敗呢?
低頭看看手邊桌子上的那根簪子,恩,看起來不錯,要是能再尖銳點,不失爲一件利器。
就在安菁在潤德殿裡與嫺妃討論究竟該誰道歉的話題的時候,安正業也在朝後被皇帝留了下來。
“正業啊,咱們認識也有快四十年了吧。”坐在軟榻上,昌明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臣子兼好友,“當初剛見你時,你還不到十歲,小小的個兒,偏一本正經的在那裡對人說教。”
安正業低了頭:“回聖上的話,臣那時是八歲四個月。”皇上,當時您也不過九歲,而且,個頭比我還矮呢。
“你啊,還是這麼一本正經的。”無奈的搖了搖頭,昌明帝繼續說,“咱們可是從小到大這麼多年的交情了,說是老朋友,不爲過吧?”
安正業繼續低頭:“臣不敢妄稱。”皇上您一旦開始跟我論交情,就指定沒好事兒。
“……假正經,信不信朕免了你的職?禮部侍郎告老了,你去做禮部侍郎算了。”對於這個臣子,昌明帝真是沒辦法了。
安正業低着頭:“若是調職,還請聖上再給臣半月時間,東南鹽政的案子,還沒結案。”您要是放心讓別人來查,那我去禮部歇兩天也沒什麼。
“你!”昌明帝差點抓起手邊的茶盞砸到安正業頭上去,看能不能讓他變了腔調,“你順着朕一次能怎樣!”
安正業的頭還是沒有擡起來:“臣不敢有所違逆。”皇上,我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啊。
“你……算了算了,都多少年了,跟你生氣不值當。”嘆了口氣,昌明帝索性一口氣將茶喝盡,皺眉說道,“朕那小七啊……跟你家閨女一樣,也是被寵壞了。當初看你寵你那閨女挺好玩的,朕也想找個閨女寵寵,就挑中她了。沒想到如今她們兩個沒成了朋友,反倒成了對頭,唉。”
安正業紋絲不動:“是臣沒教好女兒,讓皇上費心了。”我家女兒雖說任性,可絕不會在街上罵人是賤人。RS